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
这是一个每天都有无数意外的世界，江小放的消失确是我无法预料的意外！ 可笑的是，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的消失，那天我还是如往常一样凝神听课，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总觉得教室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老师询问江小放去哪儿了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了，江小放今天没来上学！ 我内心焦急万分，他生病了么，还是遇到了什么别的事情？一整天我都四处打听他的消息，每一个我知道的他的朋友，我都不厌其烦地询问着，问他们是否知道江小放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来上学，甚至他在别的班里的朋友我也问了，然而回应我的只有千篇一律地摇头。路可心见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劝慰我：“别急啊，说不定明天就来了呢。”是啊，说不定明天就来了，是我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吧，我这样安慰者自己，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窗外的雪飞扬跋扈地往窗子上拍，几颗秃了顶的老树被风压得瑟瑟发抖，我昏昏沉沉地倒在桌子上，感觉时光爬得比蜗牛还慢。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不紧不慢地悠闲踱步，而江小放却始终再没有出现在我所期盼的每一个早晨！ 我想去他的家里找他，却突然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以前与他尖叫着度过的每一个夜晚，我竟从来没有问过他的住处，我从来没问，他自然也从来未曾提及，好无语啊。 就像小孩儿弄丢了自己心爱的玩具，就像蜜蜂迷失了方向，就像云儿告别了天空。我知道江小放也许真的离开了我的世界，丢下我不管了。 在许多个被白雪照的发亮的夜晚，在无数个个大风刮过的清晨，在我与路可心一起敲着破碗走向食堂的中午，我的心里都无法抑制地出现着一个白衫少年，于是悲伤如黑幕吞噬最后一抹黄昏一般向我席卷而来！ 我经常做梦，梦里该是初夏的时节，有并不猛烈的阳光，有成群结队的飞鸟，有嬉戏欢笑的同学，我在梦里努力找啊，揉着眼睛拼命地喊江小放的名字，可是，怎么样也找不到，我找了一个又一个的梦，却只是徒然。 偶尔也会做醒着的梦，就是人虽然睡着了在做梦，意识却醒着，知道自己是睡着了，是在梦里，这时候，我会拼命的想着江小放快来，江小放快来。于是江小放就真的来了，我高兴得忘乎所以，赶紧去拉他的手，生怕他下一刻就会跑掉。 可是，每次都拉不到，因为我每每这个时候，就会觉得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像要死了一样，头也痛得厉害，像要炸开了一样，我拼命忍者，想着马上就能拉到了，怎么能醒呢？不能醒，陈小小，不能醒！我这样告诉自己，可是眼睛却还是身不由己猛地睁开，于是所有的一切都都消失不见，只余寒冷的夜，与哭湿了枕头的我。 期末考渐渐临近，我的状态却极为不妙，黑眼圈一天赛过一天，精神也萎靡得厉害，开始像路可心一样，变得嗜睡。 路可心安慰过我很多次，每次她看见我顶着个黑眼圈来上学的时候都心疼得要命。总要劝慰我很长时间，这些劝慰的话如一股涓涓细流，流淌在我的心间，总能让我舒服许多。 班里到处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我也只能赶紧收起凌乱不堪的心情，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之中去，临时抱抱佛脚，也是一个好习惯呢。 我开始更聚精会神地听讲，做大片大片的题目，实在没事做了，就把路可心叫起来，一起讨论题目。路可心每每睡得正甜，我却不知好歹的搅了她的好梦，这让她大发雷霆，每次都咬牙切齿的说；“陈小小，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再干扰人清梦，我一定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我一脸不信。“我发疯起来自己都怕的！”路可心见我不信赶忙补充一句。我被她的话逗得乐得不行。 在学校里忙的筋疲力尽，回家我基本倒头就睡，梦做得越来越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念什么，感伤什么。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尽管很累。 期末考结束的那天，我和路可心开心的去买了好多零食，一边吃着一边规划着近在眼前的寒假。 人真的是一种善忘的动物，尤其在时间的洗涤下。 再谈起江小放，我不再觉得有多难过，多痛心，只是觉得有少许遗憾，以及对他的几点担心。曾经那么迷恋她的我，曾经让我觉得刻骨铭心的爱啊，原来抵不住这匆匆月余时光吗？我自嘲地想。 “还惦记着江小放那个混蛋？’ ‘没有，这段时间忙着复习，哪有时间想他啊。“ “寒假呢，会想的吧。” “也许吧，偶尔应该会想起。’ “你现在谈起他完全看不出情绪啊，完全看不出一个月前你死去活来的样子啊。” “滚，谁死去活来啦，我那是出于一个正常朋友的担心，懂不懂啊？” “是是是，正常朋友。”路可心撇撇嘴。 在多年后的我想来，那个时候，我与他之间，或许真的只是朋友之交，他之于我，不过人生匆匆一过客，我之于他，亦如是。 但是，直到多年后，当我偶尔回忆起他时只剩淡淡一笑，当那些旧日的风雪被我深埋心底不再忆得，当秋天的风再次扫过残留的盛夏。他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才惊讶的发现，原来他对我是这样的重要，原来，我只不过是 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