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六皇子图蓝再也没有出现在唐言的眼前，身为皇子的骄傲让他如此，不能降伏那就利用，将对方的价值压榨到最后一点。唐言的全盘势力在图蓝的有心安排之下，尽数被纳入其版图，虽有着独立的系统，却俨然是挂着图蓝的名头在行事，你让弗恩和老西特这样的人靠着感恩来生活一辈子不可能，挂着六皇子名头和挂着伯爵名头，他们显然会选择前者。

    图蓝很聪明不去羼食，只是在潜移默化中让唐言也很聪明的视若无睹，充分将一个倚仗着绝世强者厮混于帝都的贵族形象丰富立体化。

    强大势力的贵族和拥有强大武力的贵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前者会让一些人对你有所防备，后者则多几分敬畏少几分防备，做事也相对的自由一些，跋扈嚣张一些也有资本。

    你越是小心谨慎，别人越觉得你手中拥有的东西对你很重要，越会觉得抓住你命脉的对你多加控制。地下城是唐言一手创建的，整个框架也是他一手抓起来的，小圈子内的人也是以他为黏合剂。码头血战和教堂血战，一举奠定了这个圈子的坚固度，再没有绝对靠山的前提下，谁会成为背叛者得罪圣位强者。

    圣位强者的支持，是一把无比锋利且危险的双刃剑，一切看起来因为唐仲勇的存在坚不可摧，包括图蓝都要退让三分，实际上这是一座危墙，只要有人能够将唐仲勇推倒，剩下的一切都微不足道，无需敌人出手，来自图蓝和一些被压制势力的反弹，就足以让地下城灰飞烟灭。

    所有参与那一夜对地下城势力围剿的非黑手套成员，诸如哈德森之类的人，都在最近遭受到了各种不同程度的报复，哈德森面对着唐言和约什，主动断指，卑躬屈膝磕头求饶将尊严压上才得到了活命的机会，一些跟随他出现在约什家中的铁帽子运气则不会这么好。约什也得到了整个地下城中看似最实惠的补偿，整个大学城、码头和金穗大道都归入他的治下，上任伊始约什就让人看到了他的强势，上任第一天就晋升到人位战士，街面上清净，浑身的伤痕换来今日的荣耀，是否等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身新警服的约什站在街头的马车旁，主动充当了侍从的角色，打开车门，让一名满头苍白头发谦和的老者，从马车内走下来，身上的黑袍远远看去与每一个教廷的成员没有区别，唯有对教廷十分了解的人才知道，袖口的一点微弱变化，将其神圣主教的身份展现出来。

    在西方，每一块大陆每一块大的区域或是每一个巨型的势力，都会有一名神圣主教。

    奥尔里德，匈罗帝国的神圣主教，埃罗能够成为帝都大主教，走的就是奥尔里德的路子，正是这位看起来谦和性格好的老人，一手将臭名远扬的埃罗推上了帝都大主教的位置。

    唐言不敢有丝毫小看这位看似羸弱的老者，父亲潜入帝都来了一次地震级别的出场，专门叮嘱自己，除了皇室之外，这位奥尔里德也决不可小视。

    白发、笑容、不出众的身材，平和的语音，你无法如何也无法将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与战神殿内那群战斗狂人联系在一起。却不得不在惊愕中看着奥尔里德，因为他就是一个狂热的战神信徒，曾经在几十年前教廷对某个异端宗教的制裁战争中，奥尔里德单枪匹马，追杀异端宗教的核心势力，横穿整个西方大陆，进入北部冰族一路向东，穿过茫茫的草原，就在草原的边际，在对方即将逃入圣龙皇朝时，终于将其全部斩杀，一路之上，杀一百七十四人，成就了奥尔里德赫赫威名，直至今日关于那段历史提起来，还是教廷内战神殿津津乐道的荣耀。

    战神殿善战尚战，在教廷内从没有一个战神殿的狂徒会成为大主教，奥尔里德打破了这个常规，不仅成为了大主教，还成为了西方大陆第一强盛帝国匈罗帝国的神圣大主教。

    关于奥尔里德的传说，还有很多很多，如此传奇人物，唐言在其面前表现的中规中矩，不藏着不掖着不傲娇不狂躁，执晚辈礼。

    “难得。”奥尔里德看了一眼约什，给了两个字的评价。

    换做旁人，此刻该是表态对战神强大无比的膜拜，希望能够将灵魂奉献给战神，成为战神忠实的仆人等等之类，约什没有，只是以右拳紧握，在胸口敲了敲，然后拳头对准奥尔里德。

    奥尔里德眼中精光一闪，旋即恢复了之前那羸弱老者的模样，在埃罗和唐言的陪伴下，缓步走向巷子内老约翰的餐馆。

    “那个家伙，在里面，过得还好吗？”

    奥尔里德的路子又岂是单单金钱和利益能够走得通，从第七监狱出来，唐言就拥有了唯一打通奥尔里德暂时将教廷放在一旁的资本，战神殿属于教廷，教廷却不是战神殿，这是第七监狱内那个能够代替奥尔里德的家伙告诉唐言关于教廷的秘闻。

    “老而不死是为贼！”唐言的言语让埃罗神父眼角不住的抽动，他对奥尔里德是无比的敬畏外加惧怕，在他的面前从不敢有任何的造次，每一句话吐出口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想唐言会如此的随意，心底深处对唐言更增添了几分特殊的印象，态度也发生了改变，不再是过去面对有点能耐上蹿下跳小家伙的态度，而是将彼此的身份地位划在同一个层次，甚至于埃罗觉得自己稍稍靠后也无所谓，就凭这局老而不死是为贼引得奥尔里德露出难得的爽朗笑容。

    依旧是干净污垢形成鲜明对比，正值整个帝都餐饮业最高峰时段，这间小餐馆除了算是明亮的灯光外，生意依旧惨淡，老约翰也依旧如一尊慵懒的雕像，享受着来自温火厨房的热度来抵御飘雪寒冬的侵袭。

    唰！

    从椅子上坐直身子，盯着奥尔里德，眼中露出难得一见的精芒，站起身，雄伟的身躯如一堵墙，慵懒的小人物姿态完全消失，只剩下不惧一战的悍勇，纵死，亦要站着死！

    “瞄！”

    嗖的一声，透过开门后帘布的缝隙，一道迅捷的身影钻了进来，直接跃上了整洁如镜的餐桌，冲着奥尔里德露出一张笑脸。

    是的，一张属于猫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