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灯火阑珊处（6）
“我知道，哪怕我说了实话，你们还是不会相信的，你们对他的成见太深了！”林燕秋无可奈何的苦笑：“夏叔叔住院的时候，我大姨在人家病房门口，指着楚阳鼻子骂大街呀，换了一般的人早就忍不住了，妈，是我自己在找老公啊，你们总进来瞎掺和什么呀？还有完没完？” “没完！”王云珍怒极，指着林燕秋训道：“你找老公怎么啦？你找老公就可以找个流氓地痞啊？林燕秋，我今天警告你，他楚阳有钱也好，没钱也好，这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爸是怎么死的？你哥是怎么死的？他们一辈子都在抓贼，最后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你现在翅膀硬了，妈的话你也不听了，你应该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是个刑警啊，怎么可以嫁给一个流氓？” “他不是流氓！” “他不是难道我是？”王云珍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声色俱厉的继续说道：“战东城斗西城，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吗？林燕秋我今天告诉你，这已经是原则问题了，我绝对不妥协！你也拍拍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对得起你哥还是对得起你爸！你要是嫁给一个大流氓混子，以后所有人都得戳咱们老林家的脊梁骨，我死了都没脸去见你爸和你哥，你明白吗？” “这是两码事！”林燕秋快要气疯了，倾城的脸上满是无助。 王云珍同样动了真怒，她一把推开了车门走下去，直接站到了机动车道上，来往的车辆从身旁呼啸而过，王云珍也已经泪流满面了。 “妈，你要干嘛？”林燕秋吓坏了，急忙推门下了车。 “你别过来！”王云珍向机动车道里退了两步，一脸决绝的说道：“林燕秋，我剩下这半辈子苦熬着，到底是为了谁呀？我早就活够了你知道吗？你听不听我的无所谓了，今天，我就找你爸和你哥去！” 王云珍说着，一脸决然的就要往车流里冲。 林燕秋已经吓傻了，哭着喊：“妈，不要，你别吓我！” 王云珍说：“我死了，你就可以找那个南霸天了，再也没有人拦着你，多好啊？” “不找啦！”林燕秋浑身颤抖，大喊：“妈，你回来好不好？我不找啦，求你了，别再吓我了，我受不了！” “蔡叶光的事情到底怎么说？”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林燕秋无助的蹲在了地上，一连串的泪水从腮边滑落下去。 “和楚阳分手吗？” “妈？” “分不分手？” “分……手！”林燕秋说完了这句话，她发现自己的整颗心，在顷刻之间便彻底碎掉了。 ……………… 盛夏里，临海的夜空中看不到几颗星星，这座工业高度发达的城市，经济傲视东南，而付出的代价，便是工业粉尘的高度污染。 有所得，必有所失！ 这就好像人生一样，坚持一个目标不断的前行，有所收获，就必然会有所失去。 收获的，我们喜悦。 失去的，我们遗憾…… 林燕秋将车子开回家中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失魂落魄的下了车，倾国倾城的脸上，泪痕依旧未干。 浑身的力气，在说出‘分手’的那一刹那便被彻底抽空了，她踉跄着走上楼去，身后跟着母亲王云珍。 母女二人，在车上聊了许多的话，如果站在林燕秋的立场上，她所坚持的并没有错。 婚姻自由，恋爱自由…… 哪一个女孩子，不向往着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呢？遇见了那么优秀的人，这也算是上天的恩赐和眷顾罢！ 可是换一个角度去思考，王云珍做的同样没有错。 一家四口人，三个人都是刑警，这种家庭，对于那种所谓的江湖中人，本来就会带着一种固有的歧视和偏见。 流氓，地痞，社会的毒瘤和不安定因素…… 二十几年来，王云珍亲眼目睹了太多的‘地头蛇’们做下的恶事，这些人中，几乎就找不到一个好人！ 王云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女儿一错再错了，如果能令女儿回心转意，她宁愿牺牲一切。 问题似乎是无解的，一切都无法妥协和无法调和…… 这样一来，所有的偏离似乎都很难纠正了，林燕秋也只能无助的让自己变得心如死灰，她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变得再也没有意义，当母亲站在机动车道上的那一刻，林燕秋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明天去墓地，看看你爸和你哥。”王云珍走上前来，一边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边说道。 “好！”林燕秋回答的浑浑噩噩。 “回来的时候再给你买几套衣服，相亲的时刻要穿得漂亮一些。” “随便……”林燕秋答应着，跟随在母亲的身后，一边走进了客厅，一边流着眼泪。 灯光亮起来，客厅中却显得空落落的毫无生气，林燕秋推开了自己的卧室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洗完澡再睡！” 母亲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林燕秋却一下子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楼下，一辆车子缓缓的停在了路口，蔡叶光放下车窗，伸出头来向楼上望去。 既然在临海遇到了，他便不打算再放弃。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蔡叶光喃喃自语着，嘴角微微的上挑，翘起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此时的他终于相信了，这一切，或许在冥冥之中，早已是注定的罢！ 许久之后，车子终于驶离了小区，直奔北城区。 探照灯，高墙，还有冰冷的铁丝网…… 位于北城远郊的第一看守所，和五彩缤纷的市区比起来，蔡叶光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他将车子开进了看守所的大铁门，走下车来的那一刻，身上的气质仿佛为之一变。 只有在这里，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提审！”蔡叶光推开了值班室的房门，对里边的狱警喊道。 “提审谁呀？”那狱警明显吓了一跳。 蔡叶光敲了敲门板，面无表情的说:“提审南霸天，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