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章 马诱

    杜若的提议颇有风险，不过她心里另有一番计较，眼下京城的形势诡谲，虽然众人都说是北齐人打过来，或者是某某将军造反作乱，但她总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东京都守备森严，北齐人哪有那么容易混进来的，若说是造反，更是无稽，谁不知道南陈最精锐的部队都布署在京城内外，在这里造反，岂不是自寻死路。

    *人终不如*自己，银子才是硬通货，不管势发展得怎么样，边留着一些现银总是好事。所以她到底还是决定先把银子兑出来再说。反正这东西又烂不了，搁银庄的库房里还不如搁自己这里。

    她既打定了主意，秋荷是个丫头，到底还是拗不过她。便通过庵里借了头骡子，两人一马一骡，换了粗布的衣裳，裹了块素色的面巾，揣了几百两银票下山了。秋荷一路还在嘀咕着风险问题，杜若只是笑而不语，心道，自己总不至于倒霉到第一次下山便被人抢了。外面总也有女子行走，她和秋荷不显山不露水，低调低调再低调，何至于便被人盯上了？

    秋荷见杜若不为所动，便也xiele气，骑在骡子上，慢吞吞的跟在杜若的后。。。她并不擅骑马，不过好在这匹骡子甚至是温驯，她倒也渐渐习惯了。而杜若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这匹小母马，她有段时间没骑了，马又长得高大了些，又是走在山路之上，cāo)控之间便有些吃力，好在速度不快。倒也慢慢走了下来。

    她松了口气，刚想向秋荷自夸一句，胯下的这匹马突然有些兴奋起来，也不顾杜若的缰绳牵引，自个儿转了方向小步往路旁地林子里面跑去。杜若惊出了一冷汗。却又不敢硬拉缰绳，嘴里吁吁作声，却只是控制不住这匹马。

    “小姐……”秋荷惊道，笨拙的催着骡子跟在马的后面。

    好在这匹马跑不远就停了下来，杜若定神一看，只见前面停着匹高大公马，鞍鞯俱全，却无人在旁。似乎是匹无主的孤马。两匹马挨挨擦擦，开始了友好的试探接触。

    杜若又好气又好笑，原以为是马失控了呢，原来不过是两相吸。回想一下，她这匹马原本是军中留作产仔地，所以没动过手术，如今大了些，也似乎是到了可以发的年龄。因一直不是自己养的，所以她也没在意，结果今天这匹也不知是闻到味儿还是怎的。

    她跳下马，没好气的轻轻拍了马背一巴掌，嗔道：“见色忘友，回头不给你豆子吃了。”那马打了个响鼻。似乎是颇为鄙视她的威胁，依旧和那匹公马友沟通去了。秋荷爬下骡子背，脸色发白的跑过来，捂着心口道：“小姐，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马惊了呢，这山里头，连喊个人帮忙都不行。”

    杜若瞅着自己的马一副恋地模样。叹了口气，道：“秋荷，咱把这匹也牵走吧，反正好像也是没主子的。你瞧这分也分不开的样子，咱们总不能棒打鸳鸯。”

    秋荷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心知自己的小姐准是看中这匹公马了。刚刚下山前还嘀咕少匹牲口呢。难得就有一匹送到面前，无主之物。自是取之无碍。只得过去牵那匹公马的缰绳。她虽是不擅骑马，但牵牵马总是可以的。

    岂知那匹公马原是安安静静的，见秋荷来牵，突然马头一扭，躲过了秋荷的手。杜若瞧在眼里，咦了一声，笑道：“好聪明的马儿。”秋荷有些羞恼，又伸手去抓马缰，那马退了两步，警惕的瞧着秋荷，突然转过，一阵小跑走了。

    那匹小母马跟着公马地股后面颠啊颠的也跑走了。杜若看得目瞪口呆，自己还想拐这匹马呢，哪知道自己的马不争气，竟先被拐走了。只得撩起裙角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嘴里吁吁的唤着马儿停下来。

    好在那匹公马并没有跑多远便停了下来，低着头也不知在拱着什么，杜若跑近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个人，面朝下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过去。那匹公马用头拱着那人，又不时抬起头向杜若轻声嘶鸣着。

    杜若这才明白，敢这匹马是色她们过来帮忙救人地。她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过去。越走近，心里便越跳得激烈，以至于她必须停下来定一定心神，才感觉一颗心不至于跳出腔。

    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妥。这种感觉极其诡异，却又这么熟悉。杜若站在这里，只觉手脚突然变得冰凉，突然，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秋荷牵着骡子从后面追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小姐，可追上马了？”

    “秋荷，”杜若觉得嗓声有些沙哑，她低声道，“你去看看那边那人。”

    秋荷这才注意到那边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瞧衣着还是个男子，便皱了皱眉。但还是把骡子拴到了旁边的树上，然后走了过去俯细看。

    杜若的心跳得愈加激烈，她感觉有些头晕。

    “呀！”秋荷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杜若急切的问道。

    秋荷回过，一脸惊惧至极的神色，颤声道：“是……是杨大人。”

    杨献之……杜若闭了闭眼，是他。怪不得，自己还没走近就觉得心跳得无法承受，怪不得，这种感觉这么熟悉，原来，还是因为他。

    她静了静，才道：“他怎么样了？是死……还是活？”

    秋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颤着手到杨献之的鼻端试了试，似乎是不能确定，又试了试，还是确定。

    关心则乱，杜若知道秋荷这会儿大约是连冷也分不出了，只得自己走过去，蹲下，把冷冰地手指按在杨献之的颈间。指尖传来一丝暖意，这说明他还是的。接着，颈间的血脉处微微震了一下，又震了一下，这说明心脏还在跳动。

    杜若收回手指，道：“他没死。”见秋荷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把他抬回去吧。再躺在这冷地上，活人也要变死人了。”语气虽淡，心里却不充满了惊骇。杨献之，天子近臣，怎么会突然生死莫名的躺在了这荒郊野岭，若不是马通人，懂得招人来救，若不是机缘巧合，路过地是自己，他这条小命只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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