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打赌
大小姐搀扶着老夫人来到大厅，唐凌和那位姓严的中年人紧随其后，刚才中年人已经自我介绍过，他叫严钢，是老夫人的独子，也就是那位朝中大员。 鉴于他对人的态度不错，唐凌也尽可能地表现出彬彬有礼的姿态，一路走过来，两人倒是聊得颇为融洽。 进入大厅后，严钢作为东道主，自然有各种交际应酬，老夫人被大小姐扶到最为尊贵的位置上，安然自若地坐在那里，接受各位客人的祝贺。 寿宴开始后，唐凌被安排到小字辈的桌子上，身边坐着大小姐和周文，对面却是罗军和唐玉，以及其他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或许是没胆子在老夫人的寿宴上惹事，罗军老老实实地和身旁的人客套着，没有再和唐凌针锋相对，倒是让大小姐和周文、唐玉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这两个人分不清场合，在这个时候开掐起来，现在看来却是多虑了。 对方没有动作，唐凌也不至于故意去挑衅，老老实实地享用起寿宴来，还不时给身旁的大小姐夹菜盛汤，两人亲昵的样子，却比任何的挑衅还要让罗军不爽。 酒宴进行到一半，总得做点什么事来增添气氛，而文人雅士的娱乐无非吟诗作对，至于出题者，自然非老夫人莫属。 在众人的起哄下，老夫人站起身子，笑呵呵道：“既然诸位有此雅兴，老婆子就来出个题目，作诗填词太普通了，就请诸位猜一个谜语吧。” 老夫人话音刚落，一个仆役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举着一块写满字的红布，在大厅里来回转上一圈，最后在回到中央停了下来。 三番两次被唐凌奚落，罗军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气，见老夫人拿出一副谜语，他眼珠一转，故作亲热地对唐凌道：“唐公子，闲来无事，不如你我来打个小赌如何？” 打赌？ 瞥一眼大厅中央的那副谜语，唐凌哪里猜不到罗军在想什么？自己从未表现过跟文学沾边的，又挂着护院教头的身份，肯定被他当成了一介武夫，这个时候提出打赌，不就是想要从文学上面来找回面子？ “好啊，就不知罗公子想怎么赌？”唐凌答应得很爽快，有人想要挖坑给自己跳，他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听他答应下来，罗军嘴角上扬，道：“就以上次那张欠条为赌注，谁先解开谜语算谁赢，我要是赢了，你把欠条给我，我要是输了，就再写一张同数额欠条。” “完全没问题！”唐凌笑得很灿烂。 在座的人，除了大小姐和唐玉，没人知道那欠条是怎么回事，就连周文也毫不知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热闹的心态。 “这打赌有意思！” “罗公子是诸葛老夫人的得意门生，我看他是赢定了。” “那也未必，唐公子镇定自若的，没准是深藏不露呢。” “这倒也是啊。” 在同桌的议论声中，唐凌和罗军都把目光转到大厅中央，只见那红布上写的是：食尽牛头rou，借刀把猪烹。传书人未到，有言寄丹青。 看到这几句诗词，唐凌刚喝的一口酒险些喷了出来，这首诗很有名啊，尤其是在未来的潮州市，很多人老人都会知道这么一首诗。 没想到在这个奇葩的宋朝里，这首诗居然提前面世了！ 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唐凌见罗军还在冥思苦想，他淡然一笑，站起身子，对同样站着的老夫人拱手道：“老夫人，我已经把这副谜语解答出来了。” “哦？那就请小公子说出答案吧。”老夫人笑吟吟道。 听唐凌说已经解答出谜语，罗军顿时一惊，从打赌到解答出来，这才喝口水的功夫吧？难不成是瞎蒙的？ 他真不相信唐凌这么厉害，一个区区的护院教头，哪怕懂一点鉴赏古董，文采又能高到哪去，正因为有这个想法，罗军才敢提出打赌，若唐凌真能解答出来，那他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啦。 在罗军不安的神色中，唐凌微笑道：“这是一副字谜，谜底是午咳专请，老夫人，我说得对是不对啊？” “小公子好巧思。”老夫人笑意融融地点头赞赏一句，随后便坐了下去。 “午刻专请？” “我知道啦！食尽牛头rou，牛去掉头不就是午字？” “这么说还真是，传书人未到，传字没有人，那就专字。” “有言寄丹青就是请字。” “那刻字呢？” “这位公子，刻字怎么解？” 其他三个字都属于简单的，但刻字却需要一点技巧，真正聪明的人已经想到答案，而想不到的也只好开口询问起来。 本不想搭理这些人，但唐凌怕罗军借口赖账，索性把谜底揭晓出来：“刻字稍微复杂一点，借刀把猪烹，猪属亥，亥加借刀就是刻啦。”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唐凌重新坐下来，冲身旁的大小姐得意地眨一下左眼，结果却换来她一个娇媚的卫生球。 在大小姐面前得瑟一下，唐凌带着灿烂的笑容看向罗军，脸上的表情颇为古怪：“罗公子，这场打赌可是我胜了，你的另一张欠条什么时候到啊？” “本公子会差人送到府上。”又赔上五千两银子，还在自豪的文采上输给唐凌，罗军的脸色颇为难看，语气也变得有些僵硬。 接下来的时间，罗军一直强作欢颜，暗中不时对唐凌投来阴冷的目光，却始终没有再和他说话，一直到寿宴结束后，带着唐玉急匆匆地离开了。 一顿酒席从中午进行到傍晚，从书院里出来，唐凌看一眼天色，对身边的大小姐道：“我接下来要去一趟醉心楼，需要我先送你回去吗？” “这么晚了，你去醉心楼做什么？”听他说还要去醉心楼，大小姐颇感疑惑，现在都日头偏西了，要去也不用挑这个时候啊。 “我和莫先生约好，寿宴结束后去和他再斗一次茶。”唐凌将事情说了一下，时间的确不早，但那个莫先生一看就是和执着的人，更何况还是在最喜欢的茶道上，他敢肯定对方百分百还在醉心楼等着自己。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然后再一起回家，省得你要来回跑。”大小姐从善如流，而且，她也想再见识一下斗茶的场面。 这么便利的要求，唐凌当然不会拒绝，拉着大小姐，矫健地登上马车，在车夫的驱赶下，马车慢悠悠地向金陵城驶去。 没过多久，就已经抵达醉心楼门口，茶楼毕竟不是青楼，在夜晚将近时，茶楼已经变得有些冷清，除了雅间仅剩的几个客人，就只有在打扰的伙计们。 唐凌和大小姐走进醉心楼，首先看到的又是一个空阔的大堂，中央还放着两张檀木桌案，几个伙计那些笤帚在清扫地面，而陈小可则站在柜台后清算账目，专心致志的她没有发现有人进门。 这丫头！ 看她埋头工作，唐凌忍不住翘起嘴角，放轻动作走到柜台前，伸手轻敲几下桌面：“掌柜的，还营业不？” “不好意思啊，我…啊！”陈小可一边回答着，一边抬起头来，话才说到一半，又被客人的身份吓得惊呼一声，随后又忍不住一翻白眼：“唐凌，你又来吓唬我。” “开个小玩笑。”唐凌耸耸肩膀，带着微笑道：“小可，下午的斗茶情况如何？莫先生还在不在店里？” “有莫先生做评判，没有出问题，莫先生现在在二楼的一号雅间里。”先是乖巧的回答唐凌，之后，陈小可才和大小姐打起招呼。 得到答案，唐凌也不和陈小可客气，径直走上了二楼，两女客套一句后，也连忙跟了上去。 二楼的雅间只是用屏风隔开，根本没有房门，三人走进一号雅间，见莫先生坐在桌前品着茶水，唐凌上前拱手道：“让莫先生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唐公子客气，寿宴一般都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结束，公子如约而至，还来的这般快捷，可见公子的诚心啊。”莫先生站起来拱手还礼。 时间已经不早，唐凌不想再浪费，莫先生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没有多做客套，让伙计们送来茶叶和茶具，直接在这个雅间里面开始斗茶。 与上次不同，莫先生这次用的，是和唐凌完全一样的炒制茶叶，就连泡茶手法也相差无几。 等他们冲好茶水，四人品尝过双方的手艺，两女并非专业人士，分不出两人谁胜谁负，但唐凌和莫先生在品尝过后，却不约而同地没有说出胜者，让两女感到十分地不解。 一场斗茶静悄悄地结束，莫先生很快离开了醉心楼，等他走下楼后，大小姐忍不住问了起来：“唐凌，刚才是谁赢了？” “其他的我都能告诉你们，唯独这件事不能说。”唐凌的表情很古怪，没有获胜的开心，没有落败的低落，那双大眼睛里，不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反正天色已晚，唐凌和大小姐索性就在醉心楼里蹭上一顿，等到明月高悬时，他们才返回了洛家。 早上训练护卫，下午到醉心楼溜达，晚上又返回洛家，就这么平淡无奇地度过两天，在第二天傍晚，唐凌和大小姐站在大门口，身后还跟着一群列队整齐的下人，纷纷翘首以盼地看着一个方向。 原因与他。 洛飞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