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告一段落
“皇上是什么意思？”王慕瑶心头燃起怒火。。。 轩辕煜好似没看到她的神‘色’，嘴角噙着轻浅的笑意，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的睨着瑟瑟发抖的燕喜：“灵芝乃叛党余孽，此次谋划刺杀东洛国公主，是为挑拨两国关系，此罪当诛，而你，燕喜...” 轩辕煜说在这里，忽而一停，燕喜脑中一片空白，身子险些就要支撑不住，轩辕煜嘴角一勾，淡淡道：“这张纸条究竟是灵芝与你勾结的证据，还是因太妃本就不喜笙歌，而故意借此栽赃的假证，你可要想清楚回答。” 燕喜本也是聪颖之人，而今到了这个地步，又哪能听不出轩辕煜话中含义，几乎是轩辕煜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做出了决定。 也就当她要出声的这个时候，忽的一声怒喝从王慕瑶那方传来。 “胡说八道！哀家何须去栽赃一个卑贱的丫头！你怎能如此‘混’淆是非！！”王慕瑶双目圆瞪，眸子发红，显然已是怒极。 在场之人皆被她这样一番怒喝所震慑，燕喜也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而轩辕煜则在微微愣神了片刻后，忽而笑道：“朕不介意再加上一个昏庸的名头。” “你！！”王慕瑶哪能不知他话中所指，她的心头顿时巨震，一口气窒在喉间险些背过气去。 “燕喜，回答朕，”轩辕煜不再看她，他将双手负于身后，眸光深沉。 “回皇上，那张纸条，是...是太妃娘娘做的，那些话也是太妃娘娘让奴婢说的...”燕喜跪在地上，恐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很好，”轩辕煜看了萧离一眼，低声道：“传严之过来。” 萧离颔首，退了出去，燕喜浑身巨震，低低‘抽’泣出声，王慕瑶见他的样子像是要结了此事，她的脸‘色’一变，顿时出声道：“皇上决心包庇细作，可哀家却不容你这般养虎为患，王氏一脉素来忠君，如今你既是非不分，那就由哀家亲自来清理这宫中污秽！” “母妃，稍安勿躁，”轩辕煜复又回到桌案便坐下，恍若不知王慕瑶方才那番威胁之言。 王慕瑶见他不似从前那般紧张，惊愕之余却也耐着‘性’子坐回原处等待接下来他会如何了结。 沉默了片刻之后，从那幽深的甬道之中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王慕瑶看着轩辕煜淡定从容的脸‘色’，脸‘色’越来越沉。 天地之间，大雨磅礴，风声凛冽。 地底深处的逍遥‘门’密道之内，一处通往外间的暗‘门’边，伫立着两道身影。 这里听不到外间风雨，却从那漆黑的暗‘门’边传来些许水声，细看过去，竟才发现，这小小的暗‘门’底端是一口井水，而直通上方的则是一座深井，而这口井则正是听风小筑的那口井，这暗‘门’则恰好开在井壁之上。 “‘门’主，您为何要这么做？”虹娘站在轩辕宸身后，神‘色’疑‘惑’：“为了保住笙歌一人，就要牺牲多个暗线，那些暗线是我们辛苦安‘插’进去的，且一直未被发现，如今之后，恐怕再难轻易安‘插’人入宫了啊！” 轩辕宸身着玄‘色’长袍，从暗‘门’吹来的风夹杂着雨滴，沾湿了他额前一缕长发，他的‘唇’紧抿着，漆黑的眼眸之中旋转着深渊一般的漩涡。 “那些暗线的作用不及笙歌一人，”轩辕宸沉默良久，眸光依旧落在自井口落下的幽光与雨水中。 “可是笙歌刚一出事，便有暗线出来顶罪，属下怕这样反而会引起皇帝起疑，”虹娘能够想到的，轩辕宸又哪会想不到，只是自宫中出了这件事开始，他的心里就莫名开始慌‘乱’，就连他也不知为何，只想着如何保住那个愚蠢的‘女’人。 “若真的如此，便舍了醉香楼，将一切归于轩辕擎一党，”轩辕宸心中莫名恼火，猛地转身将虹娘吓的双肩一抖。 他的脸‘色’在‘阴’暗的密道之内昏暗‘阴’翳，他的周身散发着冰冷决然的气息，令虹娘将后话尽数吞入了腹中。 “而她，本王自会处理，”轩辕宸说罢，便也不管虹娘，径直踏入黑暗了之中。 风雨依旧，雷声隆隆，王慕瑶被护送回了仁寿宫，刑部之内哭喊叫骂之声不绝入耳，严之替轩辕煜撑着伞，可外间的风雨还是很快便打湿了他的衣衫。 严之的额上红肿着还沁出了些血，他惴惴不安的伫立在风雨中，眸子微微泛着红。 “皇上将燕喜贬入浣衣局，已经是仁慈了，”萧离从刑部天牢内走出，停在二人身后：“皇上始终会看着你的颜面留她一条命，只是若逐出宫，恐怕更加危险。” 严之哪会不知轩辕煜的做法是为了什么，如今能留燕喜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他哪还会奢求别的，他之所以面‘色’悲苦，只是因为想不通燕喜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严之，替朕照顾好笙歌，告诉她已经没事了，”轩辕煜望着天地之间咆哮的风雨：“至于其他的，暂且先不提。” “是...”严之颔首，将伞递给萧离之后，便随着其他几名宫人离开，萧离伫立在轩辕煜身侧，略微疑‘惑’的皱了皱眉：“皇上不去陪着笙歌么？” 轩辕煜望着苍穹之上的电闪雷鸣，脸‘色’却没有因事情的了结而松懈，他的手一直负在身后，掌心紧紧捏着那张纸条。 良久之后，他忽然眸光一冷，双手垂下时，卷起一片细碎的纸沫纷纷扬扬如雪‘花’一般散落在地面上，之后被雨水吞没，再无丝毫踪影。 “朕的身边，潜伏着太多危险，”轩辕煜的目光依旧在那片黑沉沉的苍穹之中，风里卷着雨丝，在他上扬的脸上落下渐渐汇集成雨滴顺着他微微发白的脸上滑落：“传朕的旨意，待笙歌身体恢复，便将她送往皇陵修养。” 轰隆隆！ 白光闪烁，一道惊雷炸响在天际，电光映在他的周身，洒下一片寒霜般的冰冷清辉。 “皇上？！”萧离脸‘色’发白，不解的惊呼出声。 “沧溟是你师父，北戎军数百年来只忠于帝王一人，笙歌在那里，会很安全，”轩辕煜忽而收回目光，只身踏入了风雨之中。 萧离脸‘色’一紧，立即撑着伞跟上前去，雨水如注，寒风彻骨，轩辕煜的衣衫尽数湿透，他的脸上是萧离素来能得见的从容与淡然，可那双眸子深处，却迸发出滔天的怒火，随着这场雨，好似要将天地都吞噬了一般。 回到‘玉’霄宫时，轩辕煜屏退了所有宫人，徒留萧离一人呆在身边，他换了一身月白常服，冠冕尽除，披散着一头长发垂在身后，萧离看着他，一时有些无措。 “皇上，卑职不会束发...” “呵呵，”轩辕煜即使不回头，也能猜想得到萧离此时窘迫的脸‘色’，他淡淡一笑，摇头道：“许多时候，都是朕自己动手的。” 他取了一支羊脂白‘玉’扣，将头发简单的束好，目光落在桌前一个‘精’致的荷包上，犹豫了片刻，他便将这荷包小心翼翼的收入了怀里。 “皇上为何要这么做？”萧离伫立在他身后，将一路上一直存有的疑‘惑’问了出来。 轩辕煜替自己倒了杯茶，饮下一口之后淡淡道：“萧离，这宫里的确潜伏着许多细作，除去太妃的势力之外，还存在着另一个，亦或多个势力。” “皇上是指严总管之后带来的那些人？”萧离问道。 “没错，宫中严查多次都未查出什么，如今一出了事，他们便纷纷出些错漏，形迹可疑，连贯在一起，竟正好将那张字条的事情担了下来，”轩辕煜轻轻搁下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而这响声也好似叩在了萧离的心头，令他脸‘色’大变。 “皇上怀疑笙歌真的是...”萧离说到后面，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笙歌...”轩辕煜忽而垂了眼眸，却是摇了摇头：“朕是想要要保护她，才会将她送走。” “皇上想要将宫中潜藏的危机一点一点剔除，不希望笙歌卷入其中？”萧离这才领会，轩辕煜微微颔首道：“朕如今无法调动北戎军，只因当年先皇遗诏被人盗走至今没有下落，北戎军将你指派过来已经足以，但若想要撼动左相，还需很长时间。” 萧离面有愧‘色’，低声道：“卑职一直不明白，如今皇上既已登基为帝，为何师父却因遗诏一事不肯将北戎军‘交’给卑职。” 轩辕煜默默一笑道：“沧溟忠的是先皇，恐怕先皇在位时有诸多隐患未除，他才会如此，”目光流转，他看向萧离：“如今，朕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皇上...”萧离的眼睛渐渐睁大：“皇上想要夺回兵权？” 轩辕煜但笑不语，萧离看着他脸上淡然的笑意，忽而心头发酸又发沉，片刻之后，轩辕煜忽而站起身来。 他推开了‘门’，‘门’外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云层中不断撕破天际的闪电更加肆虐。 他看着屋外的风雨，忽而想到了什么，刹那间，他的‘唇’上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眼眸之中恍若蕴含了长夜星辰。 “传辇，去太医院，”‘门’边那道修长的身影，沐浴着殿内昏黄的烛光，周身浮起温软的光辉，萧离看在眼中，却莫名觉得那方伫立着的，是一座高耸的山峰，分明四季如‘春’，却独孤的耸立在万里冰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