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荒凉的小镇（3）
作为海盗，虽然可以肆意抢夺海商的财物，但并不意味着能够控制自己抢夺来的物品就是自己需要的，所以就必须有一个可以转手货物和购买需求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选择艾伯丁的原因，我想大概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但就我的眼光看来，海盗来做商人的工作简直就是门外汉的行径，一是选择艾伯丁这样不景气的地方出手，就算没有战争侵扰，这也绝不是合适的地方，二是因为这场内战的缘故，粮食和香料应该是价值异常高的必需品，却只换来这些看不出多少价值的日用品，如果不是刚才安洛斯的一席话，我一定以为他们是故意施恩给这座破落的小镇，不，也许真的是那样吧。 不过从买卖的过程完全交由女人去做，还有特意选这样偏僻的小镇，一方面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吧。 突然，一个由此做成生意的念头刺激着我的大脑。 这被称为灵光一闪也不为过。 “达鲁兄弟，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安洛斯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思考，这才让我意识到自己一边摸着下巴，神游天外时所露出的表情了。 “呀，抱歉，突然想到了点事情。” 就算这个主意可行，也绝非现在可以摆上桌面谈论的话题，所以我决定先打一个马虎眼。 正巧这会夏雅把楞生生的视线朝我望过来了，我想起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夏雅，你是怎么会被海盗抓住的？” 虽然这话多少有些歧义，不过现在就不要在语法上面计较那么多啦。 夏雅挠了挠脸，对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该不会连自己怎么被抓住的都不知道吧？ 最后问出的也只有她承认自己借走了艾尔瑟琳的剑，至于前因后果，也只有留给名侦探达鲁自行脑补了，不过由此可以确认的一件事是，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艾尔瑟琳那家伙确实躲过了这一劫。 脑袋里夹带苛责的话有许多，不过我果然还是无法对着夏雅生气。 她依旧天真的眨着眼，对于无法判断世事无常和人心险恶的夏雅来说，搞不清楚状况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是一种惯例了吧。 “达鲁，这个味道很好吃哦，是安雯买给我的。” 患难之后的重逢要说的就只有这句吗我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并对安雯投以感激的目光。 安雯也对上了我的目光，但她很快就扭过头去，假装回头去看采购的物品，这倒不是因为害羞或者情愫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脸上憋着笑的表情实在是太痛苦了。 安洛斯也投来一个你也挺辛苦的笑容。 不需要你们这帮海盗的同情啦！ 接下来，大家谈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虽然海盗的话题就此中断有些可惜，不过对于我来说，如何安排眼下自己和夏雅的行动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一起吃了顿午饭，安洛斯就表示有事带领着一票手下离开了，而我强行留下要跟着安雯同去的夏雅，躲在旅店的房间里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管安洛斯从相遇至今表现出的有多友善，海盗就是海盗，和商人是天生的对立面，虽然脑袋里有想过借机发财的念头，但实际上他们现在自己都是麻烦缠身，而我和夏雅的情况更不用多说了，这完全就是寄人篱下。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更何况这墙本身就是妖怪变的。 不过说走容易，可如何到赛特斯与其他同伴汇合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还有一件困扰我的事——就是见到艾尔瑟琳的时候，我该用什么表情向她叙述安琪莉可的事呢？ 她应该会表现的相当愤怒吧，那个家伙还可能会哭，并且嚷嚷着要去救安琪莉可，毕竟对方在她的心中就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接下来又会变得怎样呢？单枪匹马的艾尔瑟琳当然不行，她会横下心，以回到科斯洛维奇结婚为条件，带领大军横扫这片海域吧，要真变成那样，就算海盗再强，也架不住横空出世的科斯洛维奇军舰。 但是事情演变成那样的话，艾尔瑟琳就不得不对自己好不容易挣脱的命运低头，而安琪莉可的事依旧无法挽回。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抱住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几个滚，把一切都放空，忘掉。 一脸无聊的夏雅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一层不变的风景，一边用手打理着她柔顺的秀发。 娴静的她就像一幅画，但内在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达鲁，为什么我醒来没有看见莉莉娅，艾琳和安琪她们？” 虽然这话像是夏雅不经意间讲出的，但我知道她已经忍耐了很久了，这对世事毫无顾忌，也不懂察言观色的夏雅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或许，她也在以她的方式感到不安吧。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而唯一认识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我一个而已。 尽管这些对于喜欢着她的我来说，或许并不全是坏事，但是我果然无法因此高兴起来。 “是她们迷路了吗？” “迷路的是我们，不过，我们会找到她们的。” “哦。” 她愣了半晌，又补上了一句。 “那么，快点。” （和同伴们会合。） 既然夏雅都这么说了，再优柔寡断下去也不符合我的性格，唯一计较的就是如何行动这件事。 既然陆路行不通的话，那么相应的只能走海路了，因为我们是坐船被带到这座小镇的，所以我们同样能够靠船出港。只要能够在艾伯丁这里租到一艘愿意开往赛斯特的小船就行了。 想明白了这点，剩下的只有一件事！ 一摸口袋，果然，空空荡荡的，这就跟我现在心情是一样的。 回忆起来了，我先是用现金预购了商船上的货物，之后又把剩下的钱交给艾尔瑟琳，这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明明号称大商人的达鲁大人，现在身上却一文不名，估计连这里的房租都是安洛斯垫的钱。 这…… 夏雅看出了我为难的神色，但她没有贴心到能为我分忧的地步，只是用她那双墨色水灵的眼睛望着我。 我的大脑转了几转。 朝着夏雅的方向望去，虽然就这么看着夏雅也是一件很保养眼睛的事情，但是我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果然，这座小镇是由石道铺砌，并附有很多台阶，虽然建筑古旧俭朴，但能看得出这里的布局却很有意思，它腹面环山——在还没有出来旅行之前，我就在老怀斯的商会里听过往的商人提起过，斯科纳威尔公国历来是个多山的国家，有山的位置地势势必要高，而它另一面又濒临地势低平的大海，这就形成了一个斜坡，而这座艾伯丁的小镇就是建筑在这样一个不断登高的环境上的。 有山有水，本该是块风水宝地，不过艾伯丁没有富裕起来，并不一定全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闭塞，这或许是安洛斯选择在这里暂时落脚的原因，但不是我现在考虑的主题。 我在想，这样的情况下该如何为自己赚取一笔旅费。 结论很明显。 因为战争的缘故，艾伯丁更加闭塞了，物资流通不进来，所以在这里价值最高的，并不是货币而是物资，这也是之前安雯受到热捧的原因——当然不排除她是个美女。那么，现在在这个大环境下，即使我拿出盖亚宝石，也有对方不肯买账的可能性，但是有一种东西，对方绝对不会拒绝。 没错，就是药剂。 工作肯定伴有着危险，而且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生病不发生意外，在这种物资极其短缺，交通不便利的地方，药剂的价值绝对是有价无市，因为一点小病而无药可医最终只能眼巴巴等死的例子，在这里可不是一句单纯的玩笑话。 有什么东西是比命更重要的？智勇双全的大商人达鲁不也为了这条小命把满仓的货物给抛了么？ 还有，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旅程，我不调配一点防身用的药剂可不行，事实已经多次证明了，没有药剂在手的达鲁，战斗力和夏雅是同一个等级的。 最后一点，安洛斯他们的鹿岩海盗团和鬼面海盗开战在即，对于药剂的需求自然不小吧？无论是眼下小赚一笔，还是为了将来那个充满诱惑的利益链，都让我这颗商人之魂蠢蠢欲动。 一石三鸟！ 材料的话不必说了，对于一个依赖原始谋生手段并保持自然风貌的地方来说，里面自然蕴藏着各种药草，而且我的目标也不是金翎花这类的稀世药草。 不过稍微想想，要让达鲁一个人进山也太不科学了，以前采集药草的这个活都是拜托莉莉娅的，就是因为山林里的怪物可不是达鲁能够应付的，这点我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来，我可是连新手村的怪物都打不过的程度呐。 所以结论就是，去找打手！ 这个世界，存在着一种叫做玩家的奇怪生物，他们的特征是就像苍蝇一样无处不在，大多数都顶着一张臭屁又无趣的脸，只要给一点钱或者技能点作为好处，就会非常尽心尽责地为你卖命，是非常好用的廉价劳工和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