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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节与公问答2(税收)

    张准和文天祥两人边走边聊,到达大同城门之后,文天祥发现城门处众多百姓和商旅正排着几条队伍,看来是接受检查和缴纳税金。文天祥没有多想,准备继续往前走。不过他转头一看张准停下了。

    “文先生,咱们也是需要排队的。若非是紧急公务,所有人都要排队。这蒙元最近来了多批细作,不得不防阿。”

    “张社长以身作则,文某佩服。只是除了这检查之外,是不是还要缴纳税赋?”文天祥虽然对于张准能够自觉排队感到敬佩,但是也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华夏社巧设名目收敛财富罢了。这么做倒也不过分,无论是哪家做皇帝,这税赋却是万万不能不交的。

    “看来文先生还是对我张准有意见呐!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呵呵,我华夏社只收几种正税,其他杂税一律取消,当然现在一切从简,等到打败蒙元,税法定然还会更改的。

    正税其一是薪俸税,也就是依据个人的薪水收入以累进税率计算,负税上限不能大于总薪水收入的百中取十五,如今我华夏社薪俸税的起点为每月收入20贯以上,不包括20贯。要知道平常百姓一家五口一年生活所需不过10贯钱。所以在我华夏社,也就是上尉,三级士官长,高等僚幕长,七品官员才开始正式纳税。

    正税其二为交易税,现在我们还没有对商品进行细分,只是初步划分为农产品,非农业产品。农业产品交易税税为交易金额的十分之二,且禁止私自输送至华夏社境外。非农业产品的税也为交易金额的十分之一,不过运送到华夏社之外的,需要缴纳十分之三的交易税。我华夏社先前与大同各商户已经定下这条规矩,最近也是按照如此来实施的。

    还有一方面,现在我华夏社,地主和自由农户依然还是要按照田地良劣,缴纳十分一到十分之三不等的田税,不过我们正在讨论停止自由农户的田税,自由农户将粮食交易才会收取税收。而地主除了要缴纳田税之外,还需要缴纳交易税以及下面的所得税。

    正税其三为商铺或者商户的所得税,只要满足三个条件的,都要缴纳所得税。1、在华夏社经营任何行业、专业或业务的商铺或者商户。2、从某行业、专业或业务获得利润的。3、该利润在华夏社产生或得自华夏社的,须缴所得税。商铺的税率从总盈利中,百中取十五。而商户的税率则从总盈利中,百中取十七。

    最后所有形式的赋,也就是像是行朝在战争紧急情况下对百姓征收的实物或者钱币的特殊税类,我们华夏社也都取消了。”

    张准将现行华夏社暂行税收政策告诉了文天祥。文天祥一边排着队伍,一边用心算着。他发现华夏社税负并不算低,可是取消了杂税和赋之后,跟元朝和行朝比起来那就真的便宜了太多了。但是他心中也仍有疑问。

    “张社长宽仁,百姓定然雀跃。只是文某仍有几个疑问,还请张社长解答。”

    “没问题,你说。”

    文天祥见张准脸上并无不虞之色,便放心大胆的问起来了,实在是他听了张准的话之后,觉得这位张社长对于治国谋政确实是一个门外汉,按照他这么搞下去,这汉人在北地一片基业就要败亡在他手上了。

    “其一这薪俸税是否只征收华夏社的各级官员,文某不太懂这上尉,士官长和僚幕长这些职位司职何处,但想必也是重要的,不然也不会与七品之官相同。可这官员和百姓一般缴纳税负,张社长就不怕你底下的文武官员反对此事吗,若是他们都反对,恐怕华夏社危若累卵,还请张社长仔细斟酌。

    其二这交易税,张社长你身处大家富贵之中,不懂小民狡诈。不收农业税,怕是这天下农户都要不卖出粮食,囤积在家中了,贵社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众多税收。另外地主士绅乃是立业之基,贵社不收农户,反而要收着地主士绅的,甚至还要加税,是否有些不妥。地主士绅组成的宗族那是安稳地方的一把刀,可是为何张社长连这把刀都要弃之不顾了?

    其三这所得税,商铺为何要比那商户少?这样一来,小商户如何竞争的过大商铺,长此以往,大商铺越来越富,越来越多。可是这商户则是越来越穷,越来越少。商人重利轻义,愈是富足,俞是搜刮民利,长此以往,怕是有大祸端阿!

    其四,地方实权看似掌握在官员手中,实其掌握在那些小吏中。毕竟这官只能当上几年,其后或右迁,或平调。但是这小吏确实土生土长,与地方中的大家族沆瀣一气,掌握了实权。他们插手这税负收取,那就是滔天大祸了。”

    张准耐心的听文天祥讲完,这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过了城门检查处,张准一样要掏出证件交给守备队员查看,由于文天祥没有证件,还是张准与他做保,才能入城。听完文天祥所说,张准并没有太在意,文天祥是忠臣,可这忠臣不一定是能臣阿。干实事的官在古代也叫事务官,或浊流官,在中国古代一直就稀罕的玩意,就算有些事务官再有能力,最多也就是在地方上做到知府一流,再往上就要看山头了。再说古代官场这山头,大多是儒家各流派合称的清贵一系,多是翰林,馆阁,殿之士,高级官员都出自于此。可想而知,这些人的实事能力了。

    所以文天祥提出的问题,在张准看来非常幼稚,但是他并没有生气。毕竟文天祥所处年代和位置,禁锢了他的视野。张准准备好好的跟他说一说。

    “文先生,咱们就说说你提出的这几个问题。张准想问先生,这天下是一人之天下吗?是官员贵胄的天下吗?我想不是,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第一,官绅一体纳税那是我华夏社最基本的法律。不说这各级官员,就算是我,也要纳税。我等奉民为官,凭着职位不同,官阶高低获得俸禄,此乃权利。但这些俸禄均为民脂,我等身份为官,可本质也是天下百姓一员,所以这纳税便是义务了。上行下效,官员不尽义务,怎么要求百姓独为。

    另外我华夏社各级官员,雇员俸禄最低者,一月俸禄也是半于寻常百姓一家五口一年所需了,要是仍嫌税收过高,此人岂不是贪婪,愚笨之辈,我华夏社要此等人何用。且立下大功者,还可减免税收。

    第二,百姓苦,农户最苦。就算不卖粮于市,又如何。国库丰盈虽好,但仍不及百姓富足。且百姓虽愚昧,可这账还是算的过来的。不收税之后,粮食越屯越多,价格越来越低,自然就就卖出了。对于地主,我华夏社的一贯立场就是,希望将他们吸引到工场,商场之上。一个工场,商场所获利益比种粮所获更多,雇佣百姓数目更多。如此,商户富足,百姓有业,华夏社收税,怎能生出祸端。

    之于宗族,此乃国家之祸害,民苦之恶源。这些人只知有宗族而不知有国家,只行宗族之律而不行国家之法,我华夏社自起始以来,便在打压宗族,我张准生气还来不及,为何要讨好他们。华夏社官员任命直抵民中,何人敢为乱。

    第三,一人智终有限,众人智而无穷。华夏社即将下发《结商社律》,鼓励单人商户,共组商社。一来方便华夏社管理,二来增强抵抗商战的能力,三是人多力量大,可办更多实业,雇佣更多无业百姓。商人自然只求利,但可引导,如将来颁发的《为善律》,只要商人为救灾,扶困做出多少贡献,这税收自然会减少。

    第四,先生不知道我华夏社官制,自百姓中直到华夏总社,所有吏员均为华夏社雇员,且每一阶段均会调整岗位乃至任地,杜绝本地为官以及长久一地为官。税收有专务部门来组织,且华夏社各级监督,情报机构众多,多事有人害民,定然无处藏身。”

    文天祥听着张准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即使他对华夏社不肯护佑行朝与赵氏感到不满,可华夏社治内百姓可是无辜的。张准和华夏社已经对这些都做好了准备,他自然也就放心了。

    其实张准并没有说完全,特别是防止地方欺上瞒下,要知道全是合成人的探听司已经在张准的安排进入了华夏社乃至蒙元各地,这些合成人将是最忠诚的分身,将地方上的一举一动呈报给张准。一个老农,可能一个车夫,或者一个军人,一个商人,他们都可能是探听司的暗探,没有执法权力的他们,也没能力为乱。

    虽然这只是张准一人能用的办法,将来还要从制度上制约。但是一个好的开始,就意味着一半的成功,张准对此有信心。

    帝与前宋信国公初识于潜都,谈官害,论吏治,总结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