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道夫
夕阳西下，日头渐落，洒下一片诱人的红霞，时而有晚风拂过，散去日间所带来的丝丝炎热。 “怎么日头又落下去了，唉” 巨大的古槐树之下，懒洋洋睁开双眼的秦阳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双眼，看着逐渐落下山头、只剩下一个弧边的夕阳，仿佛不满般，低声嘟囔到。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向着不远处的大殿走去，神色中带着一股不情愿。 扬起头来，露出一张颇为清秀的脸，不过唯一的遗憾之处是在其面庞之上，有着斑斑火红凌乱分布，看上去有几分骇人，加上瘦小的身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怎么看都不讨人喜欢。 “当……” 钟鸣之声响起，激荡开来. 时间到了，秦阳走到大殿之处的台阶旁，默默等待。 不一会儿，便是有着数十名身穿玄服的年轻弟子从大殿之中鱼贯而出，谈笑间透着一股属于年轻人的蓬勃的青春朝气，与默默站在一旁的秦阳形成了鲜明对比。 无视那略带嘲讽讥笑的目光，秦阳默默站在一旁，宛若枯死的木桩般，任凭那进出之人指指点点。 这些，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秦阳，进去吧，今日的工作量可能有点大，多算你一些积分。” 待所有人走完后，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走上前来，人称孙管事，淡漠吩咐到，眼高于顶，不看秦阳丝毫。 “是，孙管事。” 好在对那淡漠的语气早已习惯，略微低头，点头。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秦阳平静起身，向着远去的孙管事的方向看了一眼，默默转身，向着大殿之内走去。 大殿其名地炎殿，是天炼门的一处重地，称之为天炼门生存的根基也不为过，毕竟天炼门以炼器闻名南国，与其他几大宗门可是有着不少的生意往来，其中利润想来是相当诱人。 当然，这一切跟秦阳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轻车熟路地走过殿堂之内，秦阳不看大殿内井然有序、布置精妙的摆设一眼，不是说没有兴趣，实在是这些年进入的次数太多，已经是有点麻木了。 再者，就凭他不知道渣到哪的修炼天赋，根本是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到那大殿之内，去学习玄妙无比的炼器之术了。 既然如此，还是让这奢望散去比较好。 微微摇头，洒脱一笑，这就是所谓的自知之明吧。 自嘲一笑，秦阳挥去脑海中杂念，顺着一条深邃的地底通道，不断前行，整条通道全部在地底开凿，巨石之上凿痕密布，布上玄妙法阵，想来天炼门当初在这之上花了不少的功夫。 通道之中，简单的暗淡的光泽自头顶的照明法阵散发而出，照亮着漆黑的通道，虽说还是有些幽暗，但聊胜于无。 其实不用那所谓的照明法阵，秦阳也能闭着眼睛走到通道的地步，实在是来的次数太多了，简直成为了他的主场般的存在。 随着不断蜿蜒向下，在地底之下开凿的通道竟然是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灼热之感。 点点的火晶在通道之上浮现，在黑暗之中闪现火红光泽，灼热之感正是从上散发而出。 秦阳对此却是丝毫的不感冒，都是一些低端货，已经是被以炼器见长的宗门搜刮了一遍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什么值钱的货色？ 慢悠悠的终于是走到了通道了地步，在转角的一刹那，火红世界突然是扑面而来。 只见在秦阳的面前，炙热guntang的岩浆缓缓的流动，翻滚间带起一股硫磺燃烧的气味，更为奇异的是在那岩浆之上，竟然是有着丝丝火苗升腾而起，顺着那岩壁之上开辟的特殊通道喷涌而上。 那是天炼门特殊开凿的火道，也是此次秦阳工作的所在。 “开工了。” 无视眼前奇异的景象，秦阳默默地走到一旁的角落，拿起一柄类似农家铁铲的东西，不同的是那铁铲的头部，闪烁着淡淡的蓝光，端是奇异无比。 或许，这就是自己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吧。 自嘲一笑，秦阳扬了扬手中铁铲，顺着一旁的台阶，拾级而上，然后挥动着手中的铁铲。 ‘叮叮叮……’ 不断地向着那那些火苗喷涌而去的通道之处铲去，手臂挥动间顿时一阵火花四溅，杂质飞扬，令得秦阳不得不掩面躲避。 这就是秦阳一天所有的工作——清理火道，维持火道的通畅，以保证第二天地炎殿之中炼器所需的火焰之力。 天炼门，以炼器闻名南国，自然是需要特殊的火焰为辅，以修炼器之道，而这东来山之上的地底炎脉，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天炼门择址的最佳选择。 地炎殿，便是修建于这地底炎脉之上，经过特殊巧妙的布置，地底特殊的火焰便会顺着那特殊的通道喷涌而上，直达殿堂，以供炼器所用。 至于秦阳的工作，则是在每天日落、地炎殿之中所有宗门停止炼器之后，清理堵塞的火道。 人送外号‘清道夫’，标准装备铁铲一枚。 一阵乱响之后，秦阳直起身来。 待清理了一处通道后，秦阳随意靠在一处石壁之上，默默调息，运转基础功法，缓缓调息。 看似简单的削铲动作，对他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额，或者说，是他的实力太过的不入流了，练气三层的实力，实在时整个天炼门垫底的存在。 ‘算上今天，已经快有一个月了吧，到时候就可以去兑换那第四层的修炼之法了。’ 歇息之中，秦阳默默在心底盘算，不过想到仅仅是一本最为基础、甚至是有些不入流的功法都需要他如此拼命，来到这地底炎脉来挣取积分，当真是混的有些寒酸。 原来秦阳乃是天炼门外门弟子，或者说是前些日子刚从杂役之中晋升为外门弟子，于是，修行之路刚刚开启的他便是遇到了尤为重要的问题——修炼功法。 在天炼门之中，只要是天炼门之人，哪怕是最为低等的杂役，也会赐下最基础的修炼功法，不过也仅仅是前三层的罢了。 传说是为激励门中杂役修炼，拥有晋升为外门弟子的希望，可是这几年来，也只有秦阳一个人成功摆脱了杂役的身份…… 至于后面所需的后续功法，对不起了，拿宗门积分兑换，没有？挣啊。 于是，刚刚‘荣升’外门弟子的秦阳走上了‘不归路’，那便是接下了眼前的这么一份工作，成为了整个天炼门‘独一无二’的清道夫。 说是独一无二，完全是因为这一项任务根本是没人敢接，或者说是没有人愿意，虽说积分虽高，但前提是你要有命去享受。 在天炼门之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那便是生不入炎脉，死不进刑堂，那炎脉，指的就是这地底炎脉。 地底炎脉的火焰多说极为适合炼器，但对于普通的修者来说，却是百害而无一益，特别是对于秦阳这样刚刚进入修真界的小菜鸟来说。 偌大的天炼门之中，根本是没有人愿意进入这地底炎脉，因为其中的火毒实在是太过的旺盛，在加上多年的积累，更是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秦阳脸上的斑斑火红就是这火毒入体的杰作。 没到夜深人静之时，那入体的火毒便会在体内肆虐，所过之处，如火焰焚烧经脉般痛苦，让人痛苦难耐，在加上那入体的火毒蕴含着炼器的各种被剥离的杂质，更是会堵塞修者经脉，减缓修炼速度。 如此情况之下，天炼门之中，少有人愿意做这清道夫，除非是迫不得已。 或者说是像秦阳这样的愣头青…… 初来乍到、急需积分的秦阳便一头扎了来，当真是有几分倒霉的意味，谁让他在宗门之中孤苦伶仃、总是孤家寡人一个，在这冷漠的修者界，有谁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如此一来，自来是没有人告诉他地底炎脉入不得。 “唉，还是继续干吧，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脱离苦海了。” 调养片刻，体内灵气恢复少许，秦阳微微挣扎起身，拿起御用的铁铲，继续着清道夫这一伟大的事业。 “叮叮叮……” 一铲又一铲，火花四溅，铁铲与那火道碰撞，发出类似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在略显空旷的地底之中，扩散开来。 今日的工作，他才堪堪完成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达标。 要是不能在天亮之前完成清理所有火道的任务话，秦阳已经是能想到第二天孙管事冰冷着一张脸，指着他的鼻子，缓缓的吐出四个杀伤力巨大的字眼：“积分减半！” 简单的一句话，对秦阳来说与受到一万点暴击无异。 所以，为了那宝贵的积分，为了以后的修炼之路，秦阳手中铁铲挥动的频率愈发地频繁了，到了最后，干脆是脱掉上衣，甩着膀子干了起来，汗珠滚动流淌，一片热火朝天之相。 虽说在这地底炎脉之中，已经是够热了…… 地底炎脉之外，明月高悬，晚风清爽。 无人知晓，或者说没有丝毫的心思去知晓，在那地底炎脉的最深处，有着一个少年正浑汗如雨，向着自己心中的那个小目标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