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刺杀
“恩，”轩辕煜并未起疑，笙歌却不敢松懈，小心翼翼的回到茶海旁时目光一直盯着圆桌那边，好在轩辕煜似乎已经陷入自己的沉思里，直到笙歌做完一切，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皇上，”笙歌强行控制自己的手不要过分颤抖，但还是有些轻微颤动着将茶盏递了过去，垂眸沉思的轩辕煜听到声音，睫毛微微颤动着抬起了双眼看向笙歌。 笙歌透过氤氲的水雾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却一时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然而轩辕煜没有急着接过茶盏，只是这样安静的凝视着她，笙歌只觉得周身都被凌迟了一般难受，好在下一刻轩辕煜便接过茶盏收回了目光，否则她只怕是要撑不住了。 “这样涩的茶水，却也恰好能让人清醒，”轩辕煜的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味，但笙歌还是因此羞愧不已，眼见对方饮尽茶水，她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沉了下去。 “笙歌，朕想要送给睿王许多东西，可他都拒了，”轩辕煜搁下茶盏站起身，向着门外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了院子外那片竹林中，笙歌跟在他的身后，发觉他此时已经没有绕弯子说话，而是直言自己与睿王之间的事情，也不知是将她当做了知己还是酒后失言，总之笙歌心里有些忐忑，害怕自己有命听没命活。 “恕奴婢直言，或许那些东西都不是睿王殿下想要的，”笙歌不明白二人之间的嫌隙，在外人看来皇上对睿王已经是极好的了，皇上还有什么能给他，他却又不要呢？ 睿王到底想要什么？ 笙歌没有打算往下想，因为这些本就不是她该去cao心的事情，她静静的陪在轩辕煜身后，见那修长的身形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双肩微微一震。 过了片刻之后，也不知是药效发作了还是如何，轩辕煜的身子略微有些摇晃的转了过来，笙歌发觉异常，连忙上前搀扶，轩辕煜本想拒绝但还是有些不适的任由笙歌扶着倚在了房内一侧的矮榻上。 笙歌见他纵使已经昏昏沉沉却还是强撑着没有合眼，那紧皱的眉宇间注满了浓到化不开的愁绪，她也不知为何在心生愧疚的同时会有一丝心疼闪过，看着这样的帝王，她在这一刻竟也忘了身份，想也未想就取了帕子沾上微凉的水替他擦拭额头。 她很想将他皱起的眉宇揉开，也在这一刻很想为他解了忧愁。 “他想要什么，朕都给他，哪怕是皇位...”过了一会儿，轩辕煜似乎进入半梦半醒间，口中喃喃低语着什么，笙歌离他很近，自然也听清了他的话，也正因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才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听到了什么，一个人的梦呓多半出自真心，因为没有了平日的算计和思量。而她居然听到一位帝王愿意将自己这样尊贵无双的身份让给他人？！ “可是他真想要的，朕却...”在笙歌的震惊之下，轩辕煜终于沉沉睡了过去，笙歌却始终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或是想些什么。 直到她发觉自己腿脚有些麻了，竟不知自己这样站了多久，这才躬下身子揉了揉腿，麻意退了些许之后她才走动了几步，白瓷药瓶里的药水本就只有几滴，笙歌全倒进了茶水里，但她对药效并不清楚，只知道轩辕煜已经睡了许久都没有清醒。 总该不能让皇帝在这里过夜吧？这里除了软榻又没有能够盖上的东西，若是着凉了哪是自己能担待的起的？ 笙歌向屋外看了一眼，见严之尽职尽责的守在院子外，沉吟了片刻后，她便走到榻边想要唤醒轩辕煜。 如果逍遥门的人想要潜入皇帝的寝宫亦或是书房此时应该得手了吧？笙歌默默想着，看了一眼安静的躺在榻上的轩辕煜。 “皇上...”笙歌上前轻轻唤了一声，见轩辕煜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会儿却不见醒，她顿时不知是继续喊下去还是如何了，其实她并没有那般无私，虽然从方才的一些事情说来，她的确觉得这位年轻的帝王令人心疼，但更多的，她则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她要完成逍遥门的任务，她不能害死虹娘，她亦要远离宫中纷争保住自己的命，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她至今没有见到。 “皇...”笙歌凑近了些许，刚刚开口喊出一个字就发觉屋内烛火跳动，忽明忽暗之间轩辕煜突然睁开了双眼，若是说笙歌没有被吓一跳自然是假话，前一刻还沉睡不醒的轩辕煜下一刻却猛地清醒，她一瞬间就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早已都被洞悉。 还没顾得上反应，轩辕煜突然伸手一捞，竟是搂住她的腰向后一扯，天旋地转间笙歌便被对方抱上了矮榻，紧接着，轩辕煜从榻上直起身子，一脚踹向了之前笙歌所在的位置。 一切都太过突然，仅仅发生在眨眼之间，等到笙歌从榻上坐好时就看到了翻倒碎裂的圆桌以及一地狼藉，她错愕的看向轩辕煜，这才发现屋内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竟是一袭劲装的蒙面黑衣人。 方才挨了轩辕煜一脚的黑衣人显然也有些错愕，他捂着肚子喘息了片刻之后，眼中浮起嗜血的杀意就冲散了瞬息的错愕。 “笙歌，出去！”轩辕煜沉声吩咐，黑衣人已经临近，他头脑昏沉，若不是自小训练的反应让他感知到危机来临，恐怕此时的笙歌与他都已遭了毒手。 笙歌此时已经吓破了胆，不仅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因为她看到了完全不同的轩辕煜，周身的温润被凌冽的寒意与气魄替代，他出手奇快，身子轻盈，跟她之前所见的那个轩辕煜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笙歌迟迟没有动作，轩辕煜本就是依靠本能醒来，他体内药效未散，过了一会儿就又有些昏沉，但那黑衣人显然并非普通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杀招，轩辕煜明显察觉到对方也是经过长久训练的好手。 “笙歌！”轩辕煜打斗之间发现笙歌脸色苍白，全然一副吓傻的模样，但此时并非是发愣的时候，他脸色一沉，顿时开口怒斥，笙歌浑身一抖，反应过来时立即跳下床榻朝着门外跑去：“来人啊！抓刺客！！” 屋内打斗声不大不小，但严之却是早就倚着院门打起了盹，之前笙歌见他身影站在那里，其实他早已站立着睡了过去，此时笙歌一声尖锐的叫喊这才惊醒了严之，他脸色发白，连忙朝着竹楼方向跑了几步，却见笙歌此时跑到门口大声向他呼喊：“抓刺客！！” 话未说完，严之便见到一黑衣蒙面男子从屋内冲了出来一把拽住了笙歌的衣领，手中大刀眼见就要落下，严之来不及多看，惊骇之下连忙反身沿着着竹林小径向外跑去，边跑边大声呼救。 黑衣人发觉笙歌意图，未免将其他人引来，他顿时就想要先将这女子杀了，岂料还没来得及动作，他就发觉手腕一痛，紧接着一声脆响传来。 “啊！！”杀猪般的嘶吼差点就震聋了笙歌的双耳，她立即发觉抓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猛然送开，于是顺势反过身避开，只见轩辕煜夺下了刺客手中的大刀并掰断了对方的手，他手握刀柄，双眼冒着寒气，刺客眼见大势不妙，知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竟是嘶吼一声又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 笙歌大惊失色，下意识就要逃走，然而她下一刻就发觉那刺客是冲着轩辕煜而去，而偏偏此时轩辕煜的模样看上去有些不对，像是酒意未散般有些摇晃着后退了几步并没有对那黑衣人的动作有所察觉。 笙歌知晓轩辕煜此时并不是因为酒，而是她下在茶里的**的药效并没有完全消散，她本就没有害人性命的念头，却没想到此时极有可能因为她下的**而让轩辕煜陷入险境。 思绪飞速运转，黑衣人已经朝着轩辕煜的方向刺了过去，笙歌此时脸色发白，猛地大吼了一声抄起滚落在脚边的酒壶朝着那黑衣人的方向砸了过去。 原本笙歌一声大吼就令黑衣人的身形一顿，紧接着酒壶就砸在了他的背上，然而以笙歌的气力，酒壶根本不足以对黑衣人造成损伤，笙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下一刻，她做了一件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举动。 就连意识有些模糊的轩辕煜此时都没有料到，那个平日里小心翼翼、乖巧恭顺的少女居然就这样不要命的向自己扑了过来。 “笙...”他还未说完，就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飞扑过来的笙歌压在了身上，随着二人一同倒下之时，钝痛伴随着闷哼令他一时睁大了双眼，意识也因此清醒了许多。 咻！ 羽箭的破空声也在此时响起，黑衣人也应声倒地，轩辕煜顾不得脑部的钝痛，有些莫名慌张的查看笙歌的境况，然而就在起身之时，他就发现怀中女子已经苍白着小脸陷入昏迷。 轩辕煜抱直了她的身子，目光一扫就发现了她背上刺的极深的那支匕首，以他方才的境况，若不是她替他挡下，只怕此时这支匕首刺进的是自己心口。 “笙歌！”轩辕煜捧起她的脸，手指轻轻压在了她的脖颈上，片刻之后，伴随着门外密集的脚步声，他的脸色也逐渐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