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章 晨起
正当宇文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怀里的人忽然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嘤咛,而后缓缓地动了动。 宇文诀知道,这是人要醒了。 但直到这个时候宇文诀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昨晚该不会是强迫了怀中的这个人吧?若果真如此,那她醒来时会如何看待自己? 想到此,宇文诀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归宁慢慢张开她的眼睛,然后对上自己的眼睛。 醒来的归宁并没有宇文诀所以为的生气或者是对自己的抗拒,反倒是在看清自己之后对自己微微扬起了一抹笑,而后轻声说了一句:“皇上,您醒了?” 简短的一句问候,就如同她过往每次在他身边是时醒来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归宁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明显比往常要更加黯哑,甚至是有着明显的沙哑。 一想到可能造成归宁声音变得如此的可能,宇文诀心里竟涌出一抹满足和笑意。 不过,归宁随后的反应却让宇文诀有些笑不出来。 只见本来嘴角还微微带着笑的归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不由一僵,而后瞬间瞪大了眼睛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之物一般猛地从他怀中退了出去。 只是,归宁终究还是没能够离开宇文诀的怀抱,才刚一动,她便就无力地又瘫软在了宇文诀的怀里,但身体却明显在推拒宇文诀的怀抱。 宇文诀压住了还在自己怀里挣扎的归宁,声音略显低哑道:“不要乱动。” 男人早晨都是容易冲动的,他可不敢保证若是再继续让归宁在自己怀里蹭动他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归宁闻言后果然就不动了。 沉吟了片刻,宇文诀才试探地问道:“昨晚……朕……” 原本宇文诀是想要问他昨晚是否强迫了归宁。但想了想还是觉得那“强迫”二字他实在有些不想说出口,于是顿了顿,又换言问道:“你生气了?” 宇文诀能够明显感觉到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自己怀中的人身体猛地一颤。 宇文诀的心竟也跟着这一颤变得紧张起来,其实他也不大记得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错将归宁当成了“她”,然后还亲吻了她。而后…… 所以。宇文诀并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是如何对归宁的,也就无从知道自己是粗暴还是温柔,更加不知道是不是有弄疼归宁。 见归宁反应如此之大。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紧张起来。 但旋即他就感觉到怀中的归宁又渐渐地放松了身体,然后轻微地摇了摇头。 这小小地摇头让宇文诀心中一喜,又再一次确认道:“果真没有生气?” 这一次归宁并没有再迟疑,很快就用摇头回答了宇文诀的再一次问话。 宇文诀立刻变得高兴起来。嘴角压抑不住地扬起了笑容。 高兴了一阵,宇文诀才想起自己应该要给予怀中人一个承诺。他也需要向怀中人索要一个承诺,于是道:“你放心,朕今后会好好待你的。答应朕,好好留在朕身边。不要再提离开一事。” 怀中人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能够得到肯定的回答,宇文诀心中自然高兴。但比起点头答应,他更希望归宁能够看着他的眼睛亲口告诉他。她不会再想离开皇宫一事。 于是低了头打算让归宁看着他的眼睛再说一次她的答案,但甫一低头他就看见了怀中人泛红的耳尖。旋即了然,原来怀中这个素来显得淡漠的人竟然也有如此羞涩的一面。 而一想到怀中人儿此刻这般羞涩的模样唯有自己才能看到,这不由大大得满足了宇文诀的占有欲,于是高兴地笑笑,将原本的打算作罢,决定不再为难怀中的可人儿。 两人相拥着又静静躺了一阵,最后还是归宁主动打破了安静,道:“皇上,妾身伺候您更衣吧。” 宇文诀倒还真想再继续躺会儿,但这时门外却响起了九斤的声音:“万岁爷,您可醒了?到早朝时间了,您该起身了。” “皇上,妾……”归宁挣扎着半撑起身体,正欲再次问话,但却被宇文诀按住了肩膀。 “不用了,朕自己来就好,你多休息一会儿。”这样说着,宇文诀自己披着衣服起了身。 归宁也没多推辞,只是裹了被子坐在床上,但并未下床伺候宇文诀。 一旁穿衣的宇文诀有意无意地看了床榻一眼,目光触及到床单上那朵暗红色的小花时,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别有深意道:“床单让你身旁的丫鬟悄悄处理了,不要让人看见。” 归宁一愣,顺着宇文诀的目光望了过去,随即脸色一红,悄悄扯了扯被子将那朵小花儿盖住。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归宁目送着宇文诀出了门,就在宇文诀出门的那一霎那,归宁眼中闪过一道阴寒,她扯开方才被自己用被子盖出的那块血色,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 “会好好对我?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今生只爱窦真儿一人的吗?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动物……看似多情,其实个个都薄情寡义……” 归宁忽而笑了起来,道:“窦真儿,我不是说过的吗,谁能真正笑到最后尚未能定论,现在……你又该如何来对付我呢?” 言罢,归宁忽而又恢复了平素里清冷的表情,静静穿好衣服后对门口吩咐道:“娜扎,进来。” “是。”早已等候在外的娜扎应声走了进来。 “近日来,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归宁问。她可没有忘记昨晚宇文诀的异常,能够如此影响宇文诀情绪的人除了当今皇后窦真儿,归宁实在难以想出第二个人来…… 但旋即归宁又想到了昨晚宇文诀口中声声念念唤着的那个名字,于是归宁又笑了笑,暗自在心里补充道: 或许……还有那个“宁儿”…… 归宁忽而的笑让娜扎感到一阵奇怪,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回答道:“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倒是昨晚有些奇怪。” “哦?”归宁微微挑眉,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昨晚皇后将皇上请去了凤栖宫。” “然后呢?”归宁知道,娜扎所说的奇怪绝不单单指窦真儿主动请宇文诀去凤栖宫一事,定然还有内情,否则也就不会有宇文诀喝得大醉跑来梅苑一事了。
“听说皇后让御厨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但……皇上从凤栖宫出来的时候神色看上去却很是古怪,似乎有点恍恍惚惚的,之后就……”说到这里,娜扎停了下来,而后偷偷瞥了归宁一眼。 归宁一笑,心中了然地接道:“而后就喝得酩酊大醉到了梅苑。” 娜扎默默点头。 “难不成那皇后又同皇上吵架了?”归宁好笑地问。 “好像不是,奴婢听闻,凤栖宫昨晚非但没有人吵架,反而还其乐融融。” “既然其乐融融,那皇上又为何而大醉?”归宁反问。 “这……奴婢实在不知。” 听娜扎说自己不知,归宁也并不在意,只是笑道:“连我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娜扎微微低了头,恭敬地应道:“是。” “这几日让襄嫔的人多留意下凤栖宫的动静,有什么消息就立刻来告诉我。”归宁吩咐道。 “是。” “那王贵妃和庄妃二人呢?”归宁又问。 “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 归宁听闻一笑,“她们二人倒是沉得住气,也不知道她们是当真无心争夺,还是想隔山观虎斗好坐收渔利。” “那……我们要不要提前做些防范?”娜扎问。 “不必了,她们不会是我的敌人,我的敌人……只会是窦真儿一人,不管她们是想坐收渔利还是有其他打算,都不必在意。只要不影响到我的行动,不管她们做什么,都不用理睬。” “是。” “行了,下去为我准备一桶热汤,我要沐浴更衣。”言罢,归宁皱着眉擦了擦自己的胳膊。 “是。”娜扎听到命令正打算转身出门,但才刚刚侧身就又被归宁叫住了: “等等。” 归宁望了眼床榻的方向,吩咐道:“去把床上的东西拿出去悄悄烧了,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娜扎一愣,不自觉地问道:“全部吗?” “全部。” “是。”娜扎领命后朝床榻走去,只是……才刚刚撤了被子,她的动作就突然停了下来。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床单之上的那一小块血迹,而后怔愣地看了看身后的归宁。 只见归宁此时的目光也正好落在那块血色之上,眼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让娜扎不由身子一抖,四肢瞬间闪过一片冰凉。 “什么都不要问,拿出去处理了。”归宁冷声吩咐道。 “是。”娜扎应声之后立刻动作迅速地将床上的全部所用之物撤走退了出去。 即便归宁不交代那一句“什么都不要问”,此刻的娜扎又哪里敢多问?那诡异的红色血迹足够让她明白有些事情似乎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让她清楚地知道,这是绝对不能够问的一件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