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之劫（15）

    文心眼中淌出泪水，那真情流露的哽咽，看得纪默默感同身受。目光中，海老孤单的背影，刺破尘封的空间，拄着拐杖走到门前，拉开门。瞬间，一股寒风逼面而来，那瘦弱的身体晃了晃，仿佛抽离的躯壳，随时能倒。临走前，海老转身看着她们，眼神坚定，谆谆告诫。

    “任务固然重要，可安全却更为重要。要知道，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确保任务成功。眼下，我要彻底解决文心身份的后顾之忧，而我，也要将这个‘蛊惑’任务接力下去，那样，也算是安慰成国的在天之灵吧！”

    道出离开的真因，海老蹒跚地走下台阶，站在后院假山旁，驻足徘徊，回忆曾经。走到回廊，特护助理搀扶着，走向中院。两个老伙计临别寒暄，互道珍重，方才作别。老方丈未作送行，而是走进佛堂，盘腿打坐，诵经祈祷。海老走出寺庙，未走多远，一道焦急愤怒的脚步声飘了过来，只是诧异回首，却恰巧看见，彭坦闷着脑袋，不管不顾地闯进寺庙。短暂的一瞬，海老也未多做思量，特护助理再三催促，海老也得应诺。

    随缘阁，静思下，纪默默平缓激动，盯着文心，新潮澎湃，却故作镇定。对面，文心颔首泪流，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伤痛，是在伤疤愈合中，再次崩裂产生的伤痛加剧。

    眼泪，一滴一滴地坠落，如秋思的落寞，无人能懂。眼泪的坠落，那无声的投诉，纪默默全部看在眼里。原来，往昔那种神秘，那些猜疑，都是误会。一想如是，纪默默走上前，搂着哭泣的文心，默然地安慰：“对不起，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你的身世是何等壮烈。原来，为了国家的利益，你能抛弃生死仇恨，抛弃刻骨爱情，都是为了任务，都是为了保护彭坦，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对彭坦的保护。”

    文心灵魂冻结，忧愁的双眼已是合上，可眼中的泪水，却是不能抑制，都是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心灵的脆弱，让文心实在是想找个依靠。她靠着纪默默的肩膀，没有抽泣，没有哽咽，只是泪水湿了肩膀。

    寺庙前院，彭坦横冲直撞，面对素衣和尚的围追堵截，彭坦灵活蛮狠，闯完前院又进后院。进到后院，又是蛮不讲理，面对和尚质问，却不回答，仍是我行我素。途中，老方丈听到嘈杂，出了正堂，站在走廊，呵斥小辈。小辈和尚双手合十，鞠躬歉意，道出实情。老方丈皱着眉，暗自疑惑，邪了门了，看来，文心这个小娃娃还真能惹事儿。一切，未及反应，彭坦又是顽固执行，闷着头，也不管到了何地，走过假山喷池，四周庭院延伸，围着合建，巧如四合院，别具一格。须弥之间，彭坦沿着目光，投射随缘阁。沿着目光，逼近随缘阁，站在门前，却在挣扎。门前，风声犹如鹤唳，彭坦僵硬地站在门前角落，意味深长地耐心偷听。

    屋里，纪默默搂着文心，那湿润的双肩，却是湿的通透。短暂的静谧，文心肺腑之言，说得纪默默近乎无言。

    “记得曾经，我说过，我的爱只能保证一个人，却不能保证我用何种方式爱他。我承认，我动机不纯，可我还是爱上了他，爱得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