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怀疑
我便随着汪夫人到屏风后面暂避。汪夫人万分焦急，隔着屏风便向王君效道：“太医，还请太医快快诊脉，到底是什么缘故，我们也好放心，这是我们贾府的孙子，万万大意不得的。” “夫人不要着急，晚生这就诊脉。一会便可知道分晓。”王君效的声音总是那么沉稳，不带一丝慌乱，我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人果然日后是个可造之材。 屋里的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都在屏息敛气地等着王君效诊脉结果，只有桐筝还在大声叫嚷的声音在上空回荡，充满了整个房间，令人听起来不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浑身发毛。 我看了一眼汪夫人，汪夫人的眼睛里也透出来一丝恐惧，我仍旧稳稳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言，等着王君效的论断。 果然，很快王君效便说道：“夫人，病已经知道了，姨奶奶这个样子，是早产的征兆，还是快找接生嬷嬷要紧。” “什么？好好的，竟然早产了？不知胎儿是否能保住？”汪夫人自然是万分惊讶，问道。 “夫人不要惊慌，姨奶奶已经怀胎八月了，就是早产，胎儿也是大有希望，晚生自然也当尽力而为，只是早产这件事，已是定局，夫人千万不要太惊慌。” “那好吧。就一切拜托王太医了。接生嬷嬷来了么？还不快去找!”汪夫人也没有别的法子，便急的这样说。 “太太，刚才我已经派人去请接生嬷嬷了，想来很快就会来。”我忙道。 汪夫人略感满意地看了我一眼，此时接生嬷嬷已经来了，隔着屏风向汪夫人请安，汪夫人道：“不用这些虚文了。你们快去看姨奶奶要紧。” 外面大呼小叫，乱的一锅粥似的，只听小珍道：“太太，王太医已经出去开方子去了，太太和奶奶请出来吧。” 汪夫人连忙从屏风后面出去，屋里较比方才，多了一丝血腥的气味，桐筝的声音虽然痛苦。但是不像方才声音那么大了。反而多了一丝有气无力的感觉，她也是筋疲力尽了。 接生嬷嬷们在床边忙碌着，汪夫人也是着急，却也没法子，忽然丫鬟拿了方子进来，道：“这是王太医才开的。又嘱咐说，要用上等人参煎汤服下，若是喝不了。就用人参切成片含着， 方才能保住有气力。“ “那你们还啰嗦什么，还不快去！”汪夫人急促地说。 小珍答应着刚要出去。只听汪夫人叫道：“慢着，你且回来。” 小珍忙转身回来，汪夫人此时恢复了严肃，道：“忙乱了这半日，我忘了问你。王太医可说了什么原因么？为什么会早产？” “王太医说了好些话，我一时也记不住，还请太太自去问王太医吧。我只记得太医说起过什么牛黄的事。” “得了得了，你把王太医叫进来，我亲自问问他。”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传报道：“太夫人来了。” 汪夫人此时顾不上别的了，连忙看了我一眼道：“太夫人也惊动了，还不快去迎接！” 我和汪夫人刚走到门外，只见吴太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也是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道：“听说桐筝要早产？可是吗？” “正是。方才太医已经开了方子去了。接生嬷嬷也在里头。这大中午的，惊动了太夫人，我们心里实在不安。要是太夫人为了这事累着了，那我们可怎么办？” “我身子不要紧的，桐筝虽说只是个姨娘，到底为我们贾府怀上了血脉，我不过来看看能放心得下吗？”吴太夫人也有些焦急地说。 汪夫人还要说话，只见丫鬟来报道：“回太太，王太医来了。” “太医还没开方子么？”吴太夫人有些奇怪地说。 “方子早已经开完了，我只是觉得桐筝忽然早产，有些奇怪，想起来刚才忙忙乱乱的，也没顾得上问问太医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所以又叫人把太医找来。”汪夫人看了我一眼。道。 我只装着没有注意的样子，不说一言，吴太夫人用眼角扫了我一眼，道：“你想的倒是周到，那就请太医进来，我当面问问他罢了。” 汪夫人答应一声，便叫丫鬟请王君效进来，仍旧和我避过屏风，只听吴太夫人道；“今日的事，出的紧急，辛苦太医了。” “太夫人这话，晚生可是承担不起。这是晚生分内应做的。” “可是了，桐筝这孩子还没到月份，一向看着胎气也还顺当，怎么突然就早产了？到底为了什么引起来的？” “依晚生初步看脉，应是服食了寒凉的食物所致，导致受寒，胎儿不稳，所以才有早产之象。”王君效道。 我心里一动，不知吴太夫人听了这话会作何反应，留神细听，吴太夫人又道；“那依太医只见，应是服用了什么东西？” “此事晚生还诊断不出，这也是初步判断，还要等姨奶奶稍微安定些，再诊诊脉，方能定论。” 忽然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从里面出来，一个丫鬟慌张的声音传来；“太夫人，姨奶奶大出血，快请太医进去看看呢。” 吴太夫人和王君效都顾不上再说话，“快，拿我的药箱来。送到里面去。” 接着就是一阵纷乱，须臾，外面又彻底恢复了安静，我忽然想起，还没有派人去请代善，这才着急起来，忙叫身边的素绢道：“快，叫人到衙门里去告诉大爷去，说姨奶奶早产了，请大爷快些回来。这半日忙的，竟把这件事忘了。回头大爷该怪我了。” 素绢仓促的答应一声，拔腿便往外边跑去。我还在后面叮嘱她；“你快些！” 汪夫人看着我道；“代善媳妇，桐筝好好儿地，怎么就受了寒凉呢？一切饮食，你不是很精心吗？况且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事？” 汪夫人这话明摆着是怀疑我了，我若是不澄清自己，恐怕就得陷入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