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名侦探神裂
民宿‘海神’的一楼。 「……呜……」 讨厌动脑子的‘上条当麻’思考着发生的事，不禁无力地趴在桌上。 今天一天发生了好多事情。少女在脑中稍微做了整理。 一个名叫「天使坠落」的魔法发动了。 这个法术的目的据说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天使’。 而副作用，则是全世界所有人的‘内在’跟‘外表’都被替换。 其效果遍及全世界每一个角落。 ‘天使坠落’尚未彻底完成，想要解除就必须趁现在。 想要解除「天使坠落」，就必须打倒施法者或是摧毁仪式现场。 ‘上条当麻’位于异常现象的中心点，并且是唯一的‘受益者’，因此施法者必定与自己有着密切的联系。 目前来说，恭介的嫌疑，已经完全排除。 ——想到这里，少女脸上也有些发烧。 但是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少部分察觉异常的魔法师可能因此会对‘上条当麻’展开暗杀。 而被打落凡间的‘天使’，则会不惜一切干掉她。 所以少女必须在‘天使坠落’完成前，找出真正的犯人，打倒施法者或摧毁仪式现场的魔法阵。 「……嗯……」 少女独自趴在桌上思考，柔顺光泽的黑发绸缎般铺在桌面上。 对于一个随时可能被暗杀的人来说，这样的动作实在太毫无防备。 即使单纯地对于一名普通少女而言，这样的动作也实在太毫无防备。 少女会有这样的姿态也并不奇怪，在她身边，就有着绝对的防护，她所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解决这次事件的方法而已。 首先是肯定在附近的土御门，虽然在上条心中土御门依然只是个‘邻居’，但毕竟那个家伙（似乎）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专家在身旁，无条件地为少女带来一点安全感。 然后是二楼那位名叫‘神裂’的少女，而且从她的话来推测，曾经和全力出手的恭介对战后还成功的活了下来，那可是很了不起的战绩了。 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弟弟恭介就已经是个战斗力爆表的超级破坏狂了。 打穿整个地壳的大洞、变成灰尘消失的十字路口和街道、下陷五米多的大半个学区……无一不说明了此刻盘腿坐在地板上和小女友‘佐天泪子’以及御坂美琴玩着牌的弟弟有多么强悍。 「怎么了，当麻……你也要一起来玩吗？」 脸上已经画上了好几对黑色‘胡子’的上条恭介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期盼地看向比自己更加不幸的老哥。 「我就不用……呜哇！」 考虑到自己跌出字母表的幸运值，正要推辞的‘上条当麻’已经被恭介一把拽住拉了过去。 ——四十分钟后。 脸上画的黑色笔迹翻了一倍的上条恭介再次悲剧，抬起头无法理解看着依旧无伤的‘上条当麻’。 「这……这不科学！」 上条恭介脑袋有些发晕。 「当麻哥哥运气居然比恭介哥哥要好……」 外表是御坂美琴的少女也发出了感叹。 「前辈……噗！」 ‘佐天泪子’转过头想要强忍住笑，微微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她。 「恭介……复仇的时候到了呢！」 回想起小时候脸上被画上好几只乌龟的耻辱经历，少女得意地笑着，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小虎牙。 ——两个小时后。 上条先生右眼周围画着一个圆圆的、很带感的眼圈，有着鸣人的胡子、剑心的刀疤、多拉格的刺青、还有额头上一个羞耻到极限的‘rou’字…… 摩拳擦掌的幸运少女已经跃跃欲试地准备给自己已经眼神呆滞的弟弟脸上再加上一个史提尔的条形码。 ☆ 神裂站在民宿二楼的阳台。海边的夜晚就跟沙漠的夜晚一样，由于沙滩的保温性很差，所以即使是夏天依然略有凉意。 土御门沿着阳台柱子爬上来。在外人眼中他是‘刚闯完祸的男明星’，所以无法以正常方式现身。 无声地爬上了阳台的土御门看着正默默接受夜风轻拂的神裂。 「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啊。还在介意刚刚的事情？」 「……你以为我愿意吗？」 「噗……其实身体很想要吧？可以在不被对方发察觉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被看见反而有种快感吧——我……我开玩笑的！神裂大姐头，身为刀客，脾气不能那么暴躁吧？」 「我明白。」神裂不耐烦地回答。 接着，神裂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看来那个少年跟『天使坠落』真的没什么关系。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犯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史提尔’这个魔法师。」 但这么一来，就没有其他可疑人物了。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采取什么行动。 两个人的思绪完全找不到重心，只好将心思移到其他事情上。 「话说回来，把那孩子放在‘上条当麻’身边真的不要紧吗？ 科学界的最强战斗力是和她感情比亲兄弟都要好的堂弟，魔法界的禁书目录也已经基本是她的了，现在连她自己都已经在‘幻想杀手’之后获得了被世界所宠爱的‘天使’位格。 这种东西所带来的可是就连‘幻想杀手’也无法彻底消除的由世界本身所产生的‘神的恩宠’啊！」 土御门看向脸色有些古怪的神裂：「虽然‘天使之力’不一定能积累下来，但是单从‘幸运’的角度来说，阿上现在倒是和大姐头你一样呢！」 神裂沉默不语，既没有和平时提到这个话题时一样生气，也没有作出任何回复。只是沉默地抬起头，在带着淡淡海水腥味的夜风中看向天空中银色的满月。 然后——她的瞳孔紧缩。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月亮变得更白更亮了。 就好像以摄影镜头逼近太阳时一样，耀眼的月体周围产生一道光轮。 光轮以满月为中心点，瞬间向外扩张，最后消失在夜空边缘的水平线上。光轮的内侧出现各式各样的发光线条，宛如是各种复杂的记号。 魔法阵。 而且这个魔法阵不止是体积巨大而已。 以神裂的眼力可以清楚地看到，构成线条的每一个光点都是另一个魔法阵。 就好像遨游于海洋中的鱼群、爬行于陆地上的蚂蚁行列一般，几十亿个魔法阵整齐地排列成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夜空中的星光看起来‘脆弱’而‘虚幻’，其实都是一种错觉。越远的东西看起来越小——这种远近法的道理相信小学生也懂。 这些魔法阵非同小可，而且，毫无疑问——这是由被打落人间的那名天使发动的。 那是旧约神话中，曾经将一个堕落文明完全消灭的『陨天火雨』。如果那种魔法发动了，人类的历史就得划下句号。 以最简单的联想，就把这几十亿的光点都当作瞄准地球的飞弹喷射射出的光焰好了，如果这些飞弹全部都落到地球上，这已经超越所谓地毯式轰炸所能形容的程度了。 全世界的人类就算每个人分配一颗，恐怕都还绰绰有余。 神裂的表情无比严肃。 根据新约记载，『最后审判』中将被审判的灵魂数量是早已决定的。因此没有神的命令，天使绝对不允许杀人。 而如今完全罔顾神的命令大开杀戒的天使，心中只剩下一行指令，那就是杀死占据了自己位置的‘上条当麻’，毁掉仪式场所，然后‘回到天上’。 她已经无法思考是否会为世界带来什么影响。 她只想着要让自己回到正确的位置。 ——这是一个彻底陷入疯狂的天使，『神之力』。 最最糟糕糕的是，神裂甚至不知道，这个天使——到底在什么地方。 但是，目前的情况并未完全陷入绝望。 就算是『神之力』，要完成这么大规模的魔法也得花一些时间。这并不奇怪，过去曾经摧毁整个文明的『天谴』，也花费了某种程度的『准备时间』。 按照神话的记载……大约，是三十分钟。 在这段时间内，摧毁仪式场所、杀死天使『神之力』、彻底毁灭魔法阵……这三者只要完成一项，就能挽救这个世界走向破败的命运。 但是——只剩下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之后，毁天灭地的魔法会在全世界的半数区域降下烈火之箭。就好像几百亿枚飞弹一样。 这种情况…… 等等。 ——神裂突然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神之力』会直到现在才发动这个魔法？ 为什么偏偏是在满月之辉最强烈的时候？ 为什么不是直接找上最容易定位的‘上条当麻’？ …… 明明只要使用出『陨天火雨』就足以毁灭世界，达到自己的目的，却谨慎地为了强化自身属性而选在了满月的夜晚发动，而且将月亮放在主轴位置。 毫无疑问，这样的举动是需要更强的力量。 既然天使这么做，那就是一定有着这样的必要——天使绝对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 『神之力』——随侍于神之左侧的双翼大天使。 第一天的掌控者，人形时外在表现为女性的大天使。 水的象征、青色的掌管者、月亮的守护者、后方的加护者。 在旧约圣经中以火雨摧毁堕落城市蛾摩拉，在新约中将神子受孕之事告知圣母。 那么，根据这个再回过头来推断，如果是为了追求术式的强大，依照天使的行动规律，必定会将地点也定在有大量水的地方。 首先，从天使的行动规律来推断，『神之力』的第一选择，一定是追踪‘上条当麻’。 然后，从被打落凡间的一刻起毫无动作，一直到现在才发动，就是说就在刚才出现了让她动摇了的事实。 而且，是让身为『神之力』的她都不得不利用一切有利条件，全力以赴发动灭世魔法的事实。 能够让天使『神之力』作出这样决断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算多。 正好此时此地就有一个这样的存在——上条恭介。 而他在‘上条当麻’身边，的确可能是足以让『神之力』绝望的事实。 再加上能看到满月和附近有着接近无限的水，这样的有利条件结合上发动的时机来看…… 神裂握紧刀柄，语气毫不犹豫，毫不顾忌，毫不宽容，毫不恐惧，毫不焦躁。 「——土御门，去找上条他们。想要毁灭世界的天使『神之力』，可能就在这民宿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