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一)
转眼间,已是十一月,天气冷的厉害,昨夜里天空就飘起了朵朵雪花,早晨起来再见时,屋外已经是一片银妆素裹。地上的雪积得有一尺来厚,踩在雪地上吱嘎做响。一辆外形不打眼的马车疾速行驶在街道上,厚重的车轮碾压过厚厚的积雪,却意外的不见打滑,稳稳的。 路人有人瞧见这疾驰的马车,不禁摇了摇头,叹道:“这样的天气居然还敢这样驾车疾驰,真真是不要命了。” 这马车行了有一日,傍晚时分到达了周国的都城临月城,行至一家大客栈后停留了下来。随即驾车的车夫跳下车来掀了车帘冲里面道:“九离,快下来,我们今日就在这里歇一下,明日再继续赶路。” 那车夫的声音却是意外的清亮、婉转。旁人这才发现驾车的车夫原来是个女子,只是她身体修长,身着男子的劲装,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个男子。 那女子说完话后,只听车内一阵悉悉索索,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从车内走了下来。瞧见那个少年,众人的眼睛不住一亮,忍不住赞叹那少年好样貌。那少年穿着一身紫色的锦袍,脖间围着一圈纯白色的狐裘,手间还抱着一个暖炉。只让人可惜的是,那少年脸白的厉害,连带着那两片红唇也少了些血色。看起来就是个羸弱的。 少年下车后,那女子扶住少年,有些心疼又有些后悔道:“九离,都是我不好,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少年微微一笑:“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强行推算,修为不够只能被反噬。” 女子摇摇头,不再接他的话,转头对候出来的小二道:“烦劳你去给我们的马喂好了,我们明日清晨就上路,另要一间上房,顺便送点热水上来,我要沐浴。” 说完,那女子扶着少年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女子折回来向小二手里塞了一块碎银道:“这是给你的,我刚说的还请你快些办。”这次说完女子才扶着少年走进客栈里面。 小二呆了一下,随即大叫:“好嘞,客观稍后。”另顺手招了一个另一个小厮来让他带着那二人去房间。 转过身去,小二捏了捏手中的碎银,足足有一两重。顿时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想不到这两人看起来不打眼,出手倒是十分阔绰。他想着,将银子往自己怀里塞了塞。 进了房间,女子将少年扶上床卧好,又不太放心的搭了搭他的脉,这才安下了心。细心的替他掖好被子。 少年见女子一番忙活,忍不住道:“阿寻,你别为我忙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哪有那么差。倒是你,忙着赶路,一路上都没歇好。赶紧歇歇去。” 女子闻言,黑亮的眼睛眯了眯,笑道:“我真无事,你忘了我已经筑基?倒是你,好容易修到练气十层,这下次又倒退了回去。” 少年还想说什么,这时,门外传出一阵叩门声,女子立刻前去开门,原来是小二送了热水来。顺道还送上了两根儿臂粗的蜡烛。小二躬身道:“客官,这屋内的油灯有些暗,小人给你送来两根上好的蜡烛,这蜡烛亮堂,且没有味道不熏眼睛。” 女子点点头,换上了蜡烛,屋内顿时亮堂了不少。小二见她无话,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又瞬间低头,识趣的退了出去。 屋内没有了别人,她同少年道:“九离,你先歇着,我洗个澡。这些日子都没有洗过澡,着实难受。”见少年点头,她便转过屏风去,不一会儿,少年便听见屏风后面淅淅哗哗的水声传来。 这两人便是苏寻和谢九离了。 苏寻洗了澡,擦着未干的头发从屏风后转出来,桌上的烛火或明或暗的闪着。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随即目光调向床间的谢九离,也许是因为一路奔波所以极为疲惫,现下里已经睡着了。走近身去还能听见他浅浅的鼻息声。 苏寻坐在他身旁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替他掖好被角后自己又坐到桌边的凳子上,盘膝入定。 一入定,那满腹的思绪立刻散去,心思渐渐清明了起来。真气在体内行了两个周天之后,苏寻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的目光淡淡的看向眼前的燃着的烛火,眉峰缓缓拧了起来。 此时已经入夜很久,外面一片寂静,稍有人说话便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而她现在正听见她住的门外有人轻轻的拨弄门闩。她的视线越过烛火,放在那门闩上,以她的目力可以清楚的瞧见原本严合的门缝中塞进了一把薄薄的刀片。那刀片背部正从门闩下放缓缓刮着,门闩也随着刀片一动而跟着移动。 她嘲讽的盯着那刀片刮了好一会儿,就在门闩快要被完全散开时,稍稍抬手,房中的烛火便熄灭了。 那屋外几人察觉到屋内灯火灭了,动作顿时停了停,苏寻便听见几人小声说话声。其中有一人说道:“虎哥,屋内灯灭了,该不会有人还没睡吧?”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另一人,大概是那个叫虎哥的回答道:“你别吓老子,我去问问。” 随即又过了一小会儿,有另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过来,问道:“虎哥,您快点儿啊,我这心里还突突的,什么事儿啊?” 苏寻眼神冷了冷,因为最后那个人的声音她认得,正是今日招待他们的小二的声音。她许久没有经历人情世故了,今日扶着谢九离走了两步还想起来折回去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打赏,希望那小二能服侍周到些,却不想那碎银居然给了一条白眼狼。 那虎哥问道:“刚刚这屋里的灯灭了,我问你,会不会你下的药剂量不够,怎么现在人都没睡下?” 闻言,那小二谄媚的回答:“虎哥你放心,这怎么可能剂量不够,我是亲眼瞧着那女的点上蜡烛才退出来的。而且我还在她要的水里放了些药。迷上人几天都够了。” 那虎哥还不放心,又问道:“那怎么突然灯灭了?” 小二想了想,答道:“许是窗外的风刮得也不一定。我瞧那女的要了热水洗澡。大冬天的,洗了澡八成屋里热气多,开窗散了,我瞧她屋内的影子一动不动,怕是受了药性直接就在桌上睡了。”说到这里,小二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过我瞧这两人虽然用的马车不显眼,可是马是好马,且大雪天这样一路疾驰而来居然一点事也没有,也许那女子还有点功夫底子,虎哥,不然这一票我们放放?” 虎哥想了想,一咬牙道:“不行,这一票再放过,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老子就等着这一票还债呢,而且那小哥儿看上去唇红齿白细皮嫩rou的,带些病怏怏的,那些贵人最喜欢这样的。”说罢,虎哥又转身招呼道:“二李,你继续。既然药放下去了,必定无事。” -------------------------------------------------------------------------------------- 感谢书友7895225的打赏,这是某第一次被打赏,非常感谢!某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