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离村

    一大早天还没有亮，秦老爹就已经牵着六六的小手出门了。胖墩被他娘死拽着不撒手，小眼圈子里水波还在一荡接着一荡，红红肿肿的。他还记得，昨晚六六跟他说的那句话，“胖墩哥，等你长大了就去云宗寻我吧！”这是六六第一次叫他哥，胖墩心里又酸又甜。现在六六走了，他要见她只能等到长大以后，等到他有能力了谁也不能再把六六撵走了。

    要出小渔村只能坐船，这里四面环水最初应该只是个小岛，常年累月渐渐就有了小渔村。村里有个传说，说是这个小渔村其实是某个仙人的后辈扎根所脚的地方，只为一代不如一代渐渐的后辈里面不再出现仙根，那曾经的仙人也就成了传说。好在，这个小渔村虽小却从来没有发生过无妄之灾，气候也十分宜人。村里的人大部分姓秦，也有后来迁移至此的，都是以捕鱼为生，离得市集稍远了些却也无关紧要。

    六六上了秦老爹的渔船，大半天的功夫总算见着岸了。六六第一次离开小渔村，本来见到什么都是很新奇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去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就提不起兴致来。上了岸就是繁华的街市，秦老爹每隔三五日都会来一次，将捕获的鱼虾之类拿到集市上换些家用，他熟门熟路地领着六六进了一家面馆。

    “哟，这不是秦老爹吗？今日又买了些啥东西？”六六抬头一看，此人年到中旬跟秦老爹年纪相当的样子，笑脸迎人。“我说掌柜的，今个儿我可是有事在身，赶紧的给弄两碗面吧。”那掌柜的听了秦老爹的话，眼睛在往六六身上扫了扫，不急不缓地说：“好俊俏的小姑娘，你们等着。”

    秦老爹也不客气，随便寻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两碗面就端上来了。那掌柜的又巴巴地凑了过来，劈头就问：“你这火急为撩的，不是拐了谁家的娃吧！”秦老爹被他吓了一跳，一口热面呛在口中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好不容易理顺了气便没好气地说：“去去去，嘴巴里没句好话，不是跟你说过我家有个姑娘吗？这不，准备送上山学点本事。”

    “哦……”掌柜一口音拖得老长，似乎来了兴趣又上上下下将六六打量了一番，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精光叫六六很不舒服，下意识缩了两缩，掌柜人精似的人物了岂有不识趣的道理？见状，收回目光，问：“可有好门路？”

    秦老爹看了看六六，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意欲很明显了。“这样吧，你要信得过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此话一出，六六与秦老爹双双抬眼看他，六六年纪虽然小但总觉得此人在打些什么坏主意，她皱了皱眉继续吃面没有吭声。秦老爹却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又打什么歪心事！”这句话叫六六安心不少，不由松了口气。掌柜的讪讪一笑，“当然了，我也不是自打包票，事成之后秦老爹您往我这儿送一个月的鱼怎样？”

    简直就是味口大开，一个月的鱼那可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了，六六打心底里讨厌这个人。原以为秦老爹会破口大骂，哪想他犹豫了片刻竟然答应了，这下可叫六六急了，总算开了金口，“阿爹……”秦老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小声说：“不碍事。”六六人小言微根本说不上话，只得埋头吃面。

    从秦老爹答应了那刻起，掌杨的放在六六身上的眼光就不再有顾忌了，绕着六六转了几圈便眉开眼笑了起来，跟店小二打了招呼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留下秦老爹跟六六俩枯坐半天。眼见着天色渐晚，秦老爹皱着眉说：“出去走走吧。”六六自然无议疑立即起身，她早不想呆坐在这里了，两人刚迈出店门，迎面就和掌柜撞上了，掌柜“咦”了一声，“秦老爹你该不会想反悔了吧？”秦老爹愣忡了下，“出去给这孩子买点东西。”

    “嗨，我当什么事呢！这个不必了，进了宗派，还怕少了吃穿！”

    秦老爹眼睛一亮，“有门路了？”

    “那可不！也不看看谁出马，我几时失信过！”

    六六默默无语。

    又进了门，上了二档楼，掌柜道：“今晚们且在这里歇着吧，明个一早我再来叫你们。”

    “哎，等等。你倒是说清楚了再走。”秦老爹眼疾手快，赶忙将欲走的掌柜拉住。“嗨，我倒是忘了你是个性急的人。”

    原来，各个宗派每月都会有固定的时间下山备些米粮菜类，明日是月尾最后一天了，刚好赶上了云宗派下山的时日，这掌柜的在市集上混得如鱼得水，随便托了人脉还是可行的，却叫他占了个大便宜去。秦老爹听得悔不当初，他常年卖鱼也不是没有熟人，只是没料到还有这么一桩子事今日算是栽了个大跟斗。一个月的鱼，那可是很可观的收入了，只是应了人在前，事后反悔又怕丢了名声，只得咬着牙把这口硬气吞回肚子里。事后想了又想，掌柜能领着他们直接去见云宗派的人，兴许私下还是有打点的，这么一想心里又好受了些。

    晚上的时候，秦老爹在地上打了个铺把床留给了六六。灯下，桌子上，放着两样东西。一是桃木簪，一是黑不溜秋的圆珠子。六六不解地问：“阿爹，这是……”老爹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孩子，你非我亲生，但这些年老爹却没拿你当外人，你娘她虽然胆小怕事，却无害你之心啊。”

    “阿爹……”六六哽咽了下，终究还是低头不语。

    秦老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老爹知道在你心里头是怨着的，可你娘的忧心却是怕误了你啊。六年前，我在河边捡到你时身边就有这两件东西，这颗珠子那时发着蓝光将你团团包住，老爹就算再糊涂也知这并非凡物。你躺在那里蚊虫毒蛇近不了半分，或是你我有缘，等我划着船靠岸时蓝珠变成了黑珠，立即没有光芒。倒是这支桃木簪看着普通也不知是何物，被你紧紧抓在手中怎么也不松开。”

    六六当下被这两样东西吸引去，不由自主拿了桃木簪看了看，确实普通得紧着，跟阿娘头上的银簪子差远了。至于这个黑色的珠子……六六拿在另一只手里捏了捏，很硬。如果不是秦老爹说它曾经神奇过，她根本没法相信黑珠子会发蓝色的光。透过灯光照了照，摆弄了半天也没半点反应，六六很失望，想放下又舍不得。

    秦老爹叹了口气，安慰道：“早些睡吧，老爹只是希望你将来学有所成，尽快找回自己的身世，平平安安足矣。”

    这一夜，六六睡得辗转，手里握着的两样东西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愁。自己是谁？为什么生下来就被抛弃了？为什么又要用珠子将她护着？让她自生自灭不是更好么？将桃木簪压在枕下，心下复杂得很，又将珠子揣进怀里，冰凉冰凉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热呼呼的，她终于有了希望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不是吗？

    秦老爹的鼾声已经响起了，六六看着月光渐渐入梦，如果她也有亲爹娘在身边多好啊。

    PS:

    一大早的真是见鬼了。。明明七点多钟就上传了这一章，居然不见了。。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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