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密奏
送走四阿哥,一转身看见孙不三站在自己面前,一的模样,顾错问道:“孙不三,你有何事儿?” 孙不三抓了抓脑袋,看了看周围的人,显然有所顾忌。顾错笑道:“走吧,到客厅里去说。” 顾错到客厅落了坐,面前的孙不三竟然少有的紧张,手足无措,顾错不免心中诧异。想一想孙不三三十多岁了现在还没有大婚,顾错心里有了底,她笑着喝了两口茶,看见孙不三还是说不出口,不觉得好笑。 孙不三和孙不四的底细顾错曾经听四阿哥说过,二人昔年行走江湖,倒也闯出一些名头,谁知道失手打死了人,正巧碰上四阿哥在江南巡查,因为看重他们俩的武功,这才被四阿哥解救,得以免了牢狱之灾。 这二人平时虽然桀骜不驯,但是在顾错面前还是规规矩矩,谨守礼仪,顾错因为他们不像别人那样卑躬屈膝的,再则自己的安全都有他们俩负责,倒也一直对其另眼相看。 见他那么大的了居然还扭扭捏捏,顾错心里奇怪,却也不喜欢跟他墨迹,直言问道:“这府中你看中谁了?” 孙不三居然红了脸“我……奴欢素问。” 原来是素问!错自从上次和素问谈过之后,倒是特意派人去了解了一下太医院孙院正的儿子的情况,却原来孙院正的儿子已经结婚了……顾错笑道:“你还真有眼光。素问可是个好女子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虽说家道中落,也还是个心高的人。你每日青楼楚馆的逛荡,连我都知道了,小心素问会不高兴。” 孙不三的脸顿时变成了绛紫色:“主,我……奴才以后改了还不行吗?” 顾错笑咪咪的喝着茶“这你不应该跟我说。我虽然是素问的主子,可是婚姻大事儿我也得征求一下素问自己的意思。这样吧既然对素问有心,我就准你对她小意殷勤点,她若是点了头,我就给你们俩做主,你看可好?” 孙三张大了嘴“啊。公主您不能帮奴才说吗?奴才自己不好意思说。再说了。素问她跟公主住在内宅才轻易见不着……” 错笑道:“府里地墙虽然高。想要挡住你怕是难了点吧?你自己想法子去。这事儿我不管。” 恰巧素问敲门进来。顾错看了看孙不三道:“素问。我过几天要去小汤山玩去。你吩咐下去准备一下。孙不三。你和孙不四也回去准备吧。” 孙不三马上意识到这是公主给自己制造机会。悄悄地看了素问一眼乐颠颠地退了出去。 素问有些愣。随即说道:“是婢就去准备。宫里纯公主派了一个小太监来。说是有事情面见公主。” 顾错点点头一会槿香院地小太监进来给顾错见礼。顾错问道:“你家公主可好?” “公主很好。奴才奉命给错公主请安给错公主带来几样您喜欢的小点心。”小太监说着递过来一个食盒。接着说道:“公主还让奴才跟公主说几句话。” “噢?你们公主怎么说?” “公主说:错meimei的身体可大好了?不要忘了去年秋天的约定。” 顾错眨了两下眼睛,纯搞什么鬼?去年秋天的约定?约定什么了?她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去年秋天貌似带着三位公主去了小汤山…… “你们公主最近都忙什么?” “公主忙着绣荷包……” 顾错笑道:“她在竹荷包?想要送给谁?”猛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可是皇上给她赐婚了?” “是,皇上把公主赐给了蒙古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台吉策凌。” 顾错随口这么一问,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她心里颇不是滋味,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到底是赐婚到蒙古去了,一个在紫禁城长大的娇滴滴的公主,从此要生活在遥远的、条件艰苦的大漠,怎么可能适应那样的生活? 顾错呆呆的,沉默了半晌,忙又问道:“纯什么时候大婚?温恪和靖呢?也都一起赐婚了吗?” “是,婚期定在七月份。十三公主和十四公主也赐婚了,十三公主赐给了蒙古博尔洛吉特翁特翁部杜陵郡仓津,十四公主赐给振武将军甘肃提督孙大人之子孙承运。” 难为这小太监嘀哩嘟噜说了一大堆,顾错却觉得脑子有些混乱,皇上居然把十四公主赐给了一个汉臣。 打走了小太监,顾错沉默良久,问一旁的素问:“你知道我去年跟十公主约定了什么?” 素问笑道:“公主,你不是答应今年春天还请十公主她们去小汤山玩吗?奴婢还以为您想起来了。” 顾错拍了拍脑袋,可能是最近总躺在床上的原因,脑子迟钝多了!纯就要远嫁,当然希望在嫁人前好好玩玩,正好四阿哥把弘晖托付给了自己,一只“羊”也是赶着,一群“羊”也是放着,干脆带着他们一起去小汤山得了。 纯公主要是知道自己成了顾错眼中的肥羊,不知道该怎么气愤呢!带着公主出去玩,不知道皇上准不准。 顾错说干就干,当下就决定还是先进宫去看看皇上,已经好久没见到皇上了,患病期间皇上不但赐医赐药,好吃的东西也没少送,于情于理都得进宫谢恩去,再顺便给三位公主请假吧! 来到南书房门外,值守的小太监一看顾错来了,转身就跑进去跟皇上通报去了。 等到顾错进了南书房一看,皇上的龙书案上高高一摞子奏折错不由得替皇上头疼,给皇上施礼毕,忙说道:“皇阿玛,既然您正忙着,女儿就不打扰您了,先去看看十jiejie再来陪您说话。” 皇上说道:“你过来!不孝女!看见父皇忙着也不知道帮忙!身体可都好了?” 顾错嘻嘻地笑道:“多些父皇挂念,女儿都好了!再不好都对不起阿玛!” 皇上一听就笑了点了点头说:“朕还以为你能多 病呢,没想到到底姐妹情深,一听见纯她们的婚事,那也好,带着她们多玩些日子吧!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多了……跟你在一起她们才开心些……” 顾错连连点头,心说原来皇上今天才赐婚“放心吧父皇,女儿一定让几个jiejie玩的开开心心的。” 看得出来皇上原本也是不希望把女儿嫁到那么远,顾错很想问一问既然疼自己的女儿什么不顺着自己的本心呢?靠联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顾错张了几次嘴,可是到底不敢去掳虎须,其实她明白,就算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竟圣旨已经下了。 皇上说道:“过来,帮阿玛读奏折。”皇上身旁站着的魏珠身上一震。 就连顾错对皇上的要求也很诧异,不过她还是顺从地坐到皇上的身边,笑着说道:“皇阿玛,您忘了,后宫不许参政的。” 皇上“哼”了一声巴掌拍在顾错的脑门上“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你又不属于后宫!” 顾错夸张的揉了揉脑门,看皇上正等着自己读呢只得拿起奏折来,一看却是户部尚书王鸿绪的奏折看上面有“密奏”的字样,顾错忙说道:“父皇鸿绪大人是奏折有密奏的字样,女儿还是不看了吧!” “读。” 顾错听了皇不容置的口气,暗叹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看来是上了贼船了。她只得读道:“臣一介竖儒,历蒙圣恩简擢,毫无尺寸报效,愧悚无地。兹于十三日卯刻入直内廷,恭接御批并封内密谕,其时蔡查二臣未曾到。臣虔开默诵,不胜感激惶悚之至。伏念臣至愚昧,何足此数,乃仰荷天恩,破格密加委任,惟有竭尽犬马,力矢忠诚,以仰报圣恩于万一。至蒙恩谕谆诲,虑臣稍露风声,关系甚大,臣益感而欲泣,永永时刻凛遵,三缄其口,虽亲如父子兄弟,亦决不相告,自当慎之又慎,以仰副天心委任之至意也。自后京中可闻之事,臣随时于恭请圣安帖内缮写小折,密达御览。缘系特奉密旨事宜,理合奏复。谨奉。”
顾错读完,心里不停的翻腾,这可是皇上的密探呀!看了看皇上,却见他正闭目养神,或者是在睡觉?顾错不由得怜悯起他来,每天天不亮就要早朝,然后跟大臣议事,还要批阅奏折,一天到晚的忙活,就是个年轻人怕是也受不了,他显然是累了,顾错轻声喊道:“父皇……” 皇上眼睛也不睁,只是说:“批‘是’,就行了。” 顾张大了嘴“啊”半天才反应过来“皇阿玛,您是让女儿来批吗?这……这不合规矩吧?” 上眼睛都不肯睁一下,说道:“什么是规矩啊?你记着!朕说的话就是规矩。阿玛叫你批你就批,哪有那么多话?” 顾错一看皇上不太高兴,只得拿起朱笔,在王鸿绪的密奏上批了一个“是”字。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虽说皇上现在疼爱自己,将来怎么样可不好说,虽然不至于被赐死,可是她也不喜欢知道太多的秘密呀,秘密太多就是心里负担也会很大…… “接着读!” 顾错没有办法,只得又打开一本密折,这个折子说的却是“陈汝弼案”。这案子顾错倒是听说过,起因是大臣陈汝弼收受贿赂三千两银子,本来案子不算大,没想到这个倒霉蛋撞到了枪口上,皇上御批由议政大臣和九卿詹事科道等赴刑部衙门会审。这本密奏里写着审案时满官汉官之间的争辩。 顾错读完了忍不住说道:“阿玛,这同一个案子,满臣要求严判,汉臣则尽力为其开脱,这可不太正常。咱们大清的律法何在!最好要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判刑怎么能根据个人的意志随意行事呢?” 皇上一听顾错的话立刻睁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顾错心中忐忑,无奈还是说道:“女儿是说,执法的关键在于执法必严,但是前提则是有法可依,而且要做到有法必依,当然必须要保证违法必究……” 皇上提笔刷刷点点写下了这十六个字,说道:“错儿所说的确是律法的精髓所在,要是所有的大臣都能领会,也就好了。” 顾错想了想,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做到这一点,不由得气馁。顾错看见皇上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不明所以,她打破寂寞说道:“阿玛,你每天批阅这些奏折不厌烦吗?要是让错儿天天看这个,错儿宁肯打渔种地去。” 皇上笑道:“那错儿最向往什么样的生活呀?” 顾错笑了笑,淡淡的、似乎带着无限向往说道:“像皇阿玛这样,固然让女儿觉得高山仰止,可是……也难免会觉得有些高处不胜寒。错儿记得来京的时候路过长江,那滔滔的江水奔驰向东,惊涛骇浪看着让人觉得目眩神驰,虽说气势非凡,可是难免让人有身不由己之感,所以那样的生活错儿不喜欢。错儿更喜欢那波光潋滟的湖水,一泓清泉,碧波荡漾,一叶孤舟,静静幽幽,身畔若是再有万朵莲花开放,那就更好了!有人欣赏喜欢也好,就算没有人喜欢,错儿也能自得其乐。” “可是你生在帝王家,也有自己的责任。” 顾错笑道:“皇阿玛,你说错了,那是哥哥们的责任,跟女儿没什么关系。” “你那些哥哥若是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顾错一听就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怎么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说自己有责任了?而几个阿哥热心名利他倒说像自己这样淡薄就好了?这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呀? 顾错看见皇上提笔在奏折上写道:“此奏贴甚好,深得大臣体,朕明白了。 ” 陪着皇上把一摞奏折批阅完,父女二人这才往槿香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