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伤(二)
沈月笙气得浑身发颤,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说不出话来。 琳琅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怒骂道:“作死的小蹄子,是谁教你们说这些混账话的?” “我们,我们,没有说。”两人连连摆着手哀求着哭起来。“求王后娘娘饶命啊,求王后娘娘饶命。” 倒是方才一脸孩子气的琴横此刻成熟稳重起来,她见沈月笙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知道她是动了大怒了道:“王后,咱们先回宫吧。”又对千禧道:“把她们二人带走!” 沈月笙捧着琳琅递给她的一碗姜汤一口一口细细得饮着,眼睛直直得看着前方,满面都是难言的难过和无助。忽然间她抓住琳琅的手,带着哀求道:“琳琅,你去听听,你去听听,宫里都在说本宫什么?” “琴横,琴横,你也去,你也去啊。” 琳琅和琴横二人面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充满担忧的看着沈月笙,沈月笙此刻软软地靠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双眼中噙着泪水,整个人苍白得犹如梨花带雨,甚是楚楚可怜。 琳琅忽然间觉得心头一动,这样的场景,她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的?又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她在宫中多年,早就见惯了宫嫔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其实,今天的这件事情对于斗惯了的人来说,饶是关乎名节算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但绝对不会如此六神无主。 此刻,她眼前的这个女子,还怀着天真烂漫的少女情怀,还单纯善良的如同一张白纸,她抚摸着沈月笙发抖得身体心中充满了疼惜,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主子,那个时候,她以前的那个主子也是这般的韶景年华,也天真烂漫不知世故,第一次遭受旁人暗算的时候,她也如同沈月笙一样无助和难过。 琳琅的双手放在沈月笙的肩上,她看着沈月笙的眼睛道:“王后,没事的,不过是两个糊涂奴才罢了,奴婢把这就把他们打发到苦役处去。” “琳琅,真的没事吗?宫里的人不会再说这些话了吗?” “不会的,您放心吧。有奴婢看着呢,没人再敢浑说的。” “嗯,小姐,琴横也看着,谁要是再敢信口雌黄看奴婢不撕烂他们的嘴!”琴横也上前握住沈月笙的手。 沈月笙朝琴横看了一眼,哽咽了一声,眼内一热,眼泪汩汩得涌出来:“琴横……” “小姐,琴横陪着您。琳琅姑姑也在,谁也不能把您怎么着的,奴婢这就去告诉大王,让大王好好地惩罚他们。” 谁知道,这一句话一出来,沈月笙方才才慢慢平复的心情又着急起来,连连阻止道:“别,别去找大王!” “好好,奴婢不去告诉大王,奴婢不去告诉大王。小姐您千万不要着急。” “王后,不管怎么说,咱们应该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琳琅道。她是宫里的老人,这些小手段逃不过她的眼睛。 好一个诛心之计啊! “琳琅,你说是有人故意要害本宫吗?”沈月笙问。 琳琅面色沉重得点点头。 “来人!”琴横大声召唤守在外面的千禧道。 “姑娘。”韶景宫日常都受到沈月笙的宽和对待,千禧今日陪着沈月笙出去的,知道她今日因何而心情不虞,面上也带着担忧的神色答应着琴横道。 “去把今日那两个小蹄子带上来,让本姑娘好好地问问是谁给她们这么大的胆子恶意诽谤王后!”琴横恨恨道。 千禧道:“是。” 那两个宫女被带上来的时候,脸色皆是惨白的,青灰色的衣衫皱成一团簌簌得颤抖着。 “你们告诉本宫,是谁让你们说那些话的?”沈月笙问。 “王后娘娘请饶命啊,奴婢们再也不敢了,请王后娘娘饶命啊。”两人磕头如捣蒜哀求道。 “放肆!王后问你们话,你们便是如此回答的吗?”琳琅厉声呵斥。 两人被吓了一跳,目光闪烁了一下依然没有说是受谁指使,还只是一个劲儿得磕头求饶。 “哈哈,大概是两位姑娘忘了吧,我最是有办法叫人想起事情来的。”琴横忽然笑起来,笑眯眯得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道。谁完就从烧得正旺得火盆中夹出一块guntang的炭球,作势要扔到她们得身上。 “啊!”其中的一个宫女尖叫了一声连忙捂住脸哭泣道:“求王后娘娘开恩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不敢碎嘴了。”另一个人也俯在地上低低得哭泣起来。 琳琅冷哼一声:“你们的罪名岂是一句碎嘴就可完了的?你们可知背后非议王后是要杀头的,不仅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家族也要被满门抄斩!” 琳琅的话音一落,其中的一个人身体软软得倒在地上晕过去了。千禧上前朝她的人中上面一按,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只需老老实实得交代,娘娘便法外开恩,不叫你的亲人陪你去死。”琳琅冷冷道。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另一个宫女也哭着枪道:“奴婢也什么都说。” “这些话是你们从哪里听来的?”琴横问。 “奴婢原是苦役处的宫女,前几日奴婢也是偶然听见芬儿与其他的宫女私底下议论的,奴婢今日一时糊涂就……就……求娘娘饶命啊。” 琳琅嫌恶得瞪了他们一眼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如此的蠢物竟然能活到今日。” “把她们带下去,没有王后的允许谁都不许接近他们。千禧公公,烦请您再去请苦役处的芬儿来一趟韶景宫。”琴横道。 自此一夜,沈月笙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热,一连数日连续不下,整个人昏迷了好几日不醒,南宫擎宇也衣不解带得守了好几日。 丽景轩传来沈月笙卧病的消息后,施嫣然拍掌大喜道:“贱人真是活该!” 苏曼仪也听巧颜说了那日在后花园的事,听完后却没有如同施嫣然那般大喜而是不屑道:“又是个绣花美人,这么点子事情也值得病上一场?真是矫情。” 巧颜道:“娘娘有所不知,大邺的女子们把名节清誉看得极重,她原在府里娇生惯养着想来没受过什么挫折吧。不过,她却是好命,即使病着也引得大王日日去她宫里,听说大王衣不解带得守了她好几日呢!” 苏曼仪的眼睛一亮:“此事是真的吗?” “奴婢听宫里的人说的,说大王待她真的好。一听她病了,大王这几日也甚是忧心如焚呢。” “哦?你说大王为沈月笙担忧焦急是吗?”苏曼仪的语气中带着兴奋求证道。 “是啊。”巧颜看不透苏曼仪有些高兴的表情一脸疑问道。 “哈哈哈,好好好!他也担忧焦急了,他也会心痛了。好好好!”苏曼仪开心道。 “你们是如何照顾王后的?那日我才见过王后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病成这个样子了?”南宫擎宇脸色阴沉地跪了一地贴身伺候沈月笙的宫人道。 “琴横,你说!”南宫擎宇动怒道。 琴横方才的面色有些犹豫,一转眼想内室看了看,沈月笙紧闭着双目口中还呢喃道:“不,没有。我没有……”她一咬牙便将那日他们从乾元殿出来遇到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全说了。 “混账!”南宫擎宇听完琴横的话之后,大怒道。一掌拍在桌上,因用了十足的力气将那桌上茶盏中的茶水也震出来了。 “把那两个宫女立刻拉到慎刑司严刑拷打,还有那些个什么芬儿之流爱嚼舌根的都给孤绞了舌头,你们去查,凡是和此事相关的人都给孤重重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