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岸
“王子妃，您该吃药了。” 上官凝若原本骄傲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哀怨的望着梅儿，不愿意相信自己又回到了一天要喝三顿药的日子。 见上官凝若可怜兮兮的模样，梅儿有些心软，却又无可奈何。“王子妃，按时喝药，您的病才能好得快。奴婢替您准备了果脯，您一会儿含上一颗。” “干嘛不也替我把药喝了？那果脯我全送你如何？”上官凝若扁扁嘴，对所谓的果脯表示不感冒。 “若儿，不可任性。”月遥洛轻笑了一声。 其实对于上官凝若现在面对每天要喝的药时的反应，月遥洛和梅儿虽然说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更欢喜些。毕竟之前那个即使面对再苦再不愿意喝下的药，也只是默默地喝下的小女孩儿，着实让人心疼。而现如今的她，至少有了几分这个年龄该有的调皮和任性。放在他人身上可能会让大人不喜，但放在原本过于沉寂的上官凝若身上，却是几人渐渐地打开了她的心防的表现。 “又是这一句！人家说说而已嘛！”上官凝若再次扁扁嘴，苦着一张脸将药喝了下去。丢下药碗，上官凝若忍不住再次抱怨。“为何不炼成药丸呢？那样就好下咽的多了。” 月遥洛失笑，对于她孩子气的话不予回应。“好了，若儿。你早点歇下吧！夜里寒气重，记得多添一层被子。” “干脆将我裹成蚕宝宝让我冬眠算了！”上官凝若嘀咕了一句，不是很满意的望着自己一身近似冬衣的衣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想当熊！她不要过冬！这些人实在是太夸张了！她好想念有羽绒服保暖衣的日子！ “王子妃，您可是冷了？奴婢这就去为您......”梅儿的话，吓得上官凝若急忙阻止。 “没有。你看错了。梅儿jiejie，我困了，帮我梳洗可好？” 第二日，雨停了。虽然没有放晴，天气也依旧是雾蒙蒙的，但相对于那连着五日连绵不绝的细雨来说，已经算是个好天气了。 在披上了那件夸张的披风之后，上官凝若才被允许下船上岸。而且一路上。月遥洛始终将她护在身旁，为她遮挡着偶尔吹来的寒风。这让上官凝若感动之余，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对于这些人的大惊小怪表示无奈。 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的官员，见到那位向来对女人敬而远之，甚至是有些不近人情的二王子，居然卑躬屈膝的亲自照顾那个小王子妃。都纷纷诧异不已。而有几个官员，则忍不住开始偷偷的起了别的心思。 因为应了上官凝若的要求，却又害怕上官凝若吹多了风会病情加重，月遥洛在带她走了一段之后，便打算带她到茶楼里去坐坐，而那几个官员则让他们各忙各的去了。 因为月遥洛的身份。原本这惠城的城主是亲自率着一众官员来迎接的，只是因着上官凝若一句不喜人多，月遥洛便将除了城主和几个重要官员之外的所有官员都遣退了。 惠城城主一见月遥洛要让他们自行离去，反而自己带着王子妃和侍从进了茶楼，急忙给手下人使了个颜色，要人先一步进去打点，免得触了二王子的霉头。 “遥洛哥哥......”眼角扫到惠城城主的动作，上官凝若有些无奈的轻唤了一声月遥洛。 “何事？”月遥洛将原本不知在盯着什么的目光收回。温柔的望着上官凝若。 “你是打算让凝若做妲己不成？”上官凝若似笑非笑的望着月遥洛。 “我非纣王。”月遥洛顺着上官凝若的目光，望了一眼惠城城主，摇头轻笑。“亦没有国与民可以予你娱乐。” 上官凝若撇了撇嘴，懒得与他多计较。几人走进茶楼，掌柜的立即便将他们迎进了一间单独的雅间之内。 让上官凝若坐下休息。月遥洛却起身离去了。上官凝若挑了挑眉，却没有问他去做什么。而是径自向掌柜的要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与几样零嘴儿。便安然的坐在了那里。 梅兰二婢和月一都留在上官凝若身边，只有月二跟着月遥洛身后。 不一会儿，月遥洛便举着一串儿糖葫芦回来了，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月二。 上官凝若眨了眨眼睛，不解的望着月遥洛。她貌似没有表示出自己要吃这东西的意思吧？恩，虽然说她对这东西倒是还蛮喜欢的，毕竟这是少数她可以吃的“有味道”的东西之一。 月遥洛却不解释，而是径自将手中的那串糖葫芦交到了上官凝若的手中。上官凝若接过那串糖葫芦端详着，望着上边晶莹剔透的一层糖稀，瞬子里闪过一道明悟。 “冰......糖葫芦。”听到上官凝若近乎呢喃的低语，月遥洛温柔的笑了笑。 明白了月遥洛的心意，上官凝若的眼中蒙上了一层细细的轻雾。“遥洛哥哥，谢谢。” 月遥洛没有说话，轻轻揉了揉上官凝若的头顶。 两人之间的互动，看的另外四人一脸的莫名其妙。而月二脸上的凝重之色，则让月一警惕。 “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碍，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罢了。”月遥洛轻描淡写的带过，将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茶水和糕点上。 “这糕点和茶水你们动过？”月遥洛眉头微皱。 “王子妃喝了一杯茶水，糕点则为王子妃用来喂几只停驻在窗台上的雀儿了。”梅儿看出事情似有不对，急忙解释。 月遥洛点了点头，打开茶壶的盖子瞧了瞧，又倒出一杯水来闻了闻，才又放下，继而望向上官凝若。 “若儿，你可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上官凝若浅浅一笑，望向窗台上的半块儿糕点。 月一明悟，立即上前查探。“禀主子，这糕点里被下了药，不过不是什么毒药，顶多会让人头脑昏沉而已。” “再加上这茶水里的‘梦无影’，便可让人在昏睡中悄悄死去。”上官凝若依旧浅浅的笑着。“啧！真不知是谁这般恨我？” “若儿识得这毒？”月遥洛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而问上官凝若。 “王子妃跟在夏姑娘身边的这几日，夏姑娘曾悉数将所知所学得的与毒药有关的东西全部交给了王子妃。”梅儿开口为月遥洛解释。 “可是你与那夏姑娘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不可能全部掌握。”月遥洛依旧紧紧盯着上官凝若。 “洛哥哥可是怀疑凝若什么？”上官凝若浅浅的笑着，一脸平静的回望着月遥洛。 她才不要告诉他，自从自己重生以来，她便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得相当的惊人，几乎可以用过目不忘来形容，不知是不是这个身体的脑域因为两个灵魂的重叠而开发出了更多的空间的关系。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掌握那些。”月遥洛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如果我说，凝若打小记忆力便远非常人所能比的呢？”上官凝若似笑非笑的试探着月遥洛。 月遥洛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追问，而是皱眉望着那壶茶水。“若儿既然知道茶水有问题，为何还要喝下？” “没办法，谁要凝若刚巧渴的紧呢？且这茶水沏了却不喝，多浪费啊？既然又死不了，还可一夜好眠，何乐而不为呢？”上官凝若笑的漫不经心，眼中却大含深意的望着月遥洛。 “这件事，我会处理。”月遥洛神情冷峻，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凝若浅浅一笑，再次倒了一杯茶水，一口一口慢慢喝着，似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却是莫要怪到了那位城主身上，毕竟他也是一片好心，蛮无辜的。” 月遥洛将目光落在上官凝若身上，却不答话。只是两人之间原本温馨的气氛，此时却显得有几分淡了，两人各有所思，而一旁的梅儿等人也不敢多言。 上官凝若又休息了一会儿，坐在那里开始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起了那串糖葫芦。糖片在嘴中慢慢化开的时候，小脸上会带着淡淡的满足的笑，而当山楂的酸味儿弥漫的时候，又酸涩的让她忍不住皱起了那张小脸。 月遥洛就那么看着上官凝若的动作，原本有些冷凝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有多久了？他没有过这种会为了一点点小事而觉得感动或者满足的情绪？他一直在忙碌着，为了兄长，为了自己，为了替已逝的母后争气，为了这个国家的大权不致旁落。他几乎要忘记满足的感觉了，而此刻看着眼前小女孩儿为了一只糖葫芦而吃的满脸满足的感觉，却让他也有了一种淡淡的满足感。仿佛就这样让时间一直静止下去，也不错...... 上官凝若吃完了一颗糖葫芦，睁开被酸涩的快要流出泪来的眼睛，却看到月遥洛正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嘴角还带着淡淡的但是很温暖的笑。 “遥洛哥哥也要吃吗？”上官凝若眨眨眼睛，随即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月遥洛面前。 真讨厌，大约是太久没有吃这些东西了吧？竟然一颗山楂就把她酸到不行。难道是因为这古代的山楂味道比较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