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花帖
被禁足的日子对于宁滢来说,是难得的清静,回到红枫院后,她便关起门来一心抄书,丝毫不理会外界的任何事情。 日子一晃,半月已过,宁滢再次受到了弟弟陈仕琰的家书,上面说六月中旬,他会和父亲一起回府。得知这个消息,宁滢心里自是喜不自胜。 拿起笔,正准备回信时,忽然传来萱草的声音。 “姑娘,荣寿堂那边传话了,说老夫人让您过去呢。” 拿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汁就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宁滢抬起头,“谁来传的话,我不是在禁足么?” 萱草回答:“是老夫人身边的腊梅jiejie。” “哦,那她人呢?”宁滢问。 “腊梅jiejie把这话告诉奴婢后就走了,说老夫人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她,她要赶紧回去伺候老夫人。” 听了这话,宁滢笑了,怕不是离不开她吧,上一回为了母亲顶撞了她,祖母这是存心在敲打自己。 那边究竟有什么事情呢,为什么祖母会让还在禁足的自己过去? 心中虽有疑惑,但是宁滢怕去晚了,祖母又拿自己发难,便让兰草和萱草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主仆三人便往荣寿堂去了。 到了荣寿堂,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和乐的笑声,侧耳一听,有男有女。 屋外的小丫鬟见宁滢来了,喊了一声“十姑娘”,便打起帘笼,让宁滢进去。 进去后,她才发现,原来是小姑姑和两位表哥在,祖母许老夫人坐上首,怀里搂着一个看着眼生的年轻姑娘。 宁滢给祖母请安。” “嗯,有心了。” 许老夫人见这个最不喜欢的孙女来了,碍于女儿和外孙在,也就没有摆脸色,不过那语气淡的不能再淡了。 宁滢不在乎,反正祖母对自己一向都这样,她又上前给金大奶奶也就是陈郁芳和两位表哥见礼,接着,她把视线落在许老夫人怀里的年轻姑娘,笑着问道:“祖母,不知这位jiejie是…” 许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娇娇是金家姑奶奶的女儿,你就随着你两位表哥一同喊表姐就是了。” 宁滢心中暗自诧异,祖母眼光挑剔,年轻的女孩子得了她的喜爱的并不多,除了自小养在身边的宁溪,还有就是西府那边的五jiejie宁湄。 现在,这个毫无血缘的表姐竟然如此得她喜爱,说明这个表姐哄人很有一套,刚刚在屋外就听见祖母笑得十分开怀。 她笑了笑,道:“宁滢见过表姐。” 李娇这时已经从许老夫人怀着起身,连忙上前虚扶了一把,温和可亲的拉着宁滢的手,“表妹不必见外,之前就听舅母说过,国公府的女儿个个姿容妍丽,品行举止样样不凡,如今见了meimei,这才知道,果真如舅母说得那样。” 听了李娇的话,宁滢面上有些微赧,轻声道:“当不得表姐如此夸赞,府里的jiejiemeimei都比我出色。” “哦,是吗?”李娇眨了眨眼,面带疑惑。 这话一出,陈郁芳故意板起脸,看向她:“娇娇你这丫头,真该打,竟敢怀疑你舅母的话。” 李娇连忙上前挽着陈郁芳的手,撒娇道:“舅母,好舅母,您是知道的,娇娇平时最听您的话了。” 她这番娇痴的模样,不仅逗笑了陈郁芳,还让许老夫人也变得和善可亲,“芳儿啊,我看娇娇这丫头是个好的,还是金家姑奶奶会教女儿,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巴不得她是我嫡亲的孙女儿喽,还是你婆母有福气。” 许老夫人的话让屋里的气氛短暂的停滞了一下,几道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宁滢身上,宁滢垂首而立,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她想不明白,母亲都已经被逼和离了,为什么祖母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拿母亲同别人作比,说金家姑奶奶会教女儿,不就是借此来讽刺母亲吗。 “外祖母,您偏心,娇娇表姐和滢表妹一来,您就把我和大哥撇到一旁,是不是不稀罕孙儿们了。”金迁嘟哝着嘴,似乎真的有些不满。
许老夫人听了,笑着道:“你这猴儿,外祖母几时不稀罕你们了,你母亲总共得了你们两个混世魔王,外祖母真是稀罕得不得了哦,恨不得时时都能见着你们。” 金迁咧嘴一笑,顺势扑在她的膝上,“外祖母,孙儿就知道外祖母最好了。” “哈哈哈,你这猴儿,都到议亲的年纪了,却还是一副小孩儿作态,小心外祖母让你母亲给你娶个凶悍的媳妇儿,天天管着你。” 许老夫人一开心,便笑着打趣他。 金迁摆出一副焦急的表情,“外祖母千万别,孙儿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以后要娶她来做媳妇的。” 说着,他的视线便落在了宁滢的身上,宁滢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时,两人视线相交,金迁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皱了皱眉,宁滢想起初次见面时,金迁拿自己与风尘女子作比,心里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不动声色的挪开目光,对着许老夫人道:“祖母,宁滢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告退了。” 许老夫人摆了摆手,看也没看她,便让她各自离去。 当她正要出门时,又听许老夫人道:“慢着。” 宁滢只好转身回去。 “礼部尚书家的二姑娘给你下了帖子,明日你和娇娇一起去,国公爷那儿,我自会去说,回去好生准备着,别落了国公府的脸面。”许老夫人让人娶了帖子出来,交给宁滢。 宁滢接了帖子,道:“宁滢省的。” 许老夫人又道:“既然身子不舒服,那就早些回去休息,不要误了明日赴约。” “是。”宁滢点头。 出了荣寿堂,宁滢看着手中精致淡雅的花帖,疑惑越来越深,她与顾家这位二姑娘素不相识,为何会忽然请她去府中做客? 想了许久,她也不曾想通,再次瞥了一眼花帖,心中暗道:罢了,还是先回去再说,等明日见了那二姑娘就知是何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