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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桃之夭夭,爱而不悔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翠绿繁茂的桃树啊,花儿开得红灿灿的,这个姑娘嫁过家门啊,定使家庭和顺又美满。

    李元香怀着新嫁娘既兴奋又忐忑既羞涩又喜悦的心情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让喜娘给自己上妆,弯弯的柳叶眉水灵灵的大眼睛,挺翘的琼鼻下弧线优美的唇被涂了正红色的口脂。正是新嫁娘的美丽般般入画却百般难描,竟叫人不知如何形容,似是语言也变得贫乏而无力。

    母亲执起木梳给李元香梳头,温柔慈爱的声音缓缓念着吉祥话,李元香有些恍惚,这声音似是近在眼前又似乎悠远自上古的天际而来。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挽毕青丝,喜娘给李元香盖上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外面鞭炮响声震天,吉时已到,夫家接亲的花轿已到门口。

    俯在兄长温暖厚实的背上,李元香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踏出这个门,她就不再是李家的人了,而是周家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的夫就是她的天。

    李元香没有想到,比花轿来得更快的是朝廷的军队,一阵喧哗声中,李元香掀起了盖头。手持佩刀身穿铠甲的兵士如潮水般包围了丞相府,押住她的父兄,扣住她的母亲,以及还穿着红嫁衣的自己。她的父亲是叛党?李家逆某犯上?怎么可能呢?今天……不是她出嫁的大喜日子吗?

    所有人都被突生的变故惊呆了,母亲的哭喊声,父兄的叫冤声,宾客们的喧哗声,李元香意外的很镇静,脑海里响起一句与此时无关的奇怪话语‘又是一个悲催的开始’。李元香想,或许自己是被吓傻了吧?

    视线穿过重重士兵,李元香看见了那个本该是她夫君的人,面如冠玉鲜衣怒马,一身吉服的他此刻正皱着眉看着混乱的场面,视线扫到李元香的时候停顿了片刻便默然的移开,挥挥手带着迎亲的队伍向来时的路回去了。

    李元香心里一片冰凉,大脑瞬间空白一片,他走了……也罢,本就不是很熟悉亲密的人罢了,还期待什么呢?

    李家的众人未经庭审,男丁流放西北苦寒之地,女眷降为奴籍充入各大妓馆。穿着美丽妖娆的红嫁衣,李元香被押送至春香阁——京城最大的**楚馆,女人的苦难地,男人的温柔乡。

    早晨还是羞涩待嫁的相府千金,晚上已是下九流的**妓子,一夕之间,李元香从云端跌至尘埃。

    走进春香阁时,不合时宜的,李元香脑海里又想起了自己不理解的话语,‘难道穿越女都要到这个地方?’穿越女是什么?摇摇头,她从小就很奇怪,总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李元香已经习惯了。回头看了一眼春香阁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李元香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今后……可如何是好?

    在普通人见不到的地方,一个冰冷的男声和死板沙哑的机械声音正在对话。

    冰冷的男声这样问道:“系统,宿主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上一个任务里,她的灵魂在世间飘荡了十几年,魂力下降一半不止,如今的宿主已经维持不住自己在李元香体内的主导地位了。”

    “那宿主会被同化?”

    “嘎嘎……谁知道呢?主神,这样的你不太像你自己。”

    “我只是不想频繁的更换宿主而已。”

    “好吧,你就嘴硬吧,我们本是一体,你想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系统……”

    “嘎嘎……你这家伙别着急嘛,我早就在宿主的灵魂里下了潜意识暗示,只要她完成任务,就可以恢复所有的记忆。”

    “但愿如此。”

    “那是当然。”

    春香阁后院的一幢小阁楼的房间里,李元香满头大汗的从梦中醒来,独自起床倒了一杯茶水喝下,李元香有些怅然若失的开始发呆,又做那种奇奇怪怪光怪陆离的梦了。然而每次梦醒之后,她总是什么也不记得,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拜一张脸蛋所赐,虽然身处春香阁,李元香并没有立刻挂牌接客。鸨母给她改了一个名字——花玉浓,成为备选花魁的存在重点培养,每天要跟教习嬷嬷学习很多东西,以便能为春香阁挣得更多的利益。呵呵……花玉浓,多么适合这风月场的名字啊!

    “姑娘,姑娘……该起了,不然一会儿mama又该骂你了。”小丫头翠儿轻轻摇着花玉浓的肩,试图把还在梦中的女子唤醒。

    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花玉浓睁开了双眼,就让那纯净优雅的李元香死去吧,要想活下来,她只能是花玉浓。接过翠儿打湿的帕子擦了脸,用青盐漱了牙,梳了坠马髻,头上插着赤金凤尾玛瑙流苏,这才换上大红色的曳地金丝软烟罗长裙,行走间纤腰楚楚裙摆飘然随风而动。

    芙蓉面、冰肌雪,一袭大红衣衫,端的是七分美丽八分动人九分**十分妖娆。花玉浓很美,你却只能用妖娆勾人来形容她,这是一个世间尤物,难怪会被春香阁的鸨母珍藏起来作为花魁的备选人。

    抚上身上的红色衣衫,花玉浓眼里闪过一丝迷醉和伤感,这辈子,她还有机会做一个真正的新嫁娘吗?

    “玉浓啊,今晚宁王世子可是点名要你作陪,mama知道你听话,你可要好好表现知道吗?”鸨母扭着腰走远了,甩下这么一句话和满室的香粉味,甚是熏人。

    “姑娘,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备选花魁呢?mama怎么会让你见客?”翠儿惊呼起来,满脸的惊慌。

    花玉浓淡淡的笑笑,眼角眉梢却尽是妖娆风情“傻丫头,入了这销金窟烟柳地,你家姑娘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了,既然没有勇气去死,那唯有努力的活着,无论以什么样的代价。”

    “姑娘……”翠儿心疼的叫了一声,竟是不能再说下去,姑娘好好的一个官家小姐,怎的落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可伶了。

    花玉浓失笑,傻丫头啊,你可怜我,将来又有谁来可怜你呢?我们都一样,只是早点的迟点,都逃不过那既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