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刚才我竟如此大意
出了魔界，我正准备一路往东继续寻找那个和尹奕长得很像的人，却不想这一路上，等待着我的竟是那一幕幕惨不忍睹的情景…… 我记得当时走到一处村落，远远地便看见村子上方笼罩着巨大的黑团，空气中弥漫着nongnong的妖气。我的心里闪过一种不安…… 果然……当我踏进村口时，我绝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房屋倒塌倾了一地，草木凋零化灰化尘，尸横遍野哀怨四起，我的脚就踩在这一片被血染红的土地上，每走一步，那血腥味就越来越沉重，闭目凝神仿佛感受到那些哭声，叫喊声，求饶声，仿佛看到那些受害的百姓眼睛发红的瞪着我，困住我，向我求救，又好像要将我吞噬…… 我害怕地倒退几步，没有勇气再往前走，心里无数遍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仅仅一天的时间，我离开人间仅仅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我努力施法驱散在空气中的妖气，奇怪的是我越施法，那妖气聚集得越快，一瞬间，四面八方的邪恶之气被吸引而来，越聚越密，我被那股妖气压制得快喘不过气，只好退了出去…… 退出安全领域的时候，我施法闭目凝神，本想用天灵xue洞悉村落被毁前所发生的一切。天灵xue是可以参透人间过去未来所发生的事，是每个神仙与生俱来的感知，可我自下凡后便心性不定，灵力也削减了不少，再加上之前与那些妖怪打斗受了伤，体力也尚未恢复完全，实在看不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脑海中偶尔闪过一些打斗厮杀的画面，也不是特别清晰。 但总感觉有一股力量召唤着我，引着我去了另一个村子……同样的惨案，同样的血流成河…… “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给我出来！出来啊！！”我大声喊着，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就在身边，我一步一步朝着那股力量走去，突然头顶上方吹来一阵很强的黑风，我闪躲避开，却是在同一时间，一抹黑影从我身边瞬间闪过，我本想抓住那抹黑影，可他逃得更快，一瞬间便消失在空气中。我转身准备追去，却感觉到右边茅草角落里有东西蠕动的声音，我好奇地走过去，一挥手掀起一大片的茅草，只见一个浑身脏乱的小女孩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蓬松的头发遮住了全部脸，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刚凑上前去，那女孩竟朝我吐了一团黑气，我虽及时避开，却也吸了几口进去，避开的同时也还了一掌过去，那小女孩瞬间倒下，一抹黑影从她身上飞了出来消失不见…… 刚才我竟如此大意！ 我施法暂时压制体内的几口黑气，然后蹲下身子，轻轻拨开压在女孩身上的稻草，如此近，我才看见那女孩的模样，那么清秀怜人。我将她抱起，手臂的力量能感受到她那么渺小虚弱，那一瞬间，我好想保护她，便决心带她离开这片恐怖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附近好多村庄都被这股黑气残害侵蚀，妖气迷漫之地，生灵无一生还，甚是古怪。 我带着那个小女孩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施法驱散她身上的妖气，并为她擦干净脸上的灰尘，那女孩口中一直喊着‘娘亲’，却迟迟不见醒来。我心生一计，按住那女孩的手腕，施以灵力进入她的梦境里…… 那梦将我带到一座茅屋前，屋里传来一阵阵清脆爽朗的笑声，我寻着笑声走了进去…… 阳光照耀下，一个面容慈善的妇人轻轻推着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女孩，女孩开心地荡着秋千，妇人宠溺地守在她身后保护着…… “呵呵，娘亲，再荡高一点，把默儿荡到天上去……” “默儿要抓紧了，不要摔倒了。” “呵呵，飞咯……飞咯……” 那么温馨的场景，让我不禁想起以前做凡人的时光，那时娘亲还健在，我年幼常常黏在娘亲身边，坐在娘亲膝上，一边吃着我最爱的桂花糕，一边歪着小脑袋听她讲故事。娘亲常说，心儿是上天给她最好的恩惠，怎么疼都嫌不够。 之后，娘亲过世了，到如今我从未吃过比娘亲做得还好吃的桂花糕，好想再尝一尝那个味道。 那么温馨的情景，我不忍去打扰她们，正想离开，这时，太空突然暗了下来，阴沉沉一片，狂风席卷而来，那风甚是古怪，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眨眼的功夫，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茅屋被掀翻了，秋千被吹断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nongnong的腐臭味…… “娘亲，发生了什么，默儿怕……” “默儿乖，快躲起来，娘亲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娘亲不要离开默儿，不要离开默儿……” “默儿要乖，默儿长大了，不能哭，娘亲不会离开默儿的，娘亲去去便回。” “默儿一定要记着，躲在这里不要说话，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默儿都不许跑出来，知道吗，答应娘亲，千万不要出来……” 那妇人将小女孩藏好之后，便跑了出来…… 不好！我的心骤然一紧！ 只见天空之上飞来一团黑气，瞬间将那妇人团团围住，我飞身上去想要阻止，却忘了自己是在梦境中，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那妇人在我面前挣扎而死，那血红的眼神中写满了求生的渴望，她在向我求救，可我却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到死时，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躲在屋后草堆里的小女孩，她用尽最后一口气往那个方向拼命地爬着，嘴里说着什么，之后便再也没了气息，似乎就连时间也停止了…… “默儿……娘亲不能再……陪你了……” 我被刚才不小心吸进体内的那股黑气逼出了梦境，身体里好似翻江倒海一般撞击着胸口，一侧身便吐出一口鲜血，再低头瞧一眼地上躺着的女孩，双眉紧锁，那眼角流下的泪光像针一样刺痛着我。 “娘亲……不要离开默儿，默儿怕……娘亲……”女孩从惊吓中醒来。 “醒了？”我偷偷擦掉嘴角的血渍，轻声问道。 那女孩害怕地望着我，两只手紧紧拽着衣服，一直往后退…… “默儿不要怕，jiejie不是坏人，jiejie不会伤害默儿吧。” 小女孩歪着小脑袋一直盯着我，眼底的害怕在慢慢减少，我们对视很久，她才小声吐出几个字，“娘亲呢？” 这个问题是我最怕回答的，她还那么小，我不想让她去接受那么残酷的真相。 “娘亲……默儿的娘亲去了一个很安全很漂亮的地方，等默儿伤好了，jiejie带默儿去找娘亲好不好？” “娘亲为什么不要默儿？是默儿做错了什么，惹娘亲生气了，所以娘亲不要默儿了……”说着说着，女孩便哭了起来。 我将她拥入怀里，抚着她的额头安慰她，“默儿不哭，默儿这么乖，娘亲怎么舍得离开默儿呢？可是娘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事情办好了，娘亲就会接默儿回家的。” “真的吗？” “jiejie不会骗默儿的。” “那默儿不哭，jiejie带默儿去找娘亲好不好？”她扯着我的衣袖，用那双泪水盈眶的大眼睛一直望着我。 “好，等默儿伤好了，jiejie就带默儿去找娘亲，所以这几天默儿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吗？” “嗯。” 哄了好久默儿才没有再哭泣，休息了一会儿后，我带着默儿飞回了我的小木屋。一路上，默儿一直扯着我的衣袖，仰着小脑袋痴痴地看着脚下飞过的蓝天白云，山川河流…… “呵呵，默儿会飞咯……” “jiejie是神仙吗？娘亲说，神仙都是住在天上的，jiejie长得这么漂亮，一定是神仙，呵呵，默儿喜欢jiejie……”她冲我笑，那笑容就像十二月冰雪凌寒绽放的雪莲花一样美，融化了我的内心。我宠溺地轻抚着她的额头，心念着，但愿默儿能一直这般开开心心地长大。 默儿低头看地上的风景时，我拈指化鸟传信于天宫之上的月老，告知他人间所发生的事。 回到小木屋后，默儿很喜欢这座小木屋，前前后后围着院子转了好几圈。之前离开时我在小木屋周围设了结界，邪魔妖道是进不来的，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里。 天色渐黑，我煲了点粥给默儿，那粥里被我施了些灵气，可让默儿安心休息，不会被恶梦侵扰。 从默儿的梦中，我也知道了一些村子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