第八十三章 米岚昏倒

    第州南城，非凡广场。

    三天后，涵涵给米岚发了一个信息：九点钟，老地方见。

    收到短信后，米岚按照上次和涵涵约好的地点，来到曾经很多次，米岚向警方提供消息的地方，非凡广场。

    南城的非凡广场，是人们休闲娱乐的最佳场所之一。这里不如第州市中心的非凡广场热闹，却是一派的祥和安宁。

    广场上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集中在音乐喷泉附近，在酷热的夏天里，贪婪那一袭水的清凉。穿梭的行人，倒是不少，只是偶尔看一下，广场上的风景，有的懒散，有的匆匆，离开了广场。

    蓝天白云下，米岚坐在广场外围，一片树荫下的木椅上，正好能够看到，绿草如茵草地上，几个小朋友，小胳膊小腿，稚嫩的脸蛋，有的走路还不稳健，却急着挣开大人的怀抱，徜徉在一片阳光之中。

    已经很久没有去非凡十一上班，米岚这个闲人，比约定的时间早来十几分钟，因为她习惯早出门，在安慧琴眼里，好像还在勤勤恳恳去公司上班一样。涵涵这个大忙人则是掐着时间，准时到达广场。他找到米岚的身影，一刻不停留，箭步向米岚走过来。

    涵涵在米岚身边停下，一边坐下，一边问道：“来了很久了吗？你要的东西，找到了。”

    米岚收回视线，转过脸来，“是什么？”

    “隐形录音笔。这种录音笔，可以长达一年不断电，密码繁琐，一般用于探测高级情报。奇怪的是，徐福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这么先进的东西？”涵涵不是在问米岚，只是发表自己的看法，“后来，解密码的时候，我发现录音笔的器件，是非凡国际生产的高级电子产品。这种器件价格不菲，只销售给军方基地，以徐福的经济条件，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而且也不可能买到。这种型号的器件，我也查过，非凡国际并没有销售记录。一定是有人雇佣徐福，窥探杨紫的隐私。”

    “你说的不无道理。也许他正等某人前去探监，把这个录音笔的下落，交代出去。”米岚一副思考的样子，答道。

    “可是，根据我调查的结果，自从徐福入狱，已经十天，并没有人前来探监。”涵涵一脸疑惑，“徐福一定受人指使，这个人一定处于非凡国际高层，不但能够接触到这种器件，而且有能力调动这种器件。”

    涵涵的聪明，早在米岚意料之内，非凡皇家学院没有等闲之辈，彩虹山庄的人更是人中之龙。

    米岚找对搭档了，她既然决定和涵涵合作，便不会欺瞒，“杨辰曾经派徐福跟踪过我，我想，那种器件应该是杨辰提供给徐福的。只是，我想不通，杨辰待徐福不薄，杨辰一出事，徐福竟然‘擅自离守’跑去跟踪杨紫。我怀疑，跟踪杨紫，徐福是受他人指使。”

    “杨辰为什么派人跟踪你？”涵涵诧异，“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解。没有程超凡的保护，你竟然能平安无事，从非凡皇家学院毕业。现在想想，也就只剩下杨辰有这个本领。”

    “你猜得没错，是杨辰救了我。我能活着，坐在这里跟你说话，能进非凡十一，全是因为杨辰的关系。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杨辰，我早就没命了。”

    “难怪……”涵涵轻笑了一声，“原来不只程超凡喜欢你，杨辰那个坏人也迷恋你身上的正面能量。也对，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

    “难怪什么？话不要说一半。”

    “难怪你不肯帮我对付杨辰？难怪那天之后，超凡情绪如此低落？原来那天，红雷猜对了，你喜欢的竟是杨辰。米岚，杨辰纵是千般好，他缺少，最重要的一好。他不是为自己而活，只要他的父亲杨天星不喜欢你，一声令下，杨辰绝不会让你多活一秒。杨辰保护不了你，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超凡则不同……”

    米岚打断涵涵的话，实话最是咄咄逼人，“哪里不同？他就能给我想要的幸福？当程不凡打算要我命的时候，他在哪呢？他喝醉了酒，闯进我的宿舍，差一点要了我的命。是不是你们上流社会的人命才是命，我们这些你们眼中的平凡人，连入你们视线之中都该死？是不是只有你们有喜怒哀乐，只有你们知道什么叫难受，我们就没得选择，活该倒霉？只许你们无恶不作，无法无天，却连我们的自由都要剥夺。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杨天星有什么资格不喜欢我，凭什么要我的命？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凭什么？”

    米岚一口气，满心的愤慨，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她并非针对涵涵，却根本无法控制，因愤怒而颤抖的双手。

    这个结果，米岚的反应如此之大，是涵涵没有预料到的。米岚竟然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原来，米岚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上善若水，她一如的坚强也承受不了这世间的罪恶。

    “米岚，你怎么了？”涵涵握住米岚的双手，想给米岚一些冷静的力量，“没事的。”

    过了几秒，米岚深呼吸了一口气，甩开涵涵的手，倔强的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我没事。以后别在我面前，诋毁杨辰。有这样罪孽深重的父亲，已是命里最大的不幸。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幸福。谁也没资格说，杨辰给不了我幸福。在我心里，亲情比一切都重要。所以，除了我，谁也不能伤害他。”

    涵涵还没理解米岚话里的意思，米岚却突然想起来，问他道：“东西呢？”

    涵涵反应了一秒，从白色西装里面的口袋，掏出一个白色播放器，递到米岚手里，“这里面，是两段对话。我本不想给你，可是，你既然决定帮助我，我也得拿出一定诚意。不过，希望你听完之后，不要宣扬出去。因为，我不想紫姨受到伤害。”

    这点倒是和米岚不谋而合。米岚从没想过伤害杨紫。米岚没有回答，满心接过播放器，把耳塞戴上，在打开录音之前，竟然胆怯了几秒，最后，还是摁下播放键。

    第一段对话，是杨天星和杨紫的对话。这是杨紫到达第州之后，杨天星第一次去找杨紫。警方给米岚提供过这则消息，杨天星曾经晚上十点十分，进入非凡皇家酒店，探访杨紫住处，十一点才离开酒店。

    第二段对话，是杨天星和千鹤的对话。千鹤告知杨天星，他和杨紫的孩子不幸死掉，并劝他不要再纠缠杨紫。杨天星不相信孩子已死，因为他不想让杨紫出家。

    米岚听着听着，脸上的神情，无助的双眼，心也跟着越来越沉沦，她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尽头，毁灭的终点。

    录音并不长，涵涵估摸米岚听完之后，才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我做梦也没想到。杨天星如此禽兽不如，不知廉耻，连自己同父异母的meimei，也不放过。紫姨怎么这么命苦，摊到这样没有人情味的父亲和趁人之危的兄长。还有那个小孩，更是可怜。你说得对，有杨天星这样罪孽深重的父亲，真是命里最大的不幸。也许，死亡对她来说，是最大的解脱。”

    米岚的神情又不对劲了，听到涵涵最后一句话，突然暴跳如雷，一边站起来，一边把白色播放器连带耳机狠狠摔在地上。播放器质量太好，竟然毫发无损，躺在地上。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左腿抬起高跟鞋跟，米岚像发了疯的似的，狠狠跺向播放器。

    涵涵被米岚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再次吓到，立刻站起来，伸手拉住米岚的胳膊，“米岚，你别这样……”

    米岚哪肯听涵涵的话，甩开涵涵的手，继续愤力跺故意与她作对的播放器。她细如酒杯的高跟大部分都是踩空的，到最后，播放器外壳终于变个稀巴烂，她的脚，她的腿也震得疼痛。站不稳，米岚向后趔趄几部，眼尖手快的涵涵，双手立刻扶住米岚，米岚才没有摔倒。

    可是，米岚并没有领情，站稳后，推开涵涵，继续跺播放器。涵涵一把抓住米岚的双肩，大声说道：“米岚，你冷静些。这样下去，你的左腿就残废了。你没有错，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你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若真难受，不是在这里惩罚自己，而是让那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不是说过吗？人在做，天在看。坏人早晚要遭报应。米岚，我们应该好好的，亲眼看着坏人遭到报应，不是吗？”

    米岚好像真的平静了一些，点点头，没过几秒，却又摇摇头，“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来到这个万恶的世界。你说的对，死亡对我来说，是最大的解脱。”

    “米岚，你在说什么？”涵涵抓住米岚的胳膊，力道又大了一些，“米岚，你清醒些，你不是那个孩子。该死的是杨天星，不是你。你不能因为罪恶，就逃避现实。这个世界需要你，很多人都需要你。如果你死了，那些爱你的人，在乎你的人，要到哪里去找你呢？你说过的，你也不想让他们伤心，对不对？你是倔强、坚强的米岚呀。你不该被这群恶势力打倒啊。米岚，你振作起来，好吗？”

    沉默了几秒，米岚没有回答，推开涵涵的双手，转身缓缓走去。

    这几天，都是这种状况，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走在街上，茫然不知所措，不知何去何从。她想要逃，却不知道，双脚该迈向哪里，才能把自己藏起来。

    涵涵没有跟上去，也许，她一个人冷静一下，是最好的方法。他相信，乐观的米岚，一定会想通，会走出这个漩涡。

    涵涵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白色播放器，残破不堪。米岚是多恨这个世界的丑陋。

    米岚虽然最是痛恨杨天星，但是她也恨所有的不公平。她恨程不凡，也牵连恨上程超凡。那，她曾经答应过他，愿意试着接近程超凡，拉拢程超凡，一起来对付杨辰。

    涵涵看着米岚，没落无力的背影，她还会信守她的承诺吗？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起来，涵涵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程超凡的电话。想必是出来太久了，公司堆积如山的文件需要他帮着处理。

    涵涵刚接通，抬起的目光，却找不到米岚的身影，随后，便看到冰凉的青石板路上，米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涵涵立刻起身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