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控骨移皮术
在丢失视觉的瞬间,顾君华便将护体罡气释放到了最大程度,果然,一股巨力朝他压来。 伴随着这股巨力的,还有铁篓的冷哼声。 “动如雷霆,好大的威势!”铁篓冷哼间,后退半步来到顾君华身旁,将大手在顾君华眼前轻轻一抹,顾君华只感觉到了丝丝清凉的钻入了自己的眼皮,再睁开眼睛时,天地便又清明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银甲的中年人,看打扮应该是名将军,此刻他按剑而立,距离顾君华与铁篓两人的距离不过五步。 这名银甲将军与铁篓各自伸出一只拳头,正在角力。 铁篓右手拎着自己的药篓子,左臂上的袖子已经爆碎开来,露出了粗壮的手臂,古铜色的皮肤上,一块块肌rou紧绷着,让人似乎能看到里边所蕴含的力量。 二人都没有向后退,但铁篓弓着步子,而那名银甲将军则是稳当当地站在原地,如同一根柱子般,他未覆面甲,顾君华站在一旁“观战”,看到这名银甲将军那刀削斧凿般的脸庞上,满是惊讶之色。 “竟然能认出我这一拳中所携带的‘雷袭’,还能化解我刚刚施展出的‘阴遮’,你果然不一般。”那银甲将军对铁篓道。 铁篓一声不吭,显得很是冷漠,但距离这么近,顾君华可以感觉到铁篓的身体似乎正在往外散发着热量,就像是自己平日里将内力化作阳气一般。 “本将军知道你们两个都不是一般人,但不巧的是本将军也不是一般人,你们就算有些本事,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乖乖跟我回帅府,查明身份后自然会放你二人离去,如何?”那穿着银甲的将军率先收了力,话虽然是对顾君华二人说的,但目光却只是放在铁篓身上,显然对铁篓很是看重。 “凭什么抓我们?”铁篓也没有再出手,只是闷声问道。 “第一,是你们刚刚在城门口攻击守城士兵,有妨碍军务之嫌;第二,先前由帅府响起的信号你们也看到了,帅府受到攻击,本将军有理由怀疑你们和攻击帅府的人是一伙儿的;第三,你刚刚那一手捏药成粉的功夫本将军很是欣赏,想将你招揽入我虎威军中,这三个理由够不够?”银甲将军说话间,那五十余名依然在掐着嗓子干呕的刀兵一个个强忍着不适,从地上捡起了各自的兵器,又回到了城门口,与两队从城内被派出来封锁城门的士兵站在一起。 他们一个个面色苍白,显然在铁篓刚刚那一把药粉的刺激下,都吐了个天昏地暗,顾君华看到许多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但他们依然坚持着站在城门口,阻止闲杂人等的出入。 还有一部分持长枪的士兵从城内涌出来,控制住所有想要进城与出城之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整座固城的兵力部署都变了,如同是一台机器运转开来,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虎威军的不凡。 就在这时,顾君华又看到了一道亮光从城内升起,哨声又响,显然是帅府那边再次发出了一道信号。 那银甲将军面色变得更加严肃,他皱眉道:“两位若是不配合,就休怪本将军用强了!” 铁篓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篓子,咬牙道:“不是俺老铁不识抬举,故意要与你们作对,而是真的赶时间,这一来一回,等到你们调查清楚俺的身份,就来不及了!” 顾君华没有说话,毕竟银甲将军想拿他们两人一齐回帅府,铁篓不同意的话,他同意不同意都没什么意义,并且他与铁篓一样,不愿意去帅府,万一遇见了那几个书生剑卫,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 “哼!”那银甲将军看铁篓态度坚决,再也没有废话,刚刚放下去的那条胳膊又一次抬起,他依然是简简单单地递出一拳,但顾君华与铁篓却同时神经紧绷,因为那只拳头给人一种一往无前的感觉,拳头是朝着铁篓而去,但顾君华却感觉到,若是自己站在这只拳头的对面,一旦对上,恐怕整个人都会被打穿! 拳头上携带着的是一股意志,那股意志代表着拳头所指的所向披靡,仿佛雷霆一般,不可阻挡。 “竟然是兵家强者!”顾君华感受着银甲将军递出的那只拳头上所裹挟的一往无前的威势,心中惊骇不已。 其实就在刚刚自己“失明”了一段时间的时候,顾君华就怀疑这名将军是兵家高手,因为他施展的手段,与自己曾经见过的,兵家上官征以六诡阵图发动的“难知如阴”伟力太像了。 一样的让人眼前只看到一片黑暗,只不过六诡阵图是世家神兵,发动间释放的黑气笼罩方圆数里。 但这并不代表面前这位银甲将军不够强。他乃是兵家人,兵家人不单单会行军打仗,本身的武力也不容小觑,他们修六诡之力,可以将兵家“六诡”的力量赋予给自己或别人,眼下这名银甲将军拳头上的力量,就是兵家六诡中的“动如雷霆”。 并且,这名银甲将军应该是一位步入了武道三境的强者,否则他拳头上附着的雷霆之意,不应该如此浓郁,却又丝毫不外泄,若是隔得再远一些,顾君华甚至觉得自己都不一定能感觉到拳头上附着的那种威势。 “雷袭!”那银甲将军一声低喝,那只拳头便来到了铁篓的身前。 铁篓没有躲,因为他知道根本躲不过,动如雷霆,不仅仅是威势,还因为速度,若不是对面的银甲将军收敛了部分力量,这一拳还会更快。 “嘶……”关键时刻,铁篓大吸一口气,顾君华惊骇地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壮汉在吸气的同时,身体也开始膨胀,这种状态与当初在孔圣峰无道散人与南宫圣斗法的时候极像。 本就个高且身材壮硕的铁篓只是吸了一口气,身形便再次拔高,此刻已经有顾君华两个人那么高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膨胀开来,如同充了气一般。 就听“砰”的一声闷响,银甲将军那一拳轰击在了铁篓的身上,但却并未打中铁篓的胸膛,因为随着铁篓身体的拔高,刚刚他胸口的高度,此刻已经是肚子的位置。 铁篓的身体一动不动,但脚下的青石板却被他生生踏裂了,顾君华知道他这是将银甲将军那一拳的力量卸到了地下。 顾君华看到,铁篓刚刚膨胀如球般的肚皮凹陷了下去,将银甲将军的拳头包裹住,而后狠狠一弹。 银甲将军被这反冲之力给逼得后退了两步。 铁篓的身体在承受了这一拳之后,又慢慢地缩了回来,变作了刚刚那般大小,他喘着粗气,显然施展让身体变大的招式对他损耗极大。 顾君华看到铁篓的鼻孔处渗出了血水。 “三境强者的雷袭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俺反应快,你这一拳就能要去俺的半条命。”铁篓擦了擦鼻血,闷闷道。 对面的银甲将军也刚刚站稳身形,他轻轻一跺脚,也卸去了刚刚铁篓给他传来的反震之力,皱眉道:“农家的控骨移皮术?” 铁篓并未回答,一双小眼睛只是盯着银甲将军,他的鼻血流出不少,有一些滴在了衣襟上。
“俺要过去。”他看银甲将军不说话,又道。 “你师父是谁?”银甲将军也没有回答铁篓的话,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一个疯子而已。”铁篓说完这句话,弯腰将那乌漆墨黑的药篓子拿起来,顾君华看到银甲将军的身体颤了颤,按剑的那只手都差点脱了下去。铁篓身形微晃,显然是受了内伤,不复刚刚的神勇之姿,他这一次不再拎着那铁球一般的铁篓子了,而是将篓子背在背上,这让铁篓看着和蔼了不少,更像一个刚下地回来的庄稼汉。 背起铁篓子后,铁篓看都没看那银甲将军,朝城门口走去,顾君华默默跟在铁篓身后。那些把守城门的枪兵看到铁篓朝城门过来,一个个举起长枪,就要向前冲杀。 铁篓将手伸入背后的药篓子中,又一次抓起了几味药草,面色冷酷道:“俺再说一遍,要过去!”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气,配合着现在的这幅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士兵却仿佛没有看到铁篓这幅凶神恶煞般的样貌,手中的长枪枪头对准铁篓的脑袋,只等他二人向前几步,踏入攻击范围。 “够了!”就在这时,银甲将军皱着眉头转过身来,他再次单手按剑,恢复了沉稳镇定的样子,另一只手扬起来,示意手下们不要妄动。 银甲将军来到铁篓面前,对他拱手道:“在下兵家陈绝,刚刚多有得罪,还望这位兄弟不要见怪,刚刚帅府发出了两次信号,陈某现在推断帅府遇袭,大帅也可能受了伤,因此请求兄弟回去后告知风……那位前辈,让他出手相助。”他这番话声音极小,顾君华若不是紧跟着铁篓,定然也不会听到。 他心中惊骇,在考虑陈铁口中的“那位前辈”是不是鬼医风萧雨。 陈绝刚刚说漏嘴的那个“风”字,顾君华没有漏掉。 毕竟刚刚铁篓施展的那一手控骨移皮实在是太过惊人了,那需要对人体有极高的研究才能施展,否则一个弄不好,就会将自己给扯裂,是农家特有的一门术法,铁篓看着年纪不大,就有这样的能力,他的师父定然也是位高人,而在这固城,医术高明的郎中早就被北王请入虎威军了。 铁篓看了看陈绝,张口道:“你家大帅受了伤,干我师父何事?” 陈绝听到铁篓这一番冷漠的话语,并未发怒,只是干笑了一声,从自己怀中摸出一块腰牌递给铁篓,轻声道:“是陈某刚刚不对,铁兄弟以后若有事出城,只需要拿着这块腰牌,守城士兵自然不会阻拦。” 铁篓看都不看,抬脚朝城内走去。 陈绝的面皮跳了跳,他望了望城内,心中想着未能按时驰援帅府的后果,咬了咬牙抓住跟在铁篓身后的顾君华道:“小兄弟!你是铁兄的病人吧?麻烦你将这块腰牌拿着,等到铁兄需要的时候拿给他,陈某定有重谢!” 言罢,陈绝不由分说便抓起顾君华的胳膊,将手中的腰牌硬塞在顾君华手里,而后身形化作一抹流光,朝着城内而去。 顾君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腰牌,十分无奈。 他真的只是想进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