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零四 章 详谈（2）
“……后来，因为觉得秋樱不怎么帮着我们这边，也因为我们觉得在她面前没有脸面，言语和举止间就多有抱怨，这也就直接导致了我和秋樱的婚姻迅速地走向崩溃瓦解的边缘……婚姻这个东西很是奇怪，根本就脆弱的不堪一击，不堪承受……结果，就是你知道的那样，我和秋樱的婚姻结束了……” “……后来家里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事情，恐怕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在我和秋樱离婚后，巧盈和军耀两个孩子被判给了我。可是……我们对两个孩子是怎么样的，相信不用我多说了……” “……” 田念屏对此无话可说，毕竟她也是参与者之一，只是，后妈难当，而且还是两个已经懂事了的孩子，彼此之间又没有亲情血缘关系，所以，她承认，自己这个后妈当的很不合格。 “……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两个孩子在这边的生活竟然都被人知道了，所以，两个孩子背着我们学习了相关的法律知识，而我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是不是感觉很傻？……我们自我感觉很聪明，想要利用亲情关系，血缘关系，利用两个孩子做筹码，想要在两个孩子身上捞一笔钱，可是别人早就防备着我们，看看事情的发展就知道了，我们一败涂地，什么都没有捞到手，反而将两个孩子彻彻底底地推到了秋樱那一边……” “……” “……后来，我想了很久很久，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大坏蛋，坏得不得了！因为钱，我竟然什么都不顾了，什么都抛之脑后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耻！……你知道吗？在那之后，我竟然回忆不起秋樱的样貌，我是秋樱的丈夫，是和她生养了两个孩子的丈夫，我竟然已经忽视她到了这种地步！就是我的两个亲生的孩子，他们的面貌在我的脑海里竟然都不是清晰明白的……我是一个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可是……可是，我却、却……” 顾青亭实在说不下去了，他将脸埋在双手之中，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田念屏一直静静地听着，此时此刻她也感觉都自己原来也是一个那么坏的一个人，因为不是亲生的孩子，因为她想要为自己亲生的孩子抢财产，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她也成为了自己最最不耻的一种坏女人！利用两个孩子，利用一个同样做母亲的女人，利用他们之间的亲情和血缘关系，来达到自己可耻的目的！ 看到丈夫无神地哭泣，田念屏说不出丝毫安慰和劝解的话，更加羞愧的满脸通红！ 顾青亭无声地哭泣了好久，当心底的痛苦和懊悔得到了暂时的发泄之后，他颤抖着双手，继续说着： “……这些天，我怎么也控制不了我自己，总是想去看看我们从前生活过的地方，总是想要去将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找回来……但是，那些记忆是那么容易被找回来的吗？看到别人的孩子被父母呵护着，看到别人的孩子在向父母撒娇，看到别人夫妻恩爱，手牵着手在散步，看着别人家的夫妻有说有笑的共同撑起他们温暖的小家，看到……我的脑海里只有模糊的片段，而且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我和秋樱结婚了那么多年，还生养了两个孩子，我竟然只记得这些！！……” “……我在我们原来生活过的地方没有找到我想要的，我很后悔，很不甘心！一次不行，我两次，两次不行，我三次，三次不行，我天天去！可是，不管怎么去努力，怎么去回忆，就是想不起来……” “……过去的那些，我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很差劲，很差劲的梦……” “别说了！呜呜……” 田念屏大声喊出来，她真的不想听下去了！可是，丈夫的声音，丈夫说出来的话，还是钻到了她的耳朵里，钻进了她的心里！ “……我知道自己很不应该，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重新有了家庭，重新有了亲生的骨rou，但是，越是这样想，我就越认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么无耻，多么卑鄙，多么无情，多么失败的一个人，一直一直都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行动，控制不了质问自己的心，所以，我即使知道很不应该，但是还是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地瞒着你们去从前生活过的地方，去前妻现在住的地方，去看看那被我严重忽视的两个孩子，去看看他们的生活，看看他们生活的是不是高兴，是不是快乐，是不是……还怨恨着我，仇恨着我……” “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你听到没有！” 顾青亭当然听到了妻子的哭喊，但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觉得自己一旦在这个时候停下来，那么他就再也没有那个勇气说了，所以，他这次想要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宣泄出来，哪怕最后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伤害了你，伤害了孩子，即使他根本就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但是，我还是这样做了，因为我管不住我自己，因为我停不下来，因为我……还算是一个人，一个知道后悔，知道悔恨，知道懊恼，知道人性的一个人……对不起，念屏……” “呜呜呜~~~别说了，我真的听不下去了！求你，别说了……呜呜……” 田念屏大声哭喊着冲向丈夫，张开双臂，牢牢地将丈夫抱在怀里，顾青亭浑身颤抖着，泪水一直一直流淌下来，一直一直停止不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样饱含酸涩，饱含苦楚，饱含着悔恨，饱含着痛恨，饱含着……千滋百味的呢喃声在这间卧室里，一波一波地震颤着沉闷的空气…… 在儿子和儿媳妇的卧室门外，顾家老奶奶抱着自家熟睡的小孙子，将自己的老脸深深地埋在小孙子的怀里，她也在哭泣，无声地哭泣着，儿子的懊悔同样让她这个糊涂了好久好久的人终于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她知道她错了，深深地错了…… 顾家老爷爷站在老妻的身边，同样老泪纵横，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握的死紧死紧的，就这么一刹那之间，整个人就好像老了好多好多，本来只是稍微驼的背，现在弯得很厉害，很厉害，仿佛就这么一瞬间，背部的骨头都酥软了一般…… 听着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活了大半辈子，糊涂了小半辈子的两位老人家，苦的不能自已……儿子的呢喃，儿媳妇的痛苦，都化成了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地，狠狠地鞭笞着他们的心！ 原来，他们都错了，一直一直都错了，而且还错的那么离谱，那么的彻底，那么的……毫无人性…… 在那天之后，顾家的气氛一直都笼罩在悲伤苦闷之中，顾青亭夫妻两人都没有去上班，都窝在家里，窝在他们的房间里，深深地自省。顾家二老，就在深深地自责中，照顾依依呀呀的小孙子，整个家，只有这个还是一个奶娃娃，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时不时地笑那么一两声。 一直到三天之后，全家五口一齐走出了家门，浩浩荡荡地坐车赶往张秋樱母子三人现在住的小区，他们想要赎罪，想要忏悔，想要得到原谅！ 当张秋樱打开房门，看到站在自己大门前的熟悉的和不怎么熟悉的面孔之后，愣了愣，还是开口将客人请进了门： “……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谢谢！” “……不客气！” 张秋樱将客人让进门，关上房门之后，扬声对在房间里玩游戏的儿子和女儿，以及在厨房忙碌的张爸爸和张mama喊了起来： “爸妈，家里有客人来了，巧盈，军耀，快点出来，别玩了，有客人。” “哦，知道了~~~” 张爸爸从厨房探出脑袋回应了一声，脸上轻松的神情就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凝住了。 “怎么啦？” 察觉到老伴儿的异样，张mama好奇之下，同样探出脑袋看了看，这一看之下，也愣住了，这些人怎么来他们家来了？ 而巧盈和军耀两个人笑嘻嘻地打开房门，出来抬头看到mama口中所说的客人都是谁之后，也同样愣住了，真是稀客啊，稀客！ 被定义为客人的客人们，站在客厅中，也都很尴尬，张爸爸、张mama短暂的惊愣之后，秉持着来着就是客的原则，语气难掩僵硬地招呼道：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是啊，有什么事情做下来说好了，这样站着是怎么一回事啊。” “……好、好的……多谢！” 客人们尴尬的坐下来之后，巧盈和军耀懂事地去端来了待客的茶水和水果，乖巧懂事的模样，让在座的众人都感到一阵心酸，尤其是来客。 “咳咳~~既然来了，就吃顿饭好了，这也到了中午。” 张mama清咳一声，不怎么热情地说道。 “……好，麻烦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