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区别对待

    这一顿饭，吃的所有的人都格外的撑。

    赵山河让范奎收拾完桌子，隔着被当做饭桌的帅案，看着王承裕以及韩凌云等人。

    王承裕神情自若，喝茶、放下茶碗、看看赵山河，瞅瞅另外五个牌官，然后再喝茶。他在官场厮混多年，在吃这顿饭之前就已经料到这顿饭的代价不会小，只是现在他准备看一看眼前的这个官场白丁赵山河以什么样的方式对众人开口提出条件。

    韩凌云、白树生、南勇、刘虎、万彪五个牌官，思想非常单纯，吃饭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赵山河后面还有第二个节目，一个个都以为吃饱了完事，谁也没搭理赵山河。

    赵山河看着脸上明显带着考校表情的王承裕，瞅一瞅傻不拉几没有一点眼力价的五个牌官，就知道王承裕这老头心里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就是不说出来；另外五个根本就是吃货，丝毫没有吃人嘴短的觉悟。

    赵山河看出来让眼前的一个聪明人和五个傻子主动提出以自己马首是瞻这个话题是没戏了。干脆咳嗽一声非常臭不要脸的说道：“王师，还有你们五个。本将军有话要讲。”

    韩凌云等人诧异地看着赵山河，最后南勇这条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大人是提督，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是了，我等都是粗人一个，在大人带领我等打败了东厂那些番子之后，早已经认可了大人，有什么事情大人只管吩咐。”

    赵山河被南勇说的一阵脸红，他发现这个时代的军人真的是非常的实在而且厚道。自己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都被南勇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汉子几句淳朴到极点的话语说的感到羞愧。

    王承裕看着赵山河，微笑着说道：“将军大人，这是军营，自然是将军你最大。有什么事情你下命令就行。当然我这个酸儒是例外的，因为我不是军人。而且你有爵位在身，那就是贵族，无论从身份还是地位上，整个大营没有人会不听大人的吩咐。当然我这个五旬老家伙也是例外的人。”

    “对，王先生说得对。”五位牌官异口同声连连点头的附和着王承裕。看着这五个人的表情和动作，听着他们简单的话语，赵山河觉得他们简直就是西游记中“沙僧”角色的翻版！对，大人说得对；对，王先生说得对……

    赵山河努力的打量着王承裕，想从他的身上找到唐僧或者是猪八戒的影子，可惜，怎么看王承裕怎么觉得他更像永远挂着笑容的弥勒佛。

    赵山河不傻，听着王承裕的训教以及五位牌官理所当然的回答，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源：这是数千年来封建王朝等级划分留下来的根深蒂固的得到所有人认可的普遍真理。在封建王朝存在和延续的现在与未来，这种思想还会依然延续下去，直到人人平等的新的社会意识形态出现才会得到改变。

    想通这其中的道理，赵山河感觉自己的腰板直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是那种胳膊上跑骏马，拳头上站俩人的超级力量。他直接放弃了与五位牌官商量问题的想法，决定先将眼前这个把道理讲的很清楚，但是不断强调自己是个例外的人先征服了再说。

    “王师，小子特意为你准备的这顿家乡面，您还感觉满意吗？”赵山河来到完成于背后，一边给王承裕敲打着胳膊一边开口询问着，丝毫不在乎对面五个手下脸上羞得满脸通红的表情。

    “大人，一顿饭而已。您这一营主将怎么能屈尊降贵？”韩凌云当时就不干了，赵山河那是从东厂手里救过他的命的人，他自然会死命维护赵山河的脸面。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老韩，你一个丘八老老实实旁边看着，文化人之间的交流，你别插嘴。”赵山河粗暴地打断了韩凌云的话语，面带微笑用最眼光的形象看着王承裕这个他心目中的农场大管家。

    赵山河瞬间把自己的说的极其高尚，悄悄地把王承裕提高到自己长辈的高度，准备小拍个马屁，好让王承裕能够在留下来的同时积极主动地发挥他的主观能动性，全方位负责农场建设，并且在建设中迎难而上，及时的发现困难并解决困难，最终达到“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苦难也要上”的绝对奉献的崇高境界。

    “老夫年纪已经老迈，经历衰退明显不堪重负，只能读读书，写写字，动脑筋的事情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王承裕笑呵呵的推辞着。

    赵山河回忆着王承裕这个已经老迈的老头子刚才吃面时候如狼似虎的样子，吃得一点都不比五个牌官慢，不比五个牌官少的实事，在心中腹诽着眼前这个儒家的老头一点都不实在，非要端个架子，学诸葛孔明即使心中千肯万肯也一定要“三顾茅庐”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王师您的父亲是五朝元老，三原学派的鼻祖，弘治中兴的擎天柱。作为他老人家的儿子，您应该继承老人家‘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精神，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伟大的为大明朝子民服务中去。”赵山河义正言辞的开始批评想要偷懒的王承裕，话语说的大义凌然，脸上的表情配合着言语内容让王承裕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想法。

    王承裕依然不动声色默默地看着赵山河，心中暗骂着：“老夫不过就是想要点交换条件，你用得着这么提及先人吗？还投入到伟大的为大明子民服务中去。不过听起来确实让人有点热血沸腾。老夫就不说话，看你能把老夫如何？”

    王承裕也是一个倔老头，有智慧、有本事这一点不容置疑，但是越有本事的人越有性格，老头听着赵山河的话，心中也是来了脾气。

    想一想王恕去世不久，三年守孝的时间过去了还不到三个月，老头王承裕就被李东阳骗到了皇家农场。原本王承裕心里就不舒服，如果不是赵山河真的往死里整导致他父亲郁郁而终的阉党，老头早就回家守孝去了。此时还在农场之中，就说明老头准备待在这里。

    不过赵山河并不准备将王承裕与韩凌云等五个牌官一同看待。说到底，赵山河认可韩凌云等人，就像韩凌云等人认可赵山河一样，那是打仗打出来的交情。但是王承裕不一样，在赵山河眼中王承裕就是一个打工仔，一个高级打工仔，是李东阳派来的人，如果将他和五个牌官一视同仁，那他赵山河也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