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十三颗星座
雨越来越狂躁，让人无法宁静。 当豆大雨滴有节奏拍打窗玻璃时，张汉向我提起土楼东面两百米开外的一桩八层高，同样被规划为拆除建筑的大楼，但与这幢四层土楼不一样，八层大楼里面住户较多，人际关系复杂所以暂时还没有进行强行驱离，而且两栋楼是东西正面应对，张汉的意思是说会不会存在目击者？ 他的猜测倒是引起我的注意，可两百米的距离怎么可能看得清楚。 这时张汉和我提起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一个老农和我说起过这样一件事，因为纬度的关系他们那里是日出最早升起的地方，所以很多外地来的游客都是奔着那个地方去的，为的就是要一睹早日的风采，所以那个地方才要改建成度假村，我是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有人用望远镜看日出的时候，碰巧目睹了凶案现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汉已经将我的手包扎好，半开玩笑说，“其实我应该去是当护工。” 包扎好了以后我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面冰冷的雨夜。 “今晚我在解剖室里睡。” 撂下话音儿我带着那件毛绒大衣和被褥去了解剖室，我将毛绒大衣给李蓝心穿好，又把带来的被褥盖在她的身上。和小梅一样她也是一个害怕孤独、害怕夜晚的女人，我不想孤孤零零的把她自己留在这里。 我把凳子拉到她旁边，坐下。 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李蓝心的身上真的很香，就是她穿过的那双绿色高跟鞋都载满她身体的香气，然而现在她身上却散发着恶臭气味，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就如此在凶手的残暴中香消玉损，等待她的是腐烂，成为虫子的午餐。 “如果你就是那个报案人，那你一定能听到我的声音吧？”我向李蓝心道歉，“两次了，第一次我没有答应去你家，让你被张宁抓走，而这一次我没有接你电话，你又被……” 我又一次哭了，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如果你恨我怨我的话，就起来骂我一顿吧！” 这时。 李蓝心的手臂毫无征兆地从解剖台上坠下来，像是一根软绵绵的橡胶一样搭在我的腿上。我以为是李蓝心又活了过来，结果她那张已经抽象的脸还是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心很痛。 虽然自己对李蓝心没有爱过，但我对她是有一份感情的。 所以当我看到她混浊的眼球就像是掉在泥巴里，暗紫色的嘴唇和脱像的面孔仿佛被抽调了灵魂时我非常的受不了，除非是发生神迹，否则那个美丽善良的李蓝心永远都回不来了。 “徐起，我爱你。” 我好像听到了李蓝心的声音，就大声问是她吗？ “在宇宙中存在第十三个星座，它叫双女星座，一个是蓝雨，一个是蓝心。” 我又听到了这个声音，我真的害怕这是我的幻觉，就大声说，“如果真的是你的话，那你就出来见我。” 不久声音再次传来，就好像只存在与我的脑海中。 “你不要难过，我们只是回了自己的家乡，每当雨夜双女星座就会出现，这雨就是我们的泪，它叫心雨。” 听到这句话以后我急忙冲到外面，仰面看向暴雨雷鸣，乌云翻滚的天际，并没有看到什么双女星座。 当我再次回到解剖室里的时候，匪夷所思的一幕再一次发生，李蓝心的尸体居然不翼而飞，解剖台上就只剩下她佩戴过的吊坠，是两颗重叠交汇在一起的蓝色石头。 难到是进贼了？ 我匆忙跑到值班室调了监控录像，解剖室就只有正面一扇门窗，再没有其他可以离开的通道。画面显示夜里的这段时间就只有我出入过解剖室，并没有任何形迹可疑的人，那么李蓝心的尸体为何会突然消失？ 我注意到了一个词语，就是消失。 我也想起医院停尸间里如同蒸发一样凭空不见的蓝雨，同样监控并没有拍摄到任何可疑画面，而这起失窃案到最后也就成了一桩悬案，就是老道的梁局也是束手无策。 难到？ 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是真实的，世界上存在第十三个星座，一个是蓝雨，一个是蓝心，她们是回了自己的家乡？ 我自嘲一笑。 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我出现幻听了。 我重新走到大院里，雨突然间停了。当我仰面向天时，看到散去的缥缈云层里出现了一些深蓝色，释放者冰冷光芒的星，它们组成的图案就真的好像两个女人在夜里望着你。 我又想起了那句话，然后有些欣慰地勾起嘴角。 对。 她们一个是蓝雨，一个是蓝心。 宿舍里。 张汉大惊失色，“她尸体不见了？！哎我说你咋一点都不着急呢，你还笑，你不会是真神经了吧……？你说啥？！她们是双女星座，还是她们亲口告诉你的？我可只听说过双子星，这双女星是什么鬼，徐起你是不是疯了？” 一定是这样，不然她们的尸体怎么会人间蒸发？ 为了求证张汉还亲自去了一趟解剖室，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问我，这尸体怎么就说不见就不见了呢？然后他偏不信邪地跑去看了一遍监控，回来以后就说她该不会真是外星人吧？ 我没再和张汉搭话儿，不假思索地我将吊坠戴在脖子上，并不打算再摘下来。 第二天早上四点我们早早来到案发现场。 根据推测再有一个钟头就要日出了，我们在日出之前对两百米外的八层住宅进行走访排查，重要排查范围在三层往上，因为地理位置越高对日出观测效果越好。 在经过一个小时的努力中，我们在得到了线索。 住在四层、六层和七层的三位居民日前都对日出进行过拍摄，其中一位是当地居民，另外两位分别是电视台的编导和自由摄像师，他们是在不久之前分别来到这里对日出进行拍摄取材。 这三个人像是串通好了一样口述一致，说除了日出并没有拍到其它的东西。 讯问时两个外地人比较镇定，但这个本地人却有些心虚。我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以后就增加了讯问力度，并告诉他知情不报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听到这话他当时就有点慌了，一看就知道是个法律忙。 根据法规来讲在与凶手和案件构不成直接联系的情况下，知情不报构不成犯罪，当然也不违法。只有与凶手有来往并与案件形成直接或者间接关系，那么就属于是犯罪。 例如包庇、共犯和窝藏等罪名。 我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从心理上给他造成打击，不然的话他也没有那么快会松口。 他交代说，“拍是拍到的，不过拍得不全。” “都拍到什么了？”我问。 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三个男的，还有……一个女的，我感觉这女的好像是被他们绑架了。” “当时为什么不报警？”一旁的张汉大声问。 他扭捏起来，没有回答。 在看过相机里面的内容以及他床上用过的纸后，我才明白这又是一个人性扭曲的可悲现象。在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时，他没有选择报警解救李蓝心，竟是对着拍摄的片子进行自慰。 “我以为他们只是玩玩，我没有想到这些人会真把人给杀了。”他开始为自己的自私行为做出辩解。 “如果你当时选择报警她可能不会死。”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比伤感的话题。 “对不起。”他深深低下头，感到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