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舞会（1）
精工细作，琉璃万盏，交织的灯光将城堡的大殿照耀的如同白昼，眼前飘忽过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少女，让我的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 “达鲁先生，你就不能收敛一下你那好色的目光吗，简直就像是一只追逐骨头的劣种狗。” 处在我右手边边挽住我胳膊并偷偷用力拧我的这个女人，就是一身华服的安琪莉可，当然了，相比我在会场里看到的其他女人，实际上她的优势要大得多，只可惜，带刺的玫瑰碰不得。 “叫我夏尔，亲爱的。”我忍住腰上的痛楚，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时候舞会还没有开始，是贵族们的社交时间，虽然大厅的两边都摆满了丰盛的食物，但是对于贵族来说，站着海吃是有失礼仪的，这群要面子的家伙其实都是吃好再过来的，这也是为什么舞会定在8点以后的原因。 当然了，千万不要小瞧这个时间段，对于贵族们来说，这是他们最热衷的社交环节，所以几乎每一个受到邀请的人都会提前到场，看似三五扎堆有一拨没一拨的聊天，其实都是在交换彼此的信息，对于这些人来说，一单生意，一项决策，往往就只是几句话的事情。 而再细化到个人，越是职位高的，或是能力出众的人身边汇聚的人就越多，不是我自夸，尽管我在艾森德这个上层圈子当中出道的时间尚短，但是通过生意和各种渠道认识我的人还真不少，虽然打招呼里不乏有被公主美貌所吸引的，但是我的一张安格特伯爵亲自举荐的邀请函，也是拥有相当的分量呐。 现在正在和我交谈的这一位，叫做马蒂斯安－雷伯纳，他是埃尔克商会会长的次子，海运一带著名的盐商，身份和我一样挂一个男爵（当然，我的是假的）。 对了，大家是不是觉得埃尔克商会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没错，这货可以说是我以前商会的董事级别，但现在我在想着的是怎么从他那里坑他一笔，但是提出的几个方案都被这个谨慎小心的家伙按住不表，就算我搬出伯爵来也没用。 “还是请容许我再多考虑一下吧……对了，今天的的主角可是王子和咱们的新王妃，听说那可是一等一的美人。” 嘁，被这家伙轻易地转移了话题，所以我才一直都讨厌这种嬉皮笑脸的家伙。 但是话到这里，人群中却意外的爆发出了一阵掌声和欢呼，我和雷伯纳都转过头去，很快清楚了人群sao动的原因。 雷伯纳响亮地吹了声口哨，然后高举手掌加入了人们的狂欢，而我的目光却始终盯着那些人群的尽头。一身白色礼服的凯文什么的可以直接无视，最主要的是此刻出现在视线中央的那个清丽身影。 没有人能够遮掩她此刻的光华，哪怕她低垂着脑袋，也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美丽。人们惊讶，赞叹，嫉妒与倾慕，各种的视线交织在一块，全都凝聚向了那个成为焦点的那一个少女。 我也不例外。 我努力地想要移开目光，但是不能，我原以为自己能够平淡地接受分离，但是不能。我的眼睛在散发着嫉妒的灼热，我的内心如同刀绞一般，我恨那个此刻牵着少女手的人不是自己，我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一拳打在凯文那张帅脸上，然后转身紧紧地拥抱她，亲吻她柔软的嘴唇，然后向这群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们宣布，她是我的。 这种炙热的情感化作一股冲动，用力地推着我的后背，但是—— “小艾！” 事先声明，公主的这一声叫喊绝对不在我们预先排演好的剧本当中，但我无法责怪她，因为就算是我，也是差一点失控。 但拜得这一阵喊声，我立刻冷静了下来。 现在可不是谈笑赏玩的场合，对于我来说，这个欢声笑语的舞会不过是另一个战场罢了。我紧紧的拉住忍不住朝前走去的安琪莉可，对她摇了摇头。 但是这一声喊声已经喊出来了，就不可能收回，很多人都回过了视线，转向我们，其中包括了凯文和艾尔瑟琳。 换下了伪装的伍德伦兹站在凯文的身边，似乎正打算对他轻声说些什么，却被凯文微笑地抬手打断了。他脸上还是挂着那个总是让我厌恶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下了一席让我处境难堪的话。 “这不是夏尔－凡多姆海恩男爵吗，诸位有所不知，我的未婚妻和他的未婚妻在艾森德的时候是闺中密友。” 托得凯文的这一句话，刚才难堪的气氛有所缓和，当也让更多不知道我的人开始留意起了凡多姆海恩男爵的这个名字，人们窃窃私语，视线扎眼，在这团风暴中心，我只能保持着僵硬的微笑。 “我要杀了这个混蛋。”边上的安琪莉可明显有些情绪失控。 我压低声且严厉的警告：“不要乱来，按计划行事！” 为了不让舞会上出现一个疯狂的少女刺杀现任王子的一幕出现，我紧紧地揽住了安琪莉可的后肩，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们亲密，但实际上—— “你够了，达鲁先生，你再占我便宜的话知道下场会如何吗？” “你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已经在很用力地拧我了啊！” 但是光靠这样是蒙混不过关的，因为凯文那个混账东西分明就不打算放过我。 “怎么了，之前在科斯洛维奇一别就没有再见过两位，当真是想念的紧，一起来喝一杯酒吧。” 凯文招来了侍者，取下了托盘上的两杯酒，一杯握在手中，一杯递给了艾尔瑟琳。 你有过这种沐浴在所有人视线当中的感受吗？对于我来说，现在最好的发泄途径就是走过去一杯酒淋在对方的头上或是泼他一脸，但这样的话我会被一大堆涌出的卫兵给带走。 憋着胸中的闷气，我带着安琪莉可朝着凯文和艾尔瑟琳走了过去。 凯文一把揽住我的肩，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尽管我只恨自己不能一刀子捅死他。 “在舞会的开场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啊哈，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凯文举起酒杯，向周围一圈说敬酒词的时候，早有准备的来宾都笑了起来，像是我这样满脸铁青的自然没有几个，人们纷纷翘首以盼，等待着王子说出他们心中所想的那一句话。 凯文酝酿了一下，就像摇曳着酒杯里的红酒，将它发酵到最甘醇的时候饮用。 “有一个人，在我的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引着我的心，我对她一见钟情，为她而着迷，今天，当着诸位的面，我要向她求婚——” 人群中的年轻人吹起了口哨，而一些沉稳的贵族则以鼓掌声援。 “我要向夏尔－凡多姆海恩先生求婚！” 当凯文说出这句台词的时候，现在所有人都吓呆了，还有几声孤单的掌声，是因为它的主人一时傻到忘记了停下。 “这个玩笑不好笑，凯文！” 我冷淡地说。 “是啊，但是遗憾的是他已经名草有主。”凯文伸手介绍了一下安琪莉可，在场的贵族们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玩笑之后，气氛又热烈了起来，“咳咳，虽然凡多姆海恩先生拒绝了我的求婚，但是还好，我的身边还有一位美丽娴雅的公主应该不会拒绝我的情意。” 凯文在艾尔瑟琳的身前，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单膝跪了下来，从礼服的内部掏出一个戒盒摆在金发少女的面前：“请嫁给我，挚爱的艾尔瑟琳－科斯洛维奇公主。”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仿佛处于一种类似梦游的状态，我的视线只能注视着她，看着她点头，然后眼睁睁地看到戒指，被戴到了她的手中。 我听到了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很大声，很真切，也很痛苦。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看着我。 凯文带着他一惯的笑容，他高举着酒杯，望着我。 “说点什么吧，挚友，今天是我和公主订婚的日子，我要求一句贺词不过分吧？” 过分？ 我的喉咙咽了好几次，像是在火烧一样的声带里却吐不出一个字，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艾尔瑟琳，但她的视线却并不看我，是的，今天晚上她就没有看过我一次。 “我……我……” 达鲁你到底在干什么，明明是你决定好要放弃这段感情的，到现在却又来后悔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但是这种像是刀剐的感觉让我好痛，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了。 “不是很好么，能遇上这么相配的人……”我顿了一顿，整理了一下情绪，“其实——” “是什么？”朱利安笑着问。 “我很爱你。” 说完之后，我从艾尔瑟琳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和凯文当着众人拥抱了一下。 我在他的耳边留下了一段话。 “达鲁老大这么深情的告白真是让人潸然泪下，你要喜欢我我随时OK的啊。” “你给我记住了！” 分开之后，我把已经达到爆发临界点的安琪莉可从凯文和艾尔瑟琳的身边给强行拉走了，再放任下去，这个女人马上就要彻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