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矛头指向她
殿中一片死寂。【】暗流汹涌。 许久,宇文熠城沉郁如凝霜的嗓音,方才危险的响起,“翎儿的体内,怎么会有用过红花的痕迹” 被他锐如刀锋般的眸光盯着,那林太医额上的冷汗,似乎冒的更狠了,犹豫了半响,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迟迟疑疑的拖长着嗓音,“这” 却听上官翎雪突然开口道,“怎么可能我的体内,怎么会有用过红花的痕迹呢” 盈着水汽的一双明眸,惶惶望向身畔的男子,“陛下,自从妾身有孕之后,一切饮食起居,都是由抱琴亲自打点的她自小跟在我身边服侍,一定不会害我的” 她口中的“抱琴”,也亦是立刻跪倒在地,道,“娘娘所言甚是一直以来,娘娘的饮食,都是经抱琴仔细准备和查看的,也一直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她说的斩钉截铁,又有上官翎雪的信任,凶手自然不可能是她。 况且,在场的众人,谁也不是傻子,自然皆明白,那林太医突然抛出上官翎雪体内有用过红花的痕迹,凶手自然会是在他们这一众嫔妃中找出来了 只是,不知会是谁 各自心中思虑之际,却听纪昕兰最先站了出来,端庄秀丽的脸容上,攒开恰到好处的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俪妃meimei体内又怎么会有用过红花的痕迹呢究竟是何人、何时,竟在俪妃meimei的饮食中,不知不觉的下了红花,想要残害meimei腹中的龙裔呢” 说到这儿,女子一双眼眸,适时的扫过立于阶下的各个妃嫔。 夏以沫闲闲站在一旁,清丽脸容上,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仿佛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十分的无趣。 却见一直跪在地上的抱琴,愤恨视线,蓦地射向她,口中却是向着宇文熠城道,“陛下,娘娘今日下午只去过缀锦阁也只在越妃娘娘宫中饮过茶、用过一些糕点” 她这番话说出来,矛头竟是直指夏以沫。所有人的目光,瞬时也不由的顺着她的指控,落在了夏以沫的身上。 后者却是懒懒一笑,仿佛全然不在意眼前的局面,只淡淡的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丫鬟,“听抱琴姑娘话中的意思,倒是怀疑本宫在你家娘娘的茶点中下了红花,意图谋害她肚子里的龙裔,是吗” 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那抱琴竟亦是毫无惧意的模样,一双眼眸,更是不顾僭越的直视于她,朗声开口道,“因为司徒公子的死,越妃娘娘一直对我家娘娘心存怨恨,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越妃娘娘为着替司徒公子报仇,想要害得我家娘娘小产,也不是不可能” 她这一番推测,可谓合情合理,一张秀丽的脸庞上,神情更是坦然与笃定,瞧来叫人十分的信服。 其他人落在夏以沫身上的探究目光,瞬时又不由的多了些怀疑。 在那抱琴开口的时候,夏以沫一直静静的听着,清透白皙的面容上,也瞧不出什么情绪。 空气里一片诡异的沉默。 像是过了许久,夏以沫忽而勾起一侧的唇角,然后,径直向那跪在地上的抱琴走去。 她在她面前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的望住她。澄澈透亮的一双眸子里,像是含着笑,浮光湛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被她这样的目光瞅着,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毛骨悚然。 抱琴亦暗自压了压心中簇起的隐隐不安,硬声开口道,“越妃娘娘” 只是,她甫一开口,一记耳光,就重重甩在了她的脸上 清亮的巴掌声,瞬时划破空气,久久回荡在死寂如坟墓一般的宫殿中。 夏以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一时之间,一片震惊。 她这一耳光,用了十分的力气,纵然那抱琴平日里再能隐忍,此时此刻,被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巴掌,也是不由的抬起头来,眸中尽是难掩的愤恨,望向她,“越妃娘娘这样迫不及待的教训奴婢,难道是因为被奴婢方才的话,说中了,所以才恼羞成怒的吗看来,越妃娘娘果真是为着替司徒公子报仇” 她口中方吐出“司徒公子”四个字,夏以沫却是蓦地扬手,又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下,比方才的那一巴掌,还更要用力,那抱琴的脸上,瞬时晕开五个鲜红的指印,触目而惊心。 这一连两个毫不留情的耳光,瞬时使得殿中本就紧绷如弦的空气,更加一触即发。 就连一向最沉得住气的上官翎雪,都不由失声开口道,“沫儿meimei,你这是做什么” 听得她的声音,夏以沫一记眼刀,蓦地扫向她,那种毫不掩饰的蕴在瞳底的冷意,令上官翎雪心中咯噔的一下。 “我这是做什么” 夏以沫却只冷冷一笑,将眼光落向了那个满脸不忿的瞪着她的小丫鬟身上,“司徒公子的死为着替司徒公子报仇” 口中重复着方才这抱琴说过的话,夏以沫面上的神情,忽而换作一种漫不经心,“原本这些事,本宫都已经差不多忘记了可偏偏你们主仆,总是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的提起这样处心积虑,是想挑拨我与宇文熠城之间的关系吗” 说到这儿,夏以沫悠悠抬眸,瞥了瞥对面的男子。两人目光相对,男人墨如点漆的一双寒眸里,似含了几分深幽,也瞧不出什么情绪。 上官翎雪心中就是微微一沉。 而夏以沫却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将目光转了回来,一把脆生生活泼泼的嗓音,施施然的续道,“若是今后让本宫再听到从你口中吐出司徒陵轩的名字下一次,本宫就不是再打你两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明明是最狠戾不过的威胁之语,偏偏说出这番话的她,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倒像是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一样。 天真却残忍。 这样的夏以沫,让一心等着看好戏的众人,不知怎的,心中都蓦地有些发憷。 她一向不拘小节惯了,便让人以为她是好欺负的,现在,她露出这样强势而可怕的一面,自是让那些一心想要陷害她的人,在做事之前,心中不得不掂量掂量。 上官翎雪一向知道她不是好对付的,但也没有料到,她竟真的敢当众撕破脸皮,毫无顾忌的做这些事情尤其是,她身旁的男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的嚣张跋扈,却始终一言不发他是如此的纵容她 这一点,才是让上官翎雪最不能接受,也是最怨毒的一点 瞬间腾起在眸中的烈烈恨意,极快的便被女子不动声色的敛了去,再开口之时,上官翎雪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柔弱和温婉,轻声道,“沫儿meimei抱琴怎么说,都是我的婢女,就算她方才说错了话,要教训,也应该是由翎雪教训你这样的越庖代俎,未免有些太过分” 夏以沫冷冷听她说完,一双清亮的眸子,却是毫不掩饰的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 上官翎雪被她这样的眼光瞅着,心中隐有不安之感。 而夏以沫已曼声开口道,“作为一个刚刚失去自己孩儿的母亲俪妃娘娘此时此刻,还有这份心力,跟本宫讨论一个小小的婢女的教训问题,当真是令人佩服啊” 她这意有所指般的一句话,一出口,上官翎雪面色瞬时就是一白。 宇文熠城微微蹙了蹙眉,轻声叱道,“夏以沫” 听他迫不及待的维护于那个女子,夏以沫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澄澈透亮的一双眸子里,有难掩的讽刺。 宇文熠城讨厌她拿这样的眼光看她,心中隐隐动怒。 跪于地上的抱琴,趁机开口道,“我们娘娘为何会失去腹中的龙裔越妃娘娘你难道不应该给一个解释吗” 听得她的质问,夏以沫脸上做出讶然的神情,“咦俪妃娘娘不是自己说过吗她腹中的龙裔,是因为与婉妃娘娘一同落水,才失去的难道真相不是这样吗” 上官翎雪忍住心中恨意,弱弱开口道,“沫儿meimei你应该知道,抱琴指的是什么” 语声一顿,凄婉嗓音中,一刹那间,像是藏也藏不住的蕴满苦涩,“太医方才说,翎雪的体内,有用过红花的痕迹而在此之前,本宫只在meimei你的宫中吃过茶点” 后面的话,她仿佛是再也说不下去。一双挽住男人温厚大掌的纤纤玉手,此时更是一片冰凉,如无所依傍的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他 她是这样的柔弱不堪,叫人怜惜。 果然,宇文熠城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凝向夏以沫的一双墨黑的寒眸里,也不由多了几分讳莫如深。 显然是在等着她的解释。 他的怀疑,夏以沫不想在乎,可是,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却终究还是不由的一刺。 夏以沫没有看他。只冷冷笑道,“看来俪妃娘娘主仆二人,是打算将小产这件事,再推到本宫头上了” 语声一顿,嗓音也越发的轻慢,“也是反正婉妃娘娘现在已经死了,若是再能够借着红花一事,拖本宫下水,俪妃娘娘可就算是一夜之间除去了两个劲敌多划算的买卖” 她一句话,就戳中了上官翎雪的心思,旁人先前就算这样怀疑,却也不敢开口,此时,被她这样一提,瞧向上官翎雪的各色眼光,也就更多了几分探究和筹谋毕竟,若是在这个时候,能够掺合上一脚的话,最后无论是扳倒夏以沫,还是这俪妃娘娘,对其他人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因存着这样的念头,众人也就越发的坐山观虎斗起来。 而宇文熠城也只是浓眉紧蹙,像是一时之间,也难以抉择自己的立场。 上官翎雪一张精致的脸容,仿佛更显苍白,似乎强撑着心中苦楚与身子的不适,勉力开口道,“翎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令沫儿meimei你总是如此的针对我翎雪体内有用过红花的痕迹,这是太医诊断出来的,并非翎雪想要故意陷害沫儿meimei”
语声更轻,“若是沫儿meimei你没有做过的话,直接解释就好何必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夏以沫定定的瞧着她一脸柔弱的模样,却仍是那股漫不经心的态度,“只怕俪妃娘娘心中早就认定了本宫在你饮的茶、吃的糕点中,下了红花本宫就算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的” 女子语声一顿,就像是陡然想起了某件极之有趣的事情一般,悠悠道,“也不知是本宫蠢,还是俪妃娘娘你蠢蠢到认为本宫会蠢到在自己的宫中对你下毒,伤害你腹中的孩儿” 这绕口令般的一番话说出口,一旁各自盘算的其他人,却也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纪昕兰瞧了瞧那高高在上的男子,又瞧了瞧他身旁的上官翎雪,眸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面上却仍维持着她身为皇后娘娘该有的一切端庄和公正,斟酌般开口道,“沫儿meimei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若是沫儿meimei真的有心要害俪妃meimei腹中的龙裔的话,也应该寻一个隐秘的时机在自己的宫中做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看似为夏以沫说话,实则,却是模棱两可,意图将两边都继续往深里扯。 顾绣如微微一笑,道,“今日沫儿meimei原本只是请本宫一人去缀锦阁做客的到了之后,才发现除本宫之外,俪妃meimei、迎霜meimei、瑜meimei,以及如今已经溺水身亡的婉妃meimei都一并去了试问,沫儿meimei又怎么会事先在茶点里做手脚呢” 语声一顿,“况且,当时迎霜meimei也饮过茶,吃过糕点,怎么迎霜meimei如今就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呢” 众人瞬时将目光,转向了好端端的站在那儿的阮迎霜。 却听她漫不经心的道,“或许,沫儿jiejie为本宫和俪妃jiejie准备的茶点不一样呢这,谁又说的准呢” 顿了顿,续道,“幸好,本宫腹中的孩儿,如今一切安然无恙真是万幸” 说话间,女子更是幽幽抬眸,满溢着情愫的望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 宇文熠城道,“你如今怀有身孕,先回宫休息吧” “多谢陛下关心” 阮迎霜难掩满脸幸福的微微行了一礼,顿了顿,道,“只是,俪妃jiejie的事情,眼下还没有查清因为妾身自己也怀有龙裔,所以能够理解俪妃jiejie骤然失去腹中骨rou的心情若是真的有人在俪妃jiejie的吃食中下了红花,妾身也希望能够尽快查出,给俪妃jiejie一个公道” 上官翎雪小产,于她而言,无疑是暂时没有什么威胁了既然如此,阮迎霜当然不介意,能够将“凶手”绳之于法当然,这“凶手”,若是夏以沫的话,就最好不过了而她,也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助上官翎雪一臂之力 她的这份心思,夏以沫又怎么会不清楚。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唇角勾起半阙冷笑,浑不在意的模样。 上官翎雪自然也是明白的。眸光微凝。 便听那一直跪在地上的抱琴,趁此机会开口道,“求陛下给我们娘娘做主” 语声一顿,“求陛下派人去越妃娘娘宫中搜查若越妃娘娘果真在我们娘娘的茶点中下毒,那么缀锦阁里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额头重重磕在理石地面上,“奴婢求陛下一定要查明真相,给我们娘娘讨回公道” 她这样的恳切与忠心耿耿,连夏以沫瞧着,都觉得十分的佩服,唇角便弯了弯。 宇文熠城瞥向她自始至终浑不在意的一副模样,漆如墨染的一双眸子里,划过一丝未明的情绪,湛湛清光,讳莫如深。 “夏以沫,你有什么话说” 他问她。 听得他开口相问,夏以沫却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妾身还能有什么话好说既然抱琴姑娘请陛下去缀锦阁搜查,那么肯定就是有必胜的把握如此,妾身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阮迎霜这时道,“若沫儿meimei果真没有做过的话,又何需怕别人搜查呢难道还怕俪妃jiejie会故意陷害你吗” 她这样说,也是将夏以沫和上官翎雪两边都扯着,既说夏以沫真的可能下毒,又暗示上官翎雪会故意制造证据,陷害她 总之,是想让他二人,两败俱伤。 夏以沫又何尝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呢却只慢悠悠的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就查吧本宫也很好奇,最后能查到谁的头上” 她清丽脸容上,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样,倒仿佛她才是那个局外人,好整以暇的看着种种跳梁小丑的表演。 宇文熠城眉目幽深的凝住她,有一刹那,像是要望到她的心底里去一般。 许久,方听得他沉声吩咐道,“来人” 偌大的寝殿里,一时寂静无声。 大太监总管王喜,已亲自带着人去了缀锦阁只等他搜查完之后,带来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