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当家做主
何贯昌愣住了，杨奇亦愣住了，就连潘迪声都愣住了。他们好象明白了魏东灵话里的意思，可又好象不明白。见到每个人都是似懂非懂的神色，魏东灵神色严峻的扫视各人一眼，声音忽然变得很冷：“你们知道萧总以前写剧本的时候总是很少写题材一样的剧本吗？因为他在避免重复，重复是任何艺术创造的忌讳！” “今年僵尸片热过了，每间公司都在跟风拍，直到拍烂为止。明年爱情片流行，再继续跟风拍烂。”萧然在魏东灵那冷冷的语气里走到桌子边说着，猛然拍了桌子一记：“十年以后，所有的题材都被你们拍烂了，还拍什么？” 这一掌便好象拍到了每个人的心上一样，他们终于明白萧然的意思了。其实大家不是不知道这跟风的损害，只是不如萧然看得透，而且大家都在抢拍，如果自己不拍，那就等于是吃亏了。在各种奇特的心理下，跟风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以前没人出来规划市场，现在魅影站出来推动此事！”萧然昂然望着在座每一个人，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他，那种统治一切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现在，我想了解一下大家的意思！”萧然极尽微笑的把凌厉目光扫向每一个人的眼睛，这才缓缓低下眼帘轻轻说：“谁赞成？谁反对！” 天呀，这感觉真是太棒了！萧然现在终于知道《黑金》里梁佳辉讲这句话时那种霸气了。的确是霸气，当然，萧然指的不是自己有什么霸气。而是《黑金》里的梁佳辉，那才是真正有气魄的黑帮大哥，只不过，亦只是银幕上的罢了。 没人知道萧然现在的搞笑心理，就是魏东灵都不知道。杨奇和潘迪声他们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尽管杨奇和萧然是朋友，可是这生意上还是要分明的好。 杨奇和潘迪声很快便在其中看出了机会，港片跟风现象愈演愈烈是让他们对前途不抱希望的一大原因。而现在萧然和魏东灵的提议显然能够制止住这种跟风，每年只要给各种题材规定下一定的比例，这样一来就不怕跟风了。 纵然他们不明白题材协调就意味着百花齐放，就意味着平衡，意味着可以在最大限度上让各种题材都保持一定的新鲜创造力让观众分散对某种题材的关注。可是，他们却能够清楚，这对影市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对于邹文淮和何贯昌来说，他们只觉得吃惊，因为以前根本就没人想到这个协调方式。而且，就算想得到，黑帮都不会答应这所谓的黑帮。只有在目前黑帮已经渐渐绝迹娱乐圈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成功，这便是港片一直无法抑制跟风的主要原因之一。 尽管明知道这样一来就是等于让萧然控制了影协，可是邹文淮和何贯昌都知道，这个提议是他们所无法拒绝的。毕竟，他们是电影商人，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况且，魅影的实力亦是当之无愧。 大会议室里静了足足两分钟，萧然和魏东灵依然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他们希望从中判断出那些是可留的，哪些是不可留的。对港片发展有害无益的，萧然绝对是立刻踢开。比如嘉禾，若是这次嘉禾不答应，那萧然回头立刻就会向嘉禾动手。到了这个时刻，他已经不允许后方基地再出什么差错了。 “我同意！”首先开口的是杨奇，年轻人的脑袋就是好，萧然不禁暗暗感慨，却忘了自己比杨奇的年纪还要小。杨奇轻轻吹了一下漂在水面上的茶叶，这才静静的说：“这对于市场的长远协调绝对有利！” “我们都同意！”邹文淮他们全都点头答应下来了，只是邹文淮很是郁闷萧然再拔头筹。只是他没打算让这个权力交给萧然，变相的反对萧然的领导：“不过，我认为这件事可交给吴主席来负责，由他们来制定每年的比例！” “是吗？”魏东灵冷冷一笑，对于嘉禾，他老早就想搬开了，只是萧然心肠好，一直想留一条活路给嘉禾才罢了。他向安雨宣招了招手，接过几份资料丢在桌面上：“邹先生难道认为吴主席能够比我们这些电影公司的还要了解每年该是怎样的比例吗？” 在魏东灵丢出去的资料里，是十来项调查，这些调查都涉及到了比重的大小。这让杨奇他们都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原来萧然策划这件事已经很久了，否则怎可能那么快就拿出这些调查报告。 喜剧片、警匪片、黑帮片、灾难片、战争片、科幻片、文艺片、恐怖片以及其他类型片，这些调查里都写得非常清楚。毫不夸张的说，大家甚至不需要研究了，因为报告里已经给出了三个比重方案以供选择。 潘迪声见到这上面的详细分类，立刻傻眼了。他的德宝擅长的就是喜剧片和女性动作片，就是警匪片，外加上文艺片，而在其他方面根本就很少涉及。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他必须跟其他公司协调这个比例，或者干脆直接拍其他题材。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质疑道：“战争片和灾难片以及科幻片香港根本就拍不起，为什么要给出这个比例？” 萧然这时已经坐了下来，见潘迪声发问，慢条斯理的说：“谁说香港拍不起这三种影片？要想冲击好莱坞，就一定要具备这三个片中，否则大家就等着被好莱坞占领市场吧！” “忘了告诉大家一件事……”魏东灵粗豪的嗓子居然发出银铃般笑声，直让萧然差点动手踹其一脚了：“魅影投资的一部制作费为八千万的科幻片已经开拍了！” 八千万！嘶！会议室里顿时沉寂下来，如果可以听得到心声的话，那萧然和魏东灵一定可以听得到每个人都在肚子里倒抽凉气。每个人都在想，萧然一定是疯了，投资八千万能够收得回成本吗？而且，一直没听说魅影有什么融资伙伴，这就意味着魅影是独立投资的，这样说来，真是可怕极了！ 八千万呀！真是一个疯狂的数字，在十多年以后八千万都绝对算得上是超级投资了，何况是现在。不过，转念一想魅影留下来投资拍戏的流动资金高达十亿，大家都释然了，也只有魅影才敢投资那么大了。 对于杨奇和潘迪声来，两个青年企业家更是震撼。不是为了这个数字而震撼，是因为萧然始终都走在大家的前面。当他们还在做投资几百万的片子，萧然已经在做两三千万了。当他们开始做起一两千万的片子，萧然便开始做八千万的片子了。这样走下去，他们根本就跟不上萧然的步伐。 他们同样清楚，什么事都是需要走到前面才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现在萧然什么都走在大家的面前了，无论是影片质量还是票房，甚至于海外市场的开发。他们应该怎么办才能够紧跟甚至赶上魅影？这将是他们将要考虑的。 “如果大家好奇的话，那我想那部片子大约可在暑假上映，到时候若是大家有兴趣，不妨可以去欣赏一下！”萧然满意的笑了，这样才是他想要的。他要以丰厚的利益刺激其他电影公司，刺激他们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不过，在这里，我想要说明的就是！”萧然凛然横扫了一周，让每个人都不禁缩了一下脖子：“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则，谁要是敢违背规矩，我一定踢他出局！” 只瞧着其他人的神色，何贯昌便知道，嘉禾大势已去，绝对没有挽回的机会了。现在嘉禾在魅影的竞争之下沦落到了前几年邵氏的落魄，如果不是还有洪劲宝和程龙等一班老臣子在撑着，只怕嘉禾帝国随时崩塌了。 想到这里，何贯昌深深叹了一口气，现在影协亦间接被萧然控制住了，方才萧然话里的潜台词就是：我制定的行业规矩，谁要是敢违背，就一定出局！ 此时此刻，他不由得萌生了退意。当年他们是邵氏的老臣子，都是极重要的高层，最后集体叛出邵氏。那时他们年轻有朝气，以无上的活力和眼光逼得老东家邵氏不得不宣布停产，终止了邵氏统治港片数十年的霸业。 而现在，魅影的出现就好象当年的嘉禾一样。不，应该是比当年的嘉禾还要凶猛，只花了短短三年时间，就把嘉禾由颠峰砸向了低谷，嘉禾现在已经老化了，没有足够的进取心和雄心，只想守业，结果注定会跟邵氏一样退出香港影坛的舞台。 没人能跟魅影斗了，去年全年魅影拿到了港片市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影片发行。这还仅仅是指东南亚，不含内地和欧洲在内。若是算是欧洲，那便可谓是百分之百的，因为去年在欧洲上映的影片都是魅影发行的。 见每个人都表示了赞同，萧然和魏东灵对望一眼，流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这样一来，就等若是控制了香港影坛，直到现在，魅影才是真正的香港影坛龙头。只要控制了影坛，萧然便放心了，他完全可以引导其他公司向正确的方向前进。 不过，这其中多少还是有些杂虫在干扰着这一切。萧然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嘉禾给一锅端掉，只是这间老牌公司就这样倒在他手上，未免过于遗憾了，再说何贯昌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人，这样干，萧然有些不忍心。 “今天第二件事就是想和大家协调一下影片上映的问题！”萧然再次巡视一周，其实香港影坛的问题还有许多，只不过需要按步骤来解决罢了：“大家都知道，影片票房是各公司的主要收入之一……” 哪里是主要收入之一，根本就是主要收入！其他公司在录象带发行上哪有四海这样大的利润，况且，四海单是走私运到内地去的录象带都不知赚了多少。录象带是绝对的暴利产业，利润高达百分之七八百，除去各方面的费用，那都能赚到百分之四五百以上。只是因为目前录象带的发行量还小，所以才不及票房（包含海外发行）收入。 “可是，在影市上，常常出现两家血拼的场面。”萧然凝视着何贯昌，这句话固然不是特指嘉禾，可绝对没跑：“这样有利可图吗？或者大家认为这样的自相惨杀比较有趣？” 萧然指出的是一个重点，同期上映的影片都有可能对对手造成票房影响，这是不可否认的，否则大家都不需要拿出最好的片子放在暑假和春节了！ 这种血拼是难以避免的，甚至于魅影有时候都不得不拼着损失，而让一部本来还有票房潜力的片子落画，只因为新片又来了。更夸张的是，魅影都不是没有出现过自己打自己的事。 最典型的便是去年暑假《人鬼情未了》和《新龙门客栈》，若不是之前《人》造成了巨大的声势效应，并且为了创造票房记录而硬挺着让一些戏院继续上映。那么，《新》的票房过四千万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便有些类似前者拽住了后者的腿，而其他普遍情况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简单的理解就是，本来一部票房有望过两千万的票房，不得不因为档期而让位给另一部有希望拿到三四千万的影片，就是拿拆前者的票房来给后者。 不要以为票房没什么，实际上，对于绝大多数观众来说，票房就是衡量一部影片好坏的关键。当一部影片票房很高，自然能够吸引到好奇的观众进场。而票房高了，另一个好处就是无论是录象带还是海外发行，价格都可以卖得高一点，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就连魅影自己的片子都容易出现血拼的现象，其他公司的片子就更加不消说了。这个问题显然是每个人都很想解决的，他们可未必都向萧然跟海乐那样喜欢火拼，做生意嘛，和气求财才对，不是一定要扳倒对方的。 李行国再一次的站起来，激动的说：“萧总，难道你有办法可以解决这种问题？” 李行国的美亚国际集团目前主要在发行上还是不行，制作亦是旗下一项重要业务，譬如萧然印象里很是深刻的天下电影公司便是旗下公司之一。所以，李行国关心这个绝对是有理由的。 众人亦是把目光聚焦在萧然身上，若是真能够解决这一点，每年大家的盈利肯定能够更高。萧然笑了，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悠然的望着杨奇他们说：“实际上，在cao作上不难。我们都知道，喜剧片和动作片针对的观众群是不同的，所以彼此的影响是最小的。而我们可以协调影片上映的档期来错过各公司同类影片的上映时间，以免遭受损失！” 李行国还以为萧然有什么好主意，见萧然给出这样的答案，不禁大感失望。其实这样做不是不可以，而且关系好的公司都已经在这样做了。只不过，萧然要的不是几间公司组成的小山头，而是要整个影市的协调，大家的着眼点不同罢了。 “暑假档和春节档每条院线都能够容纳至少两部影片的交错上映，全港共有四条院线，就意味着在这两个黄金档能够上映的影片能够有十六部之多！”萧然淡淡一笑，其实映画戏院有六七十间戏院，不要说两部，就是同时放四部问题都不是很大。 只不过，那个四部仅仅是针对其他公司的片子。对于魅影来说，这个数字只不过是刚巧合格而已，因为在黄金档上映的影片都是魅影精心炮制的大制作商业片，卖座能力都是极强的。 就拿去年来说，去年的十大票房榜，上榜的起点便高达了三千万。而魅影足足有七部影片上榜，其他三大公司各有一部片子上榜，程龙这是首次被挤下了十大排行榜。毫不夸张的说，去年魅影几乎是以垄断者的姿态出现的。 这样一计算下来，各人都是精神一振，黄金档每个都想要。可是，四大公司以外的小公司都知道，黄金档一般都是留给自己的，小公司很难拿得到的。 “只要能够做到交错上映，任何档期都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血拼现象！”萧然环顾一周，每个人都在思考。其实这绝对不是不可行，而是在于需要大家都愿意让步！当然，不愿意让步的便拼吧，萧然不在意这些。“同类型的片子尽量错开时间，这样一来便可尽量盈利了！” 这一点便通了，很快得到同意。接下来，萧然要提的便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了，就他来看，这件事的重要性绝对不逊色于题材协调：“第三件事就是，我要求各公司必须把演员片酬与制作费的比例维持在至少一比四的幅度！” 众人立刻哗然，开什么玩笑，一比四！他萧然不是不知道现在明星的片酬是多高，一部片子的明星片酬普遍都有两百万以上，再加上群众演员和配角的费用，这简直就是逼其他公司把制作费提到最少千万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