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句诗，一本书

    西北，夏州城，悉罗按惯例匆忙赶到定难五州节度使府，因为最新的河军报到了。

    李光睿发现进门的悉罗竟然面带笑意，尽管笑的比哭还难看，但确实是笑了，所以他也笑了。

    “怎么？有好消息？”李光睿面带笑意问道。

    “恭喜少主，确实有好消息，郭威筑寨紧逼数月，李守贞已经疲惫不堪，本打算这几日一鼓作气破城的……”说道这，李光睿哈哈一笑，知道下文必有转折。

    “谁知突然天降大雪，李守贞命人在城墙上浇水，整个河中城冻成了一座大冰雕，郭威束手无策，听说已经好几天没出中军大帐了，属下分析可能是急怒攻心，病了！”悉罗喜滋滋地说道。

    李光睿一听，放声大笑，确实是喜事，河中托的越久，闹得越猛最好不过。这样自己可以腾出手在西北发展，朝廷根本无暇顾及。

    悉罗说道：“近来天气寒冷，郭威暂时似乎没有退军的意思在……”

    李光睿冷哼一声：“攻城不下，撤军是迟早的事情，让他们闹去吧！如果他还不退，那就密切关注，如果郭威死了，及时报丧，我派人去祭拜，哈哈！”

    相比李光睿的狂笑，汴京魏王府里符秀宁确是满面愁容，河中战局她已经知道了。之前河中精锐夜袭，林旭立功，让她很满意，至少说明自己有识人之明。尤其是柴荣送消息说，委派林旭解救长姐，他内心还是有点小小的激动，她相信他一定能办好。

    可是紧接着，大雪漫天，河中城墙冰封的消息传来，让她有些郁闷了。虽说河中城池不破，长姐是安全的，但始终和娘家、朝廷站在对立面，总是有问题的。

    何况她确信叛乱一定会平定，长姐始终有危险。符秀宁遥望西北，不知那里情况怎么样？旋即又想起林旭，想起开店时古怪精灵的注意，心道：你有办法了？

    河中城下的林旭大哥喷嚏，朝中军大帐走去，这是郭威几日来首次露面，今日他将主持高级将领军事会议。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场会议将决定接下来的汉军动向，是撤是留？今日一定有个决断。

    帅案前，郭威居中而坐，鬓角的白发增添许多，额上的皱纹也深了少许。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元帅老了许多，但今日郭威还算精神。林旭进门站在末尾处，远远看见郭元帅，手指不断敲击帅案，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良久，郭威沉声说道：“眼下的情况大家都清楚，诸位可有什么良方妙计？”

    满帐的将领噤若寒蝉，更加的沉寂。又有人在心里埋怨，若当初携新锐之师直接攻城，说不定此时正在河中节度使府喝酒呢？这下郭老头你玩大发了吧？他们早忘了之前夸张元帅英明神武，妙计安排。

    白文珂是西城主将，官阶甚高，出列道：“禀元帅，眼前冰雪覆城，一时定然难以攻克，我军士气低落，末将斗胆建议，暂且退兵，待春暖花开之时，再从长计议。”

    白文珂所言正是许多将领的心声，一时间附和之时不断，将领如此，士兵的想法可见一斑。

    郭威面色凝重，沉声道：“你们都这么认为？有不同意见吗？”林旭站在后面轻轻摇摇头，他军职不高，但因前次立功加上郭威、柴荣赏识，才有机会站在这里。从历史来看，这场战争，郭威并没有战败，可见退兵直言纯属无稽之谈。

    虽然站的靠后，但这一摇头，恰巧被郭威看在眼中，问道：“林旭，见你摇头，是否有不同意见？”

    啊？林旭一怔，向他这种低阶武将，被元帅亲自垂下，确实有些意外。旁边众将也看出元帅对这位昭武校尉格外看出，好一个羡慕嫉妒恨！

    林旭出列道：“禀元帅，末将并不太赞同白将军的意见。”

    “哦？说说你的理由！”郭威似乎来了兴趣，正色问道。

    林旭心中暗叹，自然不能泄露天机了，于是飞速在脑中盘点着各种信息。赵匡胤也有些紧张，虽然他也不赞成撤军，林旭某种程度上是代表自己的，万一要是话说的不恰当，得罪了白文珂就不好了。

    林旭沉吟片刻道：“末将认为不能撤军的理由有三，其一，撤军会助长叛军的气焰，想要再次平定，难度会成倍增加；其二，此时士气低落，突然撤军有可能演变成溃退，敌军如果衔尾而追，后果不堪设想；其三，其三嘛！末将暂时还未想到，只是一种感觉，会有转机的……”

    一阵不屑于质疑，一群身经百战的将军怎会将一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郭威目光扫过众人，问道：“可有人赞同林旭的想法？”

    常思、赵匡胤、郭从进三人纷纷出列赞成，三人都是军中悍将，人群中一阵耳语。

    白文珂又道：“林旭和几位将军的想法不错，可是围城已经数月，粮草消耗甚巨，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郭威沉思片刻道：“都说的有道理，这样吧！以十日为其，倘若仍无紧张，我会向皇上领罪，撤军。”

    元帅如此说了，别人还能说什么呢？众人纷纷离帐，郭威看着一众将领的背影，微微一声叹息。他现在也是进退两难，撤与不撤都不断，该怎么办呢？当然他也满含期待，希望有转机，可转机在哪里呢？目光刚好落在林旭的背上，郭威心道：很有想法的孩子，转机会在他身上吗？

    出了大帐，白文珂横了林旭一眼，冷哼道：“转机？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对方是将军级的人物，一方主将，林旭虽然不忿，但也只能忍在心中。自己只是就是论事，没想到这位将军心胸如此狭窄，竟然容不下不同意见。

    其实主要是林旭官阶太低，被一个从五品的年轻人反对，还得到元帅的赞赏，这在白文珂眼中是很丢面的。

    此时天空放晴，白雪皑皑，寒风凛冽，一只雄鹰正飞过天际，发出阵阵鸣叫。白文珂气愤之下，顺手抽出一支羽箭，弯弓射去，只可惜雄鹰一振翅，羽箭应声落地。

    好熟悉的画面，林旭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苦苦思索，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转机和这个有关，而且很近很近了。

    文珂面色尴尬，暗骂：都他玛是林旭，平日里老子百发百中，见四周军士众多，连忙悻悻地走开。

    林旭并为注意到周遭情况，依然沉浸在冥想中，想要抓住脑海中那一丝两点。

    忽然一句诗出现在脑海中，随即因为这句想起了一本书，林旭哈哈哈一笑，笑声爽朗愉悦，因为他想到了。看着白文珂远去的背影，坏笑道：“转机这不是来了吗？谢谢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