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大清早的就被晦气事惊扰,沐昭整个人阴云密布,怒意外露的同时伴着杀气。 翼王,翼王,嘴里叨念着两个字,沐昭气的咬牙切齿,不用去猜即知这两个木箱同先前一样的手法,刺激自己的同时又在警告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已被翼王获悉,虽无实证也可通过这种幼稚的方式吓唬自己。 亏得沐昭心性坚韧,不然真要被死人头吓去半条命,敲打过府里看到木箱的下人,敢乱说乱传直接杖毙,欧阳府的事情刚刚结束,自己可不愿成为上京的又一谈资。 主要是人头的身份十分的敏感,传出去只要有脑子的人都可自其中揣摩出几分真意,沐昭不乐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受所有人监视。 早朝的时辰快要到了,沐昭准备早朝后召集官员幕僚一同商议对策,在任由翼王恶趣味下去,弄得自己每日心惊rou跳,日子没法安生过下去,总得想办法叫翼王无暇分神。 反正已是撕破了脸,皆知对方斤两,沐昭所去一不作二不休下狠心逼上一逼,将事件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揭过去,空出一段时日着手新的布置。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沐昭考虑的极佳奈何老天爷不帮忙没能顺应自己的意,在其前脚刚去上朝入宫,后脚一大批亲卫将整个大皇子府团团围住,自正门突进,凡有顽抗者一律绞杀。府内出现了同丞相府一样的鸡飞狗跳。 亲卫心里乐开了花,这是他们第一次踏足大皇子府,正琢磨着一定有许多好的珍藏。开眼界的时候到了,对于抄家的活已是驾轻就熟分工明确的条件下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凡开口质问惊叫者,上去就是一个手刀,打昏了就不吵了。 沐昭不会想到自己前后脚的功夫便遭灭顶之灾,正思忖朝堂之上百官对翼王的肆意行径是否站出来弹劾? 欧阳家显然不比老牌世族,在几代人的奋斗努力下也积存了丰厚的家底。还不包括略去的老家田产宅院,老一辈人传下来的物件。 这些是要全归翼王所有还是充公?沐昭眼馋钱财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手中无银办起事来躲不开捉襟见肘的窘迫。在外养死士也需一笔不小的数目,如今大事还没成,人先折进去一多半,那可全是自己的血汗能不心疼窝火吗! 翼王这次占了大便宜。好名声自不用说。那些个被翼王花言巧语蛊惑的百姓还不将翼王捧到天上去奉为神明,就冲着这点沐昭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自己就没这个好命,翼王招招手就来的民心,自己费尽心思也没得半分,凭什么好事全让翼王一个人独占! 沐昭对翼王有很深的怨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翼王这个女人会成为自己通向前路的绊脚石。 思绪繁杂的沐昭不知不觉到了宫内,踏入勤政殿的瞬间视线本能去寻找独有的素白。 汐朝坐在椅子上垂眸养神。突然敏锐的察觉到投在身上的视线,抬眸看去。见是一脸阴深冷凝的沐昭,唇角微扬眼底并无笑意。 沐昭的视线与翼王的对上,突兀的一个激灵,立刻收回目光,心下涌现浓重的不安,总感觉翼王那微勾的唇角内暗含深意,一张冷面之下泛起讥嘲,漆黑如墨的眼底更是一片荒无,像是在看死人! 想到此处不由打了个冷颤,沐昭自我疏导,自己的猜想是假的,翼王现无本事对付自己,加上一个靠翼王吃饭的沐瑾明也难制住自己,别自己吓自己。 朝臣猴精似的老狐狸,本就对翼王抱以不满的官员很快发现翼王与大皇子之间眼神交汇的一刹那,有某种讯息溢散,可惜事情发生的太快,快的抓不住一闪而过的思绪。 今日的早朝死气沉沉,原本打好腹稿没了用武之地,上奏的事情比往日少了很少,敏感的事提了提由皇上最后定夺。 该禀的禀完,汐朝这时起身站到最前,上呈奏折,就刺杀一事的后续问题展开,欧阳府收缴上来的非法所得全部充公,剩余由自己这个唯一活着的人收用。 朝臣听了没有异议,说一千道一万,那些东西在大世族眼中算不上什么,九牛一毛的钱财没必要为此脏了自己的手,翼王这样分配称得上合情合理,没人敢在此事上自找不痛快。 那些京中不算富庶的官员有那么点眼馋,碍于翼王的威势,只好吞下口水干瞪眼,谁叫翼王处置手段太快,没等自己谋划从中捞点,事情已经板上钉钉。 紧接着汐朝提起刑部大牢内常氏等人的定罪量刑,之后逐渐引深到军中出现内鬼,将领难辞其咎,死伤过万要向百姓做个交待。 就内鬼一事汐朝近一步提及与外族勾结串通只为财物的贪婪行径进行阐述说明,最后事件推向一个新的高度,指出内鬼的背后有人唆使密谋。 种种的一切全武百官犹如自梦中惊醒难以置信的看向吐字清晰铿锵有力的翼王,莫名觉得诡异,何时隐情转嫁到大皇子身上,一旦坐实了勾结外族意图谋反的罪名,大皇子志在必得的大位将瞬间土崩瓦解化为飞灰。 沐昭先时诧异后又气愤,惊怒交加上前申辩,表明自己的忠心不二绝无可能与外族勾结,这是翼王的阴谋,意图除掉自己,虽然理由略显牵强了一些,绝不能忍翼王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卑劣行径,自己什么也没做,自己是清白的请求皇上不应听信谗言,寒了臣子的心。 到这个时候,能力有限的沐昭不得不将拥护自己的官员拖下水,试想有多数官员挡在自己身前。沐瑾明再无凭无证的情况下拿自己毫无办法,总不能强行治罪,手下官员可不是吃素的。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自己若倒了,余下的人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朝堂之上,别傻了! 朝臣立马应和,翼王所言纯粹是自编自演的无稽之谈,大斥翼王信口开河含血喷人,那激动劲都快赶上群起而攻之了。 余下朝臣没有参与其中。蹙眉站在圈外暗自寻思翼王所言的可信度,按常理翼王从不无的放矢,堪称一个唾沫一个钉。翼王即敢这么说,那么一定有所依凭,除了同样有意除去大皇子的皇上插手外,只剩下一种可能。 中立的官员知机的避开险地。由着翼王同大皇子针锋相对。最后的赢家无论是谁都对自身没有坏处。 要证据,好啊,汐朝不惧朝臣有意无意话里话外的威胁,上呈罪证,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偏要叫沐昭一派人哑口无言辩无可辩。 此举无异于天塌地陷山崩地裂,众臣未料想翼王尽武百官带去不小的冲击。 “尔敢污蔑于我!”沐昭气得眼睛暴突且染上赤红。好似择人而食的猛兽,恨不得将翼王生吞活剥了解恨。 有没有通敌叛国。沐昭等人最清楚不过,当初制定计划时就曾刻意避开此等风险,唯恐叫人抓住把柄反咬一口,到头来防不胜防,这不就着了翼王的道,他们可比窦娥还要冤。 “是不是污蔑据实查证后自有分晓。”汐朝气定神闲,比之暴躁的沐昭更据有可信度。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大皇子有意登位将现任皇上赶下马,这层窗户纸自始至终没有捅破过,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 即有前因必有后果,大皇子有司马昭之心,难保没有铤而走险借刀杀人的预谋。 与外族勾结撇去通敌叛国的重罪不说,单单就事后造成的后果于大皇子颇多助益。 外族来犯,边关若无翼王去的及时定然躲不过失守的危险,边关失守外族铁蹄自关外长驱直入,攻下多座城池与朝中是不可忽视的重创,边关守将无能问罪是必然的,接下来重在将外族赶出沐国。 翼王参与进大战当中,又在对卫一战中取得傲人的功绩,首当其冲接任领兵之责,万一不敌弹劾翼王的折子会像雪片一样堆满案头。 在此其间造谣生事煽动民心动摇军心,临阵换帅亦是大忌,在大皇子等一干官员的运作之下,逼得皇上不得不作出退让,拿下边关兵权就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亦或是半路除去前往边关挽回败局的翼王,此为一了百了,只因翼王领兵的手段无人见过,万一取胜之前的铺垫将为翼王作了嫁衣,翼王是个拿捏不住的人,更摸不清其心思手段,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夜长梦多,杀掉比等待更合算。 翼王若死,朝堂大乱百姓惶恐,这时候大皇子跳出来主动请缨,即便知其没有这个能力,念在以其身份安抚民心军心的份上,在多方压力掣肘之下皇上依然不可避免的妥协退让。 大皇子真同外族有勾结,去往边关之后得胜是定然的结局,由此大皇子即得了军心又得民心,比高坐在皇位之上却无力回天的皇上更有执掌大位的威能,在大皇子一派的不断运作之下,仅是言论造势就可逼皇上退让让贤。 大皇子走这一步可以说好处多多,加之先前翼王所遇刺杀,大皇子一派当时的反映,回想起来不是没可能,只不过翼王为了谨慎起见隐瞒了一部分内幕,先处理了欧阳家一大家族所有人,借由此事一点点展开将炎引到大皇子身上。 所有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合情合理,首先内鬼为什么非要与外族勾结,难道真是为了几箱金银财宝?且这内鬼是常家的分支,作为常家家主军中的守将,多年的经验月历积累,可谓火眼金睛不为过,怎生总也抓不住内鬼,除非根本清楚内鬼是何人,又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再就是被翼王所斩杀满门的军中全部将领,他们为什么要偷袭翼王,谁给他们这样的胆子,明知翼王的利害还要一意孤行,这其中是否就有大皇子收买人心重重许诺的手笔。 常平那么精明的人,看不出手底下将领的异动说出去没人会信,那么也就是说种种疑云的背后有人在推动。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罗列出来,所有的线索全部指向大皇子,而今见大皇子急于反驳又言无实质,失了冷静不说,与冷静自持的翼王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官员不禁暗自嘀咕,既然常平并见鬼等人是执行者,大皇子为何没能在第一时间斩草除根,如此今日朝堂之上翼王是拿出物证没有人证依然可供大皇子开脱,整件不了了知也容易。 时而转念一想恍然大悟,不是大皇子不想而是不能,翼王之初的表现并未显示出已有发现种种事端的背后是由大皇子掌控,整个自然的表现迷惑住了所有人,然后人被理所当然的扔进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那种地方已非昔日的杂乱无章,如今铁桶一样的刑部,上下一心可以说其利断金,大皇子手中无人在刑部任职,杀人灭口的事难于登天,刑部大小官员没一个傻子,翼王扔进去的人万一出了人命乌纱不保不说,小命先得赔上,必须得抱以十二分的谨慎护常平等人安然无恙。 有了这等警觉性,大皇子下手的机率微乎其微,又怕翼王或是别的官员注意到自身不合常理的举动打草惊蛇,只得先行搁置。 这样一来常平等人的性命有保,人证同物证上呈,任大皇子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在实证的面前也是百口莫辩。 沐昭等一众人被翼王此举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没有丝毫的准备,辩白的话尤显苍白无力没有多少可信度,谁让之前有过设计谋害的事件发生过,有了前科没人会信。 急红了眼的沐昭一众人指着翼王破口大骂,当然非市井粗俗之语,而是引经据典不带脏字的加以驳斥。 看着一个个被怒气围困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某些官员,简直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毫无为官的仪态。 大皇子一派的人拿不出实据证明自己没有做过通敌叛国的事,奈何光嘴上说没有,纵然满身上下长了嘴也难说的清。 朝堂之上顿时变成了菜市场,不过只有大皇子一派的官员在那叫嚣,反观翼王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发飙的官员,眼中的轻鄙不加遮掩。 汐朝直言上谏,今日朝堂之上凡是据理力争的官员不可避免的与此事有关,恳请皇上下令彻查。 此话一出,原本吵吵嚷嚷的大殿上立时鸦雀无声,幻听这种事不可能发生,也就是说翼王这次动真格的,不禁侧首去数之前叫得最欢实的官员有多少,这一数不打紧,唬的人心惊rou跳,至少半数官员涉及在内,这是要血洗朝堂啊! 翼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惊天动地,这下大皇子一派的人惨了,通敌叛国不是小打小闹的儿戏,极有可能粉身碎骨,真不明白大皇子等人怎么想的,有没有脑子偏偏去招惹翼王,这下好了皇上借由翼王之手还能有扭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