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千年古尸
待梅丽莎被气走后，他才有空打量所处的房间，这里是一个单人间，布局跟他之前休养的普通病房差不多，只是少了一块可以看风景的玻璃幕墙，边上多了几台不知名的仪器，估计现在还处于曼努埃尔博士的私人地下实验室当中。 房门再次传来齿轮飞快转动声响，曼努埃尔博士那一身白袍打扮出现在门后。 “精神不错，梅丽莎已经将你的身体检测数据传了过来，我都仔细看了，手术非常成功，估计不出两周你就能下床走动，半个月后便可以恢复如初，甚至更往昔。”曼努埃尔博士一进门就滔滔不绝地汇报自己的实验成果。 “同喜！同喜！你的不可再生组织修复技术在我身上试验结果确是大成功，我现在已经恢复对下身的部分知觉，”一凡本来还挂满笑容的脸上，突然一整，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但我更想知道你在我身上做的另外一个实验结果如何？” “这个？”曼努埃尔博士被突然而至的问题给愣在门口，半只脚还留在门外。 “我醒来的头痛应该不是正常现象，”一凡拍了拍现在还有鼓胀感的脑袋，“从我感觉到那种如针刺的深度头痛，还伴随着晕眩，恶心等现象，这一切跟我所了解的某一种药物反应十分相近，玛铵稀锭斯，是一种用来抑制恶性癌细胞裂变、自我复制，让恶性肿瘤重新进入潜伏期的基因药物，现在还经过用它来做基因调整后的不稳定固定剂，一种在民间说不上常见，但也是能随便买得到的药品。” 一凡看着一脸震惊的曼努埃尔博士，继续道：“在做手术前两天休息时间，我可没有一直躺在恢复舱睡觉，你在担保合约上提交的不可再生组织修复技术报告我已经看过，相当完善，可堪称完美，已经没什么地方需要改正，并不存在你所说，这项技术还不成熟，对拖沓过久的人不适用的情况，应该是你情急之下，一时忘了对你那完美的报告进行错漏添加，报告上面虽然有许多地方我是没看明白，但绝对没有提及需要用到玛铵稀锭斯，这点我百分百可以肯定，你是不是应该就此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一凡见曼努埃尔博士还在犹豫不决，继续加码道：“我刚才已经和我的朋友通了信件，也给司法部准备了一封问候信，如果你不想给你的担保人添麻烦，这次最好编一个更加合理的理由来搪塞我，不能让我产生半点疑惑，伽蓝的法律我十分了解，这里是一个绝对民主的国度，就算是总统犯了错，该下台的还是要下台，这里没有人情，有的只是冰冷的法律。” 他知道曼努埃尔博士有很大权力，只看对方能直接影响军部动作便可略见一斑，但并没有过分担心，他手上握有一张法律牌。 从曼努埃尔博士需要大费周章才将他从楼上弄到地下实验室这点足可以证明，他在伽蓝还未能只手遮天。 曼努埃尔从旁边拉过一张高凳在病床边上坐下，他从一凡的语气中听出，对方并不打算立即追究责任，沉吟片刻，最后叹了口气道：“这次事件确是我处理不当，正如你所说，伽蓝是一个极度民主国度，不允许任何侵权行为发生，这正是他们立国之本，也正是这个原因，它吸引了各个领域的精英前来安居，技术水平空前膨胀。” 冲一凡笑了笑，继续道：“我来这里的原因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是被伽蓝另外一件事物所吸引而来，这跟我在你身上做的实验有关，是属于伽蓝官方高等级机密，所以，在我认为实验万全的情况底下，仍不能坦白向你提出援助要求，如果按照正常渠道，我要先向伽蓝提出请求，然后再由政府出面去联系你，请求协助，当然，他们是不会向你透露实情，同时也不会对你说慌，只会许以重金或者其它方面的物质支助，在这里情形，结果几乎可以预见，我是一名科学家，在探求方面也拥有一般科学家的怪僻，情急之下便想出以不可再生组织修复手术为掩饰暗中进行实验，其实不可再生组织修复早在几年前我已经研究成功，却被我丢在一旁一直未来得及处理。” 曼努埃尔博士打开病床上的电脑，断开网络，将自己的身份卡插入进行，里头有着一大堆文件，文件都是用被公认不可破解的哈希码三连星加密技术封装起来，可见里头的东西相当重要。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包括刚才提及的高等级机密，反正你的事情一旦扬了出去，伽蓝也不可能再让我继续研究。”曼努埃尔博士在密码魔方上输入一大堆密码后，这才将其中一个文件夹打了开来。 在他的努力下，终于打开了一个文件，一个立体全息投影出房间中。 现在出现在一凡眼前的是一张星系图，曼努埃尔博士将目标锁定在伽蓝。 “在我开始说之前，有一个问题要先问一下你这个星光学院的尖子生，你对我们现在使用的宇宙标准时间（UST）的起源了解多少？”曼努埃尔博士忙碌了半天，终于停下手中动作，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考究起一凡的常识来。 “这个？”一凡张大嘴，却是哑口无言。 显然我们的高材生被一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给难住了，搜肠刮肚后才道：“我隐约记得以前有一些报道提及到，当时为了设定标准时间，宇宙当中分出了许多个派系，像物理学家提倡以我们人类所在的天坛甸园整个巨大星域的公转周期为标准，而生物学家却提出以人体潜在生物时钟为标准……” 可惜好景不长，一凡说了两句便哑火了。 “你不知道并不奇怪，因为这里头涉及宗教，古历史和国家秘密。”曼努埃尔博士冲一脸尴尬的一凡笑了笑。 开始给一凡讲述起一段已经被埋没的历史：“宇宙标准时间最先是以EST为参考标准，全称（EarthStandardTime），是由一批历史学家倡导的结果，其中的Earth是地球的意思，也是人类文明的真正发源地，像因格姆斯帝国那种将自己表彰为人类文明发源中心，这简直是在毒害世人，自欺欺人的做法，但因为因格姆斯帝国几乎占据人类总星球数的三份之一，极具势力，而一个标准时间对星球间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就如一张简单的合同，如果没有标准时间，那将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各国为了满足因格姆斯那种极度自我中心的宗教盲目教义，只好答应将EST改称为UST，而实际上只是换了个名称而已，这件事有好长一段时间沦为各国茶余饭后的笑料，不可否认他们那种独裁、皇权至上的管理方法，在某种程度上发挥了极大的凝聚力。” 曼努埃尔博士停了停，整理一下有点凌乱的思路道：“我说这些，就是想表明，我们人类发源地不在因格姆斯，不在拉特苏菲，不在温铎尔格，甚至不在现在人类所居住的整个天坛甸园，而是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系，那里被称作太阳系，但十分遗憾，我们已经失了归家的方向。” 博士一脸惋惜道：“这是一段已经被封藏近千年的历史，具体情况也不是我的权限能涉及，事实上，还有很多更秘密的文件分散在各国手中保存着，现在不管是什么样政体的国家，都有意无意地拒绝再提起这段历史，他们不愿意听到国民整天吵着寻找归家之路，将大量资源浪费在探索之上，毕竟现在各国间的竞争相当激烈，而在天坛外面还有Vauha和Mamsr两个强势外族在环视着。” 一凡点了点头，对高层的难处也是十分理解，“神族Mamsr还好说，它们一直未跟人类发生过战斗，但虫族Vauha却是相当棘手。” “好了，历史课就上到这里，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被伽蓝邀请到这里本来是参加一个基因鉴定大会，后来却成了基因进化调整实验。”曼努埃尔博士指着星图上放大后显示出来的一片碎石行星地带，开始叙述整个事件的始末。 地图上那片碎石，正是伽蓝人造卫星的原貌，这里拥有各种复合型矿藏，由冰矿，岩矿，砂矿，铁矿这里一样不缺，这正是伽蓝选这里建造卫星的主因，其中被碎石围绕的这两颗较大陨石，富含一种名叫多罗特的稀有矿。 人类暂时还未发掘出多罗特有什么特别用途，但由于基密度极大，接近白矮星的密度，单单这两块矿石各自表面产生的重力系数就高达7.2和7.8牛每千克，如果将两块岩石凑在一起，其重力将远远大于人类居住标准，所以必需将其分隔开来，分别安放在两块大陆架，以减少两大陆面的重力叠加。 伽蓝的诞生过程，在这里是常识，就算博士不说，一凡也是知道。 但随着曼努埃尔的讲述，现场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神秘起来。 在伽蓝卫星的建造过程，有工作人员在一块蓝冰矿里头发现一具被封藏的人类尸体，准确来讲，应该是人类尸体部分，那尸体只有一条左臂外加腰间对落的部分，却缺少头、右胸和右臂部分，但根据专家判断，受了如此重的伤，除非他当场能找到一个冬眠装置躺下，否则根本不可能存活，最终被认定是尸体而不是残肢。 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值得关注，广阔无垠的宇宙，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类葬身其中，尸体被移交法医官检查死因，并且进行组织取样，验证DNA，以识别死者的身份，但经过法医详细对比，在失踪人口当中，并没有发现身份相符的人存在，最后尸体判定为身分不明的尸体，被丢到永久冷藏空间保存着。 UST：899年，6月9号，也就是在伽蓝人造自然生态自治卫星建成后的第三十个年头，一名年仅14岁的好学的小科学家走进了冷藏空间，利用一台自己动手制造的仪器，对每一具尸体进行年份检查，那仪器是一台利用陈旧的AMS原理检查碳同位放射元素碳14的便携式离子加速质谱仪。 碳14放射同位素测年份方法之所以被淘汰，是因为它必须在宇宙射线和特殊大气共同作用下才有可能产生，适用范围相当狭窄，现在人类生活环境几乎隔绝了所以对人体有害的宇宙射线，而大气也只留下了人类所必需的部分，现在人类生活环境下，基本上不会存在碳14这种物质，它会被淘汰是几乎可是以预见的事情。 但正是由于小科学家的顽皮，却发现一个人类不解之迷，那具被遗弃在冷藏空间身份不明的尸体，不仅被发现身体内存在同位素碳14，而经过检测，碳14的衰变程度结果显示，那具尸体竟然有惊人的两千年历史。 这一发现开始时只被当成小孩子的戏言，但也不缺乏好奇心旺盛的科学家跑去证实，而结果却是朝着惊人的方向发展。 一台宇宙尖端的仪器年份测定仪(YM－007)被运送到伽蓝，而我也是被邀参加这些探秘之旅的科学家之一。 而最终检测结果，却再次让与会所人科学家大大震惊了一把。 尸体的主人经检测，已经确定死于一千八百五十六年前，正负偏差在十年之内，这都已经在意料这中，但另一个结果随即从测定仪中显示了出来，尸体的主人竟然拥有高达两千六百年的寿命。 说到这里，曼努埃尔不自觉得擦了擦额上汗水，他那表情，完全是沉浸在当年这一发现的惊讶当中：“事后我们从尸体骨骼，基因等各个方面着手检对，结果证明那台人类科技结晶品YM－007是正确的。” “这怎么可能，我们天坛甸园的文明才开始了多少年，你刚才还说，人类是在后来才到达这片星域？”一凡觉得曼努埃尔博士所说的像传奇故事般，实在有着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确是难以置信，但却是不争的事实，所有数据指向都说明了那结果是真实存在，人类在天坛甸园的历史准确来说，应该是在制定宇宙标准时间UST的六十三年前开始，现在是UST：908年8月，也就是说，人类在天坛甸园发展史还不足千年，只有短短的九百七十一年。”曼努埃尔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病床，显然这事一直困扰着这名医术高超的他。 “因格姆斯帝国鼓吹自己是人类发源地的说法并没有错，事实上，在九百七十年前，人类第一次出现在天坛甸园，落足点正是因格姆斯的圣地――天启星，那里可说是人类在天坛甸园的发源地，但却不是人类真正起源之地，人类的起源一直是一个迷团，就像突然间从虚无中出现在天启星附近，途中没有留下任何可追寻的痕迹，或许各国的高层，特别是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因格姆斯国皇，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绝对不会对外说出来，那将会动摇他们君权神授的伪神论。”曼努埃尔博士显然对现今社会，还存在那种神论而感到无比愤慨。 所有神论都与科学背道而驰，也难怪曼努埃尔博士会如此反感，其中最主要是，因格姆斯的神论，将许多真实的东西给埋没。 “你说这么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一凡的话将曼努埃尔博士从愤怒中拉回现实。 因格姆斯大帝国的事情可不是他这个伽蓝小民能够干预，还是关心自己的实际情况最为实际。 “刚才不是提到那尸体的原主人有两千六百多年的寿命，虽然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意外，但很明显，那人本可以活得更长久，单从生物角度考虑，这里头就有着无穷奥密有待我们去发掘，我们从尸体上抽取NDA样本进化化验，但由于年代久远，DNA链严重缺失，得到的全是残缺不全的片段代码，由于早期那帮科学家太过浪费，以至我接手这研究时，那珍贵的尸体已经被消耗得七七八八，能提取到的DNA相当有限，我用他们留下来的资料和新提取出来的样本，用电脑进行逐一对比互补，终于得出了数段较为完整的基因代码。”曼努埃尔博士说到这里脸上慢慢现出红光，对自己的研究成果激动无比。 一凡在边上看着，真担心这年纪已经不少的光头博士会因激动过头，脑溢血而亡，他下巴那一小撮花白的胡子说明了博士的真实年龄，不管他现在脸色是多么红润而富有光泽。 “之后我拿着好不容易得出来的基因代码片段，跟基因库数十亿DNA再次进行校对修补，基因对比是一个繁重的工程，就算有伽蓝这种大财团支持，动用了数千台超级电脑没日没夜工作，那些超级电脑的运算能力都是可以媲美航母舰载电脑，就算如此，这一研究也花费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完成，而这一切付出都是有价值，我们不仅将那些片段代码修补完整，还找到了它们在人类基因链上的相应位置，但很可惜，之后我尝试将得到的基因片段加入到从正常人体内抽取出来的DNA链当中，取代它们原来的位置，结果，那些接受了新基因的实验细胞全部都从部破碎而亡，就像被吹胀了的气球，一个个不堪负荷炸了开来，我的实验到了这一步却停滞不前。”曼努埃尔博士沮丧地叹了口气。 一凡听到这里，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他突然意识曼努埃尔博士绕了半天圈子，到底想说些什么，手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大汗淋漓。 “细胞破裂现象，是一种本能的排异反应，我们强行对DNA链片段进行交换，就等于给DNA这台精密的机器改换齿轮，虽然我们放对了位置，但有的时候换上去的齿轮正好合适，但有的时候却完全对不上号，经过无数次实验，结果却是让人沮丧，我手上拿到的几个齿轮，那几段重新整合的基因片段代码，用在所有对象身上都不合适。”曼努埃尔博士猛然抬头，目不转睛地盯视一凡。 眼神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就像他眼前放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嘴中缓缓道：“直至你的出现！” 一凡只觉得脑袋传来嗡的一下巨响，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结论，终于还是从曼努埃尔博士口中流了出来。 PS:大家看爽了，就给点小票，收藏更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