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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话』 枭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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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橡木大门,永仁和老何皆在。二人愕然的怔视了当家的几秒,双双眉心一压,泄露了一丝凛冽。白九棠蹙眉扬了扬下颚,单说了一个字:“走!”

    听罢这一声干净利落、不容反驳的命令,二人只得收起了发难之意,自责的互掠了一眼,尾随在当家的之后,奔大门而去。

    喧嚣的舞台上,华服翩翩、舞姿翻飞,卡座区亦是熙熙攘攘人头济济,侍者穿梭其间忙碌不已,一派热烈之景把声色犬马之态推向了极致。

    然而在一栏相隔的环形通道上,为首之人却心情低落,步履沉重,仿若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中,对此毫无反应。

    眼见三人即要步入门厅,踏出这块烫脚的********,一只花蝴蝶从天而降,一头扎进了白九棠的怀中。

    思绪混沌的人,被突兀惊醒,尤为恼怒,低头审视:“?”

    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庞扬起了下巴。好小的嘴唇,好尖的鼻准,好柔弱的眼神。

    “?”白九棠面露凶态,继续愕然。

    永仁超前一步,推开了那副娇躯,警惕的喝斥道:“什么人?”

    “老板···我··”细语被嘈杂声吞噬了大半,更被追击上来的三人无情截断了下文。

    “余蓓蓓!你往哪里跑!!”

    闻声掠起了眼梢,白某人的脑海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假设。

    来者派头十足,活脱脱三名衣冠禽兽,看来极有可能就是这英租界的地头蛇。

    领头之人,身穿英格兰花格衬衣,下配同系长裤,蹬了一双黑白相间的火箭皮鞋,像一只花哨的“公蝶”似的,飞扑而来。

    白九棠甚感眼花,不得不稍稍别头,眨了眨眼。再一回头,受惊的女子已被“公蝶”等人推搡着带走了。

    迟疑了两秒,素黑长衫急速推移,追上即要步入卡座区的一行人,啪的一声,抬手扣住了“公蝶”的肩膀。

    “她好像不愿意跟你们走?!”闹哄哄的环境中,这一声询问略显低沉,不太嘹亮,更谈不上强势。

    那边的三人不可一世的转过了身来。三对三的对持,陡然间拉开了帷幕。白门三人皆一身素黑,对方衣着时髦,抢人视线。

    “你是谁啊?”伴着强硬的语气,对方领头的“公蝶”抬手重重戳了戳白九棠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话音未落,惊闻“公蝶”呼嚎顿起:“哎——呀!!”

    白九棠一掌拍在他的脑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扬高了声音:“那还用问吗?你是流氓,我也是流氓!”

    对方喽啰但见领头的吃亏,顿时摩拳擦掌的冲了上来,这边厢左右二人双双抬手,两把黑漆漆的手枪亮相,瞬间冻结了那二人的形态。两名过路的侍者斜掠了一眼,慌忙闪开,告急去了。

    白九棠扫视了左右两位兄弟一眼,对迅捷有效的控局,非常之满意,好整以暇的朝“公蝶”问道:“英租界的流氓都生活在古代?只会打擂台,不会用枪械?”

    “妈的——”那边厢无以伦比的恼怒,终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脏话:“老子是爵门管事的!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你?管事的?从明日开始,这里所有的流氓都归我管,你如果不认识我,那可以回家睡觉了!”白九棠第一次使用“新名片”,感觉还不赖。

    稍事之后,在对方那惊愕的注视中,又开口道:“刚才那句问话,该由我来问!‘姓甚名谁报上来’!再则,你们追的这个女人,看来像是这里的舞女,既是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为什么要为难她?”

    “你是杜氏门生,青帮‘学字辈’的白九棠??”那边厢反应了过来,怔怔问道。

    白九棠悠悠然点了点头,一瞬不眨的盯着他,等待着回复。

    “公蝶”与身边的喽啰互望了几眼,碍于季云卿和杜月笙在上海滩两大租界的鼎鼎大名,不得不收起了跋扈,收拾姿态端立在了白九棠面前。永仁和老何见状亦收起了枪来。

    “我是洪帮‘三合会’的,姓付名威廉。青帮季老委任我管理英租界吃俸禄的一票人。他们两个是我的兄弟,常丰和蔡铭扬。”

    “撒!!威廉??”白某人轮圆了眼睛。老何不由得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当家的乡土气息别这么重。

    付威廉本就面服心不服,听得白氏大惊小怪的口气,只当是刻意在挤兑他,不禁更为窝火了,却是敢怒不敢言,颔首翻了翻眼帘。

    被提示音惹来稍稍一怔,白九棠立即以追问另一个问题,将那尴尬之情一笔带过了:“那个叫余什么的··是不是在这里谋生的舞女?”

    “是!!”余蓓蓓顺势奔向了“安全区”,近身回复道:“白老板,我··我是刚来的···”

    白九棠扫了她一眼,朝付威廉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姓付的挣扎了良久,暂且屈就,低声道:“她··不听话,文英姐让我教训教训她。”

    至此,白九棠伤神不已,为自己再度落入判官的境地感到不耐,却只得继续下去,又朝身旁这位偏了偏头:“到你说!”

    “不是的··”余蓓蓓应声抬起了眼帘,哽咽了起来:“文英姐让我陪的那位客人··他··他摸我···”

    “你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啊!难不成还要我们把你当成大家闺秀养着??”付威廉闻言大怒,忍不住出口训斥。

    “他摸你哪儿了?”白九棠掠了姓付的一眼,调回视线,平静的问道。

    “啊??”余蓓蓓错愕的仰头凝视,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在白某人那认真的表情下,收到了“确认函”,难以启齿的瘪了瘪嘴,梨花带雨的嚅嗫道:“···胸···”

    “付威廉!”白九棠闻讯端正了头颅,不悦的唤道。那边厢一愣,眨了眨眼:“是。”

    “你请过长三吗?”白门当家的面寒声冷。

    “··请过。”那边厢不自觉的扫低了眼皮。

    “你摸过姑娘的胸吗?”

    “没有”

    “为什么?”

    “··丢不起这个人··也··不想惹这个事···堂子背后皆有说话的人。”

    “舞女是陪跳舞的是不是?”

    “···是。”

    “可不可以乱摸??”

    “···不可以。”

    “你是不是为爵门说话的人??”

    “···是。”

    话已至此白九棠恼怒的瞪大了双目,高声喝斥道:“那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付威廉被一系列问话,问得连最后一丝气焰都消散了,垂着脑袋郁结的低语道:“您不知道··那位客人是个···英国人。”

    诧异的连看了对方好几眼,白九棠不可置信的蹙紧了眉头:“妈那个X!英国人是人,中国人就不是人??你告诉那个洋瘪三,让他回家摸女王去!”

    语毕掠着那三颗埋得低低的头颅,愤愤然的说道:“爵门的房间夜夜爆满,场场输赢过万,你们不在房间里守着,跑出来闲逛,出了事谁来担待?!这个姑娘今夜就此收工,舞台的大班要问,就说她自愿跟我白九棠出场。费用记在我头上。”

    “是···”付威廉咬紧了牙关,闷闷的回道。

    白九棠撂下话来,正要带着诸人离开,身后却扬起了一腔傲气的声音:“唷!这是谁啊?要带我的姑娘走,也不打个招呼??”

    应声回头,白九棠的视野内,映入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那高耸的胸脯、高叉的旗袍、还有那盛大的发髻,皆过“高”的凸显在各个部位,引人惊异。

    “你?”白某人懵懂的抬高了眉梢。身边一个人影晃过,余蓓蓓已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凛畏的喊道:“文英姐。”

    “嗯”卢文英斜了她一眼,继而抬起了眼帘,抑扬顿挫的拾起了话头:“我听干爹说,新来了一位管事的,不但是杜老板的得意门生,且在法租界享有‘活阎王’的盛名,很是了不得!”

    白九棠一言不发,侧目静待,那边厢翘起嘴角冷冷一笑,再道:“怎么?在法租界耍够了威风,又跑到这儿来撒野了?这不地皮还没踩热吗?便忘乎所以了??”

    卢文英在上海滩是数一数二的交际花,在江湖上亦是混得风生水起,给她撑腰的不止季云卿一人,这个女人很有点白相人(后解)大家姐的架势。非等闲之辈,一言即可起风浪,举手便能颠黑白。

    面对那犀利的言辞,白九棠却是听着听着,露出了一丝不耐,眼神飘渺,四处顾盼起来。

    “白兄弟!我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何意?!”卢文英当即挂不住脸了。

    “卢小姐,久闻大名,幸会之类的废话我就不说了。”白九棠闻声收起了扫视,定睛说道:“且说你营生的这个场面确实不小,但好像季师叔并未拨专人给你撑头,有什么状况便临时抽赌场的人来收拾一下,便草草了结了,是吧!?”言及于此白某人微微偏头:“于是你只得压倒性的迎合客人之意,减少矛盾的源头,那么——姑娘们在外受欺负,那是必然的了!!”

    “你!”卢文英被挤兑了一通,立刻浮起了怒意。

    “但我想以后会好一点!”抬手压了压礼帽,白九棠无心再纠缠,旋即迈开了步子:“因为我不用守着客人豪赌,没事也能帮你巡巡场。”

    “白兄弟,你就这么几句话说完,便想大摇大摆带我的人走??你当我卢文英是个什么角色?”卢文英胸脯起伏,冲着那背影发起了飙。

    尚在前行之人,顿步一愣,转回身来沉吟了一番,说道:“卢小姐,我提醒你一句,一桩买卖要长此以往的经营下去,有两个重要的前提!攘外、安内!!我看你的概念很混淆!这不是个好事!”

    一句话堵得卢文英连呵气都打不出来,眼睁睁望着白门的人带着自己手里的姑娘离去了。

    俱乐部门前车水马龙,一派兴荣之景,马路对面的各色霓虹,展露头角争相揽客。从哄闹的场所步入街面,白九棠顿感舒坦了不少,即便喧哗犹在,却是趋于市井常态,与“地下王国”的昏暗大相径庭。

    一脸美产轿车徐徐滑行了几米,停到了白门当家的面前。一张妩媚的脸庞,突显在眼前:“九棠。”

    白九棠闻声震晕,猛然瞪大了眼睛:“苏三!!你跑来做什么?”随即不悦的朝驾驶室大声训斥道:“是不是我给的差事不够多,闲得没事干?!怎么能带苏三来这里?”

    小佬昆和宁安见势,不敢做无谓的解释,迅速下得车来,颔首站在了一旁。苏三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懵然了许久,终是也下了车。

    白某人的臭脸高扬,将佳人的欣然之态撇在了眼皮之下。片刻之后,那边厢突兀高举两手,端正了他的头颅,迫得他俯下视线,两两相望。

    “你让他们去堂子里给我赎身,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某女笑面如花,令人不忍责难。

    堂堂一个大男人,在街边被一个小女子双手捧脸,白九棠万千尴尬,却是未敢妄动,默然了很长时间,才淡淡回应:“我答应过你,不用你再cao心,自然会办到。”

    且说赎身一事已在近几个月中不断升级,演变成了苏三最为关注的一个问题。如今能完满达成,理应由得她好好高兴一番。略显局促的白九棠,稍事便安然了下来,不露痕迹的牵起了一丝笑意。

    淡淡的温馨如幽兰的清香,氤氲在俩人之间,在这夜色里勾勒出了一道海市蜃楼的彩虹。岂料,苏三甚有白相人嫂嫂的潜力,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很快发现从旁还站着一个姑娘。

    那仰望救世主的小女子,瞬间从白九棠眼前溜走,精明慧黠的白夫人赫然登场。

    “好漂亮的衣裳!这位姑娘是···”苏三娴雅的丢开了白九棠,朝余蓓蓓走近了一步,有礼的带起了微笑。尤听那赞扬落落大方,却是直奔人家的衣裳而去,绝口不提相貌身板如何。

    “她··这个··她是···”白九棠心知准太太自从“有了毛病”开始,便对某些事莫名的介意,在惴惴不安中,携着龙章凤姿之相,抛出了唯唯诺诺之言。

    “··您好,我叫余蓓蓓。我是···我是爵门的···”站在一旁的余蓓蓓略显慌乱,眼珠溜了溜,柔柔弱弱说了一半,卡壳了。

    苏三端详了她几秒,温润的笑了:“既是和九爷一道出来的,那必然是朋友吧。要不要一起宵个夜!”

    “不必了!!”白九棠心下一惊,撑圆了双眸。

    “不用了···”余蓓蓓看了看状况,垂下了眼帘,盯着脚尖低声说道。

    听罢那异口同声的话语,苏三顿了顿,再道:“也罢,已经很晚了,女孩子深夜在外逗留也不太好。干脆我们送你回去吧!”语落看了看身旁的男人:“你说好不好,九棠?”

    “嗯——”白某人闷声一哼,悻悻然的说道:“阿昆,你们先送这位姑娘回家,完了到我房来,把今日办的差事交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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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白相人(旧上海俚语,对某一类人的称呼。上海话里,“白相”就是玩,也就是在社会上玩的人。也可解释为:游手好闲、为非作歹的人、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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