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郁金香精
待代善走了进来，灵芳等便都退了出去，点烛关门。我轻轻依靠到代善怀中：“代善，你说，我们能够平平安安地，相伴一世么？” “当然能，我们不要想那么多了，凡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啊。”代善也仿佛不胜叹息。又用安慰的口气道。 “我不求别的，我只要你好好地，我就满足了。我也不求你做什么大事，你只要别劳累了，身子康健，就行了。”我抬起头，哀求的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吧。你现在也劳累的很，我也放不下你。” 我紧紧拉住代善的手：“那我们就互相监督，谁也不许生病，好么？” 代善紧紧抱着我，摇曳的烛光照着我们的面庞，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担忧。 代良吃了几天药，虽然看上去恢复了些，可是终究还是落下了病根，也不能再到衙门里去做事了，他虽然还是终日想往外面跑，可是一则身子不争气了，二则汪夫人和符氏又紧紧地看着他，所以他也不能出去，只好在家将养身子，过了一段时间，倒也恢复了些。符氏经过这次的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也许是因为代良病了的缘故，她不像从前那样要强，也不多说话了，每日除了在房里照顾代良，也就是早晚到上房请请安就算完了，我看着她好好儿的一个人，这样消沉下去，也有些可怜她，有时候到她房里陪她说说话，她也不像从前那幅样子，和我也亲近了许多。 这天早上，我从上房请安回来，还没有传早饭，政儿也被奶娘抱到外面去了。我一时无事，便走到窗前看看景致，忽见窗台上放着一瓶菊花，十分艳丽，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香气，虽然不浓，却也不绝如缕。我不由得问沁瑶道：“这花是哪里来的？倒是好看。” “奶奶不知道，这是修碧给奶奶折的。每天早上都折一瓶。可是心细呢。”沁瑶正给我泡茶，听见了便笑着答道。 我看着那花，心里却有些不安，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正在端详着，灵芳给我端来一碗莲子粥：“奶奶。这是我亲手熬得，奶奶尝尝吧。” 我心不在焉地接过来，舀了一勺送到口中。谁知刚尝了一下，就觉得一阵恶心，忙把碗递给灵芳。就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这粥是我熬得，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啊。”灵芳连忙上来给我拍着背，焦急地说。 我一时有些喘不上气，过了半晌，稍微平静了些。便向她们道：“我这几天就觉得不大舒服，总是累得很，一会你们叫人请王太医来瞧瞧，也不用回太太，免得又惊动了人。” 灵芳答应着，又道：“那奶奶可要吃些早饭么？还是现在就去传去？” “不吃了，吃不下。你们现在就去吧。” 待沁瑶走了，我便随便歪在一个枕头上，只是觉得身上懒懒的，虽然自己心里也有些怀疑，可是又不太像，所以也不敢确定，只好等王太医来了再说。 迷迷糊糊，我好像要睡着了似的，“奶奶，王太医来了。”灵芳的声音把我惊醒，我揉了揉眼睛，道：“请太医进来罢。” 王太医和我很是熟悉了，进来坐下诊了脉，便道：“恭喜奶奶，奶奶这是又有喜了。” 我心里一喜，还好不是什么病症，忙道；“是真的么？只是我这些日子总是觉得没有力气，也是因为喜脉的缘故么？” “喜脉是确定无疑的了，只是身子无力，恐怕和这个没有关系。” “那会是什么缘故？难道我有了什么病了不成？” 王太医停了半晌，没有说话，我有些奇怪，刚想再继续追问他，忽然听他又道：“奶奶，这瓶菊花是哪里来的？” 我心里陡然一惊，便道：“是丫鬟们折来插瓶的，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我坐在这里，就觉得一股淡淡的郁金香味道，可是奶奶房里还没有，我就有些奇怪了。”王太医也是捉摸不定的声音。 我心里已经起了疑云，只是现在你还不好明说，于是便道：“沁瑶，你把那瓶菊花拿来，请王太医瞧瞧。” 只听帐子外面搬动花瓶的声音，随即又寂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只听王太医道：“奶奶，这里面不光是菊花，还有郁金香的花精洒在上面，这郁金香要是常闻，就会头晕，出现中毒的症状，时间越长症状越深，不知道这花精是怎么进去的？” 我暗自合计，现在不能捅破，于是便道：“是那天有人送了些，是预备配香料使得。我随手就放在一边了，想必是丫头们不知道，胡乱洒上了也是有的，既然这样，多谢太医提醒，我回头就叫丫头们好好查查。” “奶奶身子一切都好，只是把这花精丢弃了，就可无虞了。我开个安胎的方子，照着煎几剂吃就是了。” “多谢太医。沁瑶，预备赏封。” 待沁瑶送走了王太医，我掀开帐子出来，看着那瓶菊花，问灵芳道：“我这几天忙，也没太注意，修碧送花有多长时间了？” 灵芳也听见了刚才的话，此时也有些吓着了，便道：“有十多天了吧，我本来想对奶奶说得，可是修碧头一天送来的时候就说，这是她的一点心意，怕奶奶笑话，不叫我说。只是每天早上折了花来插上。要不是刚才王太医说，我还真没闻到呢。” “这味道很淡，不到跟前，不是太医，是闻不到的。修碧这丫头，我看她还老实，也没亏待了她，没想到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可见是人心隔肚皮，谁也料想不到的。”我冷冷地说。 灵芳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把花瓶拿走。沁瑶这时候也拿着方子进来了：“奶奶，这是药方，现在就拿给药房里去么？” 我刚要说话，忽见修碧穿着一件月白色小袄，白绫裙子，打扮的十分素净，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可是却只是站在门口，就不再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