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浴
胤禟听说如谧还在厨房，径直便至。 怔忡间，如谧听见厨下奴婢向胤禟行礼的声音，转头去看，正撞上他的笑颜。 想拿锅盖砸他，砸出个大饼脸，省得再出去勾三搭四。 可如谧的动作却是飞扑而直，投入胤禟怀中：“禟……” 胤禟把她接了个扎实，莫名不安的心又一次放松开来。 “我……我做不出蜜的味道了……” 如谧的声音闷闷的，是埋首在胤禟胸间。 胤禟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一手仍锁在她腰间，单手捧了她的脸，看着她似颦非蹙的眉，望着她似嗔非怨的眼。 眸光明灭，闭了眼，吻下去。吞了她的失落，溶了她的情伤。从不知他的梦萝会如此脆弱，离了他，便似失了整个世界。 “好甜的蜜……你要爷尝的，不正是这味道？” 眸带水雾，如谧并不知道，她穿得的这副皮囊，此刻正透着一种异样的诱人情致。 勉强回笑，如谧低下头去，以额抵着胤禟的锁骨，却不知要怎样答话。 为什么，梦萝今次没有同他冷战，他心头的闷堵却反而更甚？之前若不耐了，转头离去便是，如今，他却只想驱散这横于两人间的隔阂，而且他似乎坚定地知道——他可以。 看到灶上一碟又一碟形似杏脯的东西，胤禟眼中竟是一涩。 那些碟子，有些还在冒着热气，满屋扑鼻的rou香让他知道，那绝不是杏脯，而是蜜汁炒rou一类的菜肴。 每一碟的色泽似都有些出入，那么多的碟子，那么多。梦萝这个只会挥马鞭的傻丫头，要花上多久，才能炒出这么多一样的菜色来？ 进厨房前，喜儿还多嘴绕舌地说，福晋连午膳都没用，只尝菜试味，便生生地吃饱了。 她去书房时，有人通禀过的。他只是没有在意。 “我做不出蜜的味道了”，不知为何，随着这句话回响在耳边，胤禟似乎见到了梦萝欢笑着，捧着食盒一路行来的样子。那时她脸上，一定溢满了如蜜的笑容。 女人的心思，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曾在意。 但是此刻，佳人在怀，望着那层层叠起的相同菜色，他竟然感同身受。 闭了眼，只凭嗅觉牵引着，埋入梦萝呛满了油烟味的发间。想笑，眼中却蕴出莫名的泪来。 “咳，咳咳。”确实挺呛人的。 如谧听到咳声，却是抬头，不免关切地看着他，想问，却又不想理他。 冬日天寒，是吸了凉风，还是牵了伤口？ 此刻的如谧，并没有意识到，原来关心他，早已融成一种习惯。 如谧这一抬头，正好把胤禟从呛死人的乱发中解救出来。胤禟对上她关切的眼，眸中竟是一亮。 “爷同你沐浴去罢，你这头发，可呛死爷了。”谈笑间，已是带上戏谑之气。 如谧胸中一滞，小脸刹时憋得通红。 她想起上次，差点被自己发馊的头发熏死。 关键是，这会儿是说这话的时候吗？她可还生着气呢！ 一时间恼又不是，羞又不是，如谧恨死古人留头发的陋习了！哼！ “哈哈哈哈……”胤禟蓦然心情大好，朗笑一声，眸光熠熠地盯着梦萝扭曲的红脸。 “啊，你……” 如谧一声惊呼，已是被胤禟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喜儿啊，去准备浴汤。你家主子都快成个灰人儿了。” 如谧踢腾了两下，却是把双臂挂在了胤禟身上。 她很生气。 可是，为什么，嘴角却不可抑止地上扬呢？ 把头埋进胤禟怀中，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表情——她可还没有消气呢！ 用手臂替怀中梦萝挡了晚间袭来的风势，胤禟眼中光彩更盛。 坐在浴池边的软榻上，胤禟望着怀中埋首的如谧笑道：“怎么，还不舍得下来吗？” 如谧脸皮子薄，磨磨蹭蹭地抬起头来，眼中却是闪出一分讶异。 “呵，爷的伤早好了，今儿可真得好好泡一泡。” 如谧掩饰地一笑，从胤禟怀中溜下来，窝在软榻上，两臂却是圈住胤禟的窄腰，眼睛乌溜溜地打量着这间浴室。 不能怪她。穿过来时，她身子不便，素日里只在房中用浴桶打理。后来虽是日渐好起来，既然她这个主子没提，奴才们便也没想着特意安排。 所以，如谧一直以为，古人洗澡就是这样，在房里用个木头浴桶泡汤。而且，她还觉得蛮享受的呢。 却原来，她家还有这样一间宽敞漂亮的浴室，而且就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说宽敞，却也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活像个小型游泳池。 这里也就是普通卧室大小，浴池大概在两到三米见方。容下三五个人应该是不成问题。 浴池旁有水龙吐水，那水吐出来时，便已经冒着温热的水汽。 随着浴池的注满，室内的温度也在遂渐升高。 “爷，福晋，可以入浴了。” “嗯。” 胤禟淡淡应着，侧首看着窝在身侧的如谧，眉目含笑。 侍浴的婢子凑上前来，先搀起如谧，另一拨人才又扶起胤禟。 如谧先是任由她们摆弄，可转头看了看围着胤禟上下其手的一帮女人，眨了两下眼睛，立刻就把手一甩，摆脱了伺候的人，扑过去把胤禟抱了个结实。当然，没忘了趁势挤开那些伺候胤禟的人。 胤禟哭笑不得。如谧扑上来时的那些小动作全部落在他眼中。可是，如谧难道没有注意到，只在她扑来那一瞬，所有的婢子早已十分知礼地退避开来。她那些没出息的小动作，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嘛。 赌了半天气，如谧八爪章鱼般霸道地搂着胤禟，却就是不想开口。 胤禟等了半天，见她只这副样子，无奈，只得出声相询。 可就在胤禟打算开口的同时，如谧的声音贴在他耳根上响起：“把她们都赶走，我来伺候你。” 声音中还带着赌气的情绪。 他就知道，她一定是这个意思。 无奈了一忽儿，胤禟还是一挥手，把大家都赶了下去。 “你怎么净吃丫头的干醋啊。” 如谧扭了扭身板儿，在胤禟看不见的角度上翻了个白眼，手却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胤禟暗笑，道：“你就是这么伺候爷的？” 如谧一僵，垂了脑袋，认命地放开胤禟，偷眼看了一忽儿，便凑上前去解他的盘扣。 “哼，嘴上都能挂油瓶儿了，还是爷的丫头们贴心啊……” 如谧有点愤慨，抿了嘴，恶狠狠皱起脸来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抿着嘴，凶巴巴解他的盘扣。 听到胤禟像看笑话似的浅笑声，如谧没好气一揪扣扭，道：“别晃了，都解不开了！” 胤禟眉头一扬，叹了口气：“唉……” 大概知道他又要说她不如丫头了，如谧咬了两下牙根，顺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千娇百媚的一声：“爷～～～” 胤禟身上一寒，渗出了满身鸡皮。 “得，得，得，爷怕了你了。” 说着，麻溜儿地自解了衣衫，走下池中。 如谧见他如此，心头一甜，之前不知哪堵起来的气立时消散无踪。 看胤禟自己会解衣裳了，她也赶紧主动宽衣。只是在脱到里衣时迟疑了一下，趁着胤禟下水的功夫，才一边偷窥着他比例完美的背影，一边迅速解了衣裳，尾随着没进水里。 胤禟被她突然下水的动静惊了一下，愕然回头，如谧则在那一瞬忽地抱胸一蹲，尽量把身体藏在水下，眼睛还警醒地瞪着他，很无辜地眨了两下。 真是太好笑了……胤禟的笑声在浴室中回荡。 如谧本来觉得他很无聊，这有什么好笑的？ 可转念一想，也发现自己是有点神经质了。这个可是自己老公哎，好歹都春宵几度了，怎么还跟防狼似地～ 小脸一红，也低头不好意思起来。如谧察觉到自己的可笑之处，摇头放松了身体，缓缓入水，来到胤禟身边，不时偷瞄他水面附近的如玉肌肤。 胤禟笑够了，看看如谧这副乖巧又带着羞涩的样子，抬起湿漉漉的大手，在她头顶的乱发上揉了两下，手指翻绕，抽去她发间铜钿，任青丝如瀑，散入池入。 “可别再呛着爷了，爷这身子骨儿可吃不消呢。” 正忙着脸红的如谧只觉得咽中一哽，恨不得就像小说里写的，先喷一口鲜血出来。 闭了气，如谧索性把头整个浸没水中。哼，不就是洗头嘛！ 胤禟本来看得挺乐呵，可时间一长，脸色却是一变。 “梦萝！”急急伸手，把如谧从水中托起。 “噗——”如谧紧闭着眼睛，无力地被托起，头刚出水，便双颊一鼓，喷了胤禟满头满脸的水珠。 “咳咳，哈哈哈……”自己也不小心被呛了两下，但如谧还是哈哈大笑着看胤禟那张变了形的脸。 “啪，啪！”清脆的拍击声在水中格外响亮。 那是胤禟黑着脸拉过如谧，狠狠打她屁股的声音。 “哎呀！你疯了啊？！”如谧又是好笑又是羞恼。 “忽”一下，像警察抓坏蛋时的经典场景一样，胤禟反剪了如谧的手，将她压制在浴池边上：“谁疯了！这是能玩的事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