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嗜睡的原因（三）
他回身对离昊道：“师弟，看出小师妹的问题没有？” 离昊点点头，“小师妹好像很嗜睡，这赶路的一个月，她清醒的时间很少。” 白师兄手一颤，“师弟，我要去找些资料。” 离昊点点头，他跟师傅一样，对于杀伐之道很感兴趣，而师兄则是跟凌煌师叔一般，医术也很精湛，炼丹水平虽不能跟陆清羽比，但也算是个中翘楚了。 拂晓峰，藏书室中。 白师兄手里持着一方玉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完玉简之后，随手就是一丢，扑到另一边的书籍里面翻找起来。 急急的找出一本书来，快速的翻到其中的一页，刹那间脸色骤变，一幅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卷起书本，直接瞬移到了晨曦峰的丹殿，不顾弟子的阻拦，就往侧门冲。 侧门其中的一间内殿中，中央是个八边形的水池。 水池被八个样式各不相同的炉子环绕着，都是兽形，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饕餮、狻猊、穷奇，炉下火焰颜色不一，炉子上面清香阵阵，不时的溢出些不同颜色的液体注入下方的水池中。 水池上方轻雾蒙蒙，陆清羽凌空盘坐其间。 凌苍一边照应着周围的炉火，不时的往炉子中添加些药材。 见到白师兄横冲直撞的进来，连守门弟子都没拦住，停下手，淡淡的道：“小白，什么事？” 凌小白对着凌苍躬身道：“师伯。弟子是想来跟师弟确认一件事。” 凌苍点点头，陆清羽睁开眼，温润的笑着招呼他，“白师兄。” 凌小白定定的看着他，脸上还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握紧了拳头，半晌才道：“还记得回山的路上我问过你，为什么小师妹会经常睡觉？“ 陆清羽点点头，“小婴一直都有这个习惯。” 凌小白冷笑着看着一副神色理所当然的陆清羽道：“你当时也这么说的，可是你不觉得她睡得有点多了么，一路上，她几乎没几次清醒的。” 陆清羽蓦地盯着凌小白的双眼：“师兄，你想说什么？” “我说什么，哈哈哈，清羽师弟，师妹上山的三年跟你是形影不离的，对吧，那么，你告诉我，师妹的根基是怎么回事？” 陆清羽直接从池子中冲到凌小白身边，“小婴怎么了？” 凌小白摇着头，“你说呢，你做的事，你不是最清楚么，我说一向清清冷冷的师弟，怎么突然就动起了凡心，她根基已经毁了，毁了，还能怎样？” 陆清羽狐疑的看着他，也不辩解，萧婴身体内的状况，并不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首先要熟悉他和萧婴的气息，其次修为足够高，以白师兄的修为，绝对不可能，他跟萧婴认识的时间也短，那么，是她出事了！陆清羽身形直接消失不见。 凌苍的眉头皱得死紧，“小白，到底什么事，萧婴的根基怎么会毁了？” “师伯，说了我也不信的，师妹最近很嗜睡，今天我跟师弟去看她，刚去的时候，她还精神十足的跟我们有说有笑，可是，一炷香时间都没有，她便浑身倦怠，难掩疲态。” 凌苍若有所思的看着凌小白，示意他接着说。 “我觉得师妹的状态好像在哪里看过，仔细去查了查，结果让我不敢相信，竟是根基被毁，师妹她——是被人采补了的！” “什么？！！你是说清羽——”凌苍的声音突然的拔高，一晃也随之不见。 陆清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厅中，萧婴正趴在椅子上睡得正香，陆清羽抱起她，轻声的唤着，却是唤不醒。 把自己的元力输了一些给她，半晌，萧婴清醒过来，见到陆清羽，嫣然一笑，又靠着他闭上眼。 陆清羽见状再次输了元力给她，萧婴迷迷糊糊的又醒来，抱着他的脖子乱蹭着，“清羽，好想你哦，一个人真无聊。” 迷糊的萧婴分外可爱，陆清羽却笑不出来，白师兄的话虽说的不明不白，但是萧婴这般昏睡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凌苍出现在陆清羽的身边，二话不说直接探查起萧婴的状况，脸色越来越青，萧婴处于半寐半醒的状态，见到凌苍，低低的叫了声：“师傅。”便又睡着了。 最后，凌苍无奈的长叹一声，“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陆清羽紧紧地抱着萧婴，头低低地。 “你，你让师傅说什么好？怪我，怪我！” “师傅，是清羽的错，与师傅无关。” “是我的错，如果当初就告诉你这一类的常识，或者不把你教成这幅清冷的个性，或者是不该收下她，亦或根本就不该交给你带！” 凌苍的话越说越急，陆清羽待他说完，才开口道：“小婴嗜睡是为什么？” “嗜睡，她这不是嗜睡，确切的来说是昏迷。” “没有修炼根基，想要活命的办法就是废去元力，否则，元力越高，死得越快。” 昏迷？陆清羽现在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了。 说过要保护她，竟连她昏迷都不知道。 “师傅，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不知道。”凌苍面色如冰的看着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弟子，实在不愿相信他会做出这般事。 “师傅，徒儿求你，救她，不管用什么方法，救她，要我的命也行。”陆清羽的眸子里一片决然。 “我比你还想救，可是，真正救人的办法我真的不知道。”凌苍无力的摆摆手，来回的踱着步伐。 “师傅。” 陆清羽把小婴扶到椅子上，他自己跪在凌苍面前，“师傅，告诉我哪里有办法，我去找，一定可以的。” 凌苍久久无语，转身不再看陆清羽：“从一开始说给我听。” “是。” 陆清羽头垂得低低的，整理了下思绪，才缓缓道： “起初，我只是想为她温养经脉，可是，发现我可以带着她的元力一个周天一个周天的运转。事后，我的元力益发精纯，而小婴的元力也明显见长。后来我仔细查过，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怎么妥了？阴阳本该调和，你这样做是在把她当做你的炉鼎，她得到的好处就是她的催命符。” “女子体内根基本为阴，你的青元主阳，经过她阴性根基的提炼，自然精纯。但是，如果她有炼婴期的修为，由元婴转化，对你们二人助益都很大，可是，她还未曾正式修炼过，你这是在杀她你懂不懂？” “唉，是我糊涂，是人都有情关，我却一直偏信你还还小。罢罢罢，她什么时候开始嗜睡的？”凌苍颓然的坐在当中的椅子上，问道。 “她一直按照凡人的作息过日子，白天修炼，晚上睡觉。只是，这次去凡间，睡...昏迷的时间更久了。”陆清羽原本纤长的手如今是鲜血直滴而下，脸色惨白。 “你最近给她输过元力？”凌苍的语气带着一丝希翼。 “是，师妹被奇门山的弟子打伤，我用元力温养过。”陆清羽麻木的回答，伸手想碰萧婴又不敢。 “孽徒，”凌苍一掌拍在手柄上，椅子当场碎得干干净净，“你的元力到了她那，停留在她身体里，没有根基，元力动荡，就会损伤灵魂，你...” 凌苍指着陆清羽手颤抖个不停，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一口淤血噗的吐出，他之前的伤还没好，突然间又受到这般刺激。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是自己的一对徒儿。 一个生不如死的跪在自己的脚边，一个昏迷不醒。 凌苍一步一顿的走过陆清羽身边，出门的时候冷硬的说了一句：“要活，就废除元力，送还凡间。还有一条路。” 陆清羽的眼睛突然的亮起来，神采奕奕的等着凌苍的下一句话。 “你既可以拿她她鼎炉，那就利用彻底，直接炼化了她的灵魂，对你益处更大！” 凌苍双目紧闭，紧抿着嘴，喉头甜味阵阵上涌。说完就朝空中飞去，血腥气在他身后绽开。 “师傅！”陆清羽痛不欲生的跪在地上叫唤，自己竟是把最敬重的师傅气得旧伤复发。 “师傅...”低低呜咽声，陆清羽撑在地面上的双手血迹斑斑，原本平整的地面在他的掌下下凹。 披散着青丝，温润的脸上清泪长流，看着近在咫尺的萧婴，却觉得好远，“小婴，小婴...” 昏迷的萧婴动也不动，没有丝毫的反应，陆清羽拉下椅子上的萧婴，让她摔在自己的身上，手上的血迹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裙，陆清羽连忙收回手，怔怔的看着染上血迹的衣角。 妖皇宫里，初见，她一身红衣，娇俏生动，虽然只是个孩童，却莫名的拨动他的心弦。 玄水谭边，她短小的身子努力的抱住自己，试着安慰他这个冷情的人，他心动。 白狐洞里，突然间成长的她，让他熟悉莫名，似曾相识。 如归楼里，她粉面含怒，双眸幽怨，那一刻，他再无法逃脱，他接受命运的安排，与她携手。 此后，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三年时间，他懂得了什么叫美好，一如她嫣然的笑脸。 他懂得了什么叫幸福，一如他们的相依相偎。 可是，他给了她什么，一错再错，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小婴，我只想看你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