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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逼婚

    家禾不安的预感果然应验!

    她跟随着姚嬷嬷刚上了马车,就听到马车中传来云氏的嘤嘤啜泣之声,旁边还不时伴随着德沉香的安慰。

    “太太莫急,六爷现在不是已经拦下来老太太的人了么,景王殿下那边应当还不会知道。”

    “我不是急的,”家禾听到云氏颤抖着声线道:“我是气,我气老太太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欣儿可是她的亲孙女啊,她就这么急着送去给景王那个禽兽!”

    “气大伤身,太太即便是不为了自己,也应当考虑一下七姑娘和小少爷,他们还都小,你若是气出个好歹,他们岂不是更加伤心?”沉香并不善言谈,但每一句话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云氏又岂不知她忠心耿耿,但是有道是情到深处难自已,她只得用力咬了咬唇,直到品尝到舌尖之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蔓延才稳定下来。

    此时家禾已经掀开帘子迈步上了马车,云氏一见她来,立刻飞快的抹了抹面颊,想要掩饰掉自己刚刚哭过的痕迹,家禾心知肚明,但顾忌到云氏的面子,佯装撒娇/的蹭到她怀里,这样一来,云氏虽气,见到娇憨的女儿便也消散了大半。

    在回府的路上,家禾从沉香同云氏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大致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原来文六爷见秦显等人已到,便放心的准备回安康,谁知到了城门口,就跟文老太太派来的管家碰个正着,原来文老太太见他们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便派人来京都向景王索要聘礼,文六爷见管家向路人打听景王府,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趁机将他拐到酒楼灌醉,这才阻止了他去见景王。

    家禾听了简直是气笑了,八字还划不出来一撇儿的事儿文老太太就已经惦记上了,恐怕是担心文二爷这边收了聘礼独吞吧。

    “沉香,谁说老六拦下了那人,但我还是不放心,眼皮总是突突的跳个不停。”云氏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种隐隐的担心。因为崇阳公主吩咐守城的士卒,一定要多留意出入城门有江陵口音的外乡人,所以她很怕文老太太派来的人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家禾自然明白云氏的担心是什么。但眼下,她只能寄希望于景王一心图谋篡位或者逃脱大计,顾不上她们了。

    可惜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家禾一行人忐忑不安的回道宅邸时。停在狭窄巷子里一辆镀金马车正在灯笼晕黄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一看这马车的造型和质地。就知道它的主人大有来头,但此时此刻,那耀眼夺目的金光却仿佛大山一般的压在云氏等人的心头,家禾不由自主的向云氏怀里缩了缩,耳边贴在云氏的胸口,连她上下起伏的心跳声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云氏连忙拉着家禾下了马车,直奔前堂而去,走在抄手游廊里时就依稀传来堂中的对话声。

    “旧友来访。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本王一声,我就说怎么派去江陵的人扑了个空。弄了半天,子陵兄是来了京城啊。”

    傲慢轻蔑的语调幽幽的传入云氏同家禾的耳膜,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景王戏虐的笑容,二人心下均是一沉。

    “幺妹儿,你先回房去。”云氏停下脚步,附身在家禾身边低语,却见到小女儿倔强的摇头。

    “乖,听话。”家禾听得出云氏声音里的颤抖,眼看她用手势招呼姚嬷嬷过来想给自己拉开,家禾暗叹一声,只好点头:“我就在外头,不进去,好么?”

    云氏想了想终于妥协,又叮嘱她务必不要出现在景王面前,这才起身进了前堂。

    红木雕花椅上的文二爷见到云氏进门,惊的登时坐直了身子,眼前却是人影一晃,只见景王骤二爷面色大变,暗恼自己因为太过慌张,忘了让下人先拦住云氏,此时此刻,看到景王面上诡谲的笑容,文二爷心中不住打鼓。

    “文二太太,咱们又见面了。”

    云氏闻言深吸一口气,却没有依照礼数行礼,冷冷的应道:“不知景王殿下来此,是为何事?”

    “你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景王危险的眯起眼睛,冷冷的扫向文二爷,沉声道:“我来此处,自然是为了接我的王妃了。”言罢,他立刻猖狂的大笑起来,文二爷气的攥紧了拳头,却不敢轻举妄动。

    景王说毕,就从怀中掏出一纸契约,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文二爷飞快的扫过的,只见落款处竟然按着一个红彤彤的手印儿。

    “这是……”文二爷狐疑的皱起眉,只听景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本来是想着派人去江陵接文姑娘来京都,却不料你们竟来了个金蝉脱壳,好再你们家老太太是个懂事的,写了这婚书与我,承诺定会将文姑娘送到我府上,若是你们敢失言……”景王挑了挑眉,毫不犹豫的继续道:“我就只能将这一纸婚书送到陛下面前,让他来评评理了!”

    “切莫不可!”文二爷脱口而出,心中无比悔恨,想到文老太太的所作所为,更觉一阵凄凉。

    景王嗤笑一声,看着文二爷懊恼的样子,冷冷道:“子陵兄这是何必,你我好歹也是朋友一场,将爱女托付给我,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听闻此言,文二爷号只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半晌才冷哼道:“你要如何报复,便只管冲着我来好了,莫要找我女儿的麻烦,贱命一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子陵!”云氏心中一阵慌乱,连忙冲过来拉住文二爷,不住的对他摇头。

    “呵……”景王轻蔑的笑声徐徐传来,“你自己都说是贱命一条,我还要他作甚。”

    “你!那你到底想怎样!”明知道他是故意羞辱自己,但文二爷为了妻女不得不勉强忍下来,一双充血赤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只恨不得在那张俊美的容颜上烧穿出两个洞来。

    桃花眼轻轻的眯起,景王不紧不慢的应声道:“何必如此,这本应当时喜事一桩,子陵兄这一番话,说的还真是让我这个旧友心寒。”

    “你少假惺惺了!”文二爷出喝止,赤红的双目瞪着他道:“不错,我知你当年怨我,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是还顾忌当年的半点情分,就放过我的家人!”

    “子陵!”云氏站在文二爷身边,只觉得被他刚刚那一番话震的耳膜生疼,心知他如今已是被逼到极限,干脆一咬牙,含恨道:“景王殿下,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强求我们欣儿,可有先问过我们夫妻二人?”

    “父母之命?呵……”景王耻笑一声,看着云氏道:“本王想要的东西,从不需要问任何人!”

    “好!既然如此,你就先从我们夫妻二人的尸首上踏过去,否则休想带走欣儿!”云氏也被逼急了,脱口而出,一时间三人僵持不下。

    家禾在外面听得干着急,紫草悄悄来告诉她说家欣已经被文六爷和云岭表哥悄悄带走了,只要先拖过今晚,明日一早,秦显便能等到回京的右相,此人因女儿之死一直同景王势同水火,兴许可以求他助一臂之力。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这局面恐怕是难以善终,家禾正在纠结,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时,一个声音惊诧道:“怎么是你?”

    “哥……穆大哥?”家禾结舌,没想到景王竟然带了他出来,心中顿时一阵慌乱。

    “你怎么会在这里?”穆佳英面色凝重,深邃的星眸中写满了不安。

    “这里是我家。”家禾索性不再隐瞒,却不料对方立刻变了颜色:“什么?你说你是这家的姑娘……你姓文?”

    家禾无奈点头德,眼睛一转,登时涌上点点泪光:“穆大哥,你也直到景王殿下要强抢我jiejie么?”

    “原来你真的有个jiejie……”穆佳英此时此刻纠结的神色全然落入家禾眼中,她立刻点头:“不错,我是有个jiejie,只是她不叫佳荷,家禾是我的名字。”她涩然一笑,说出了实情。

    “你的名字?”

    “不错,只是并非‘佳人’之‘佳’,‘荷花’之‘荷’。”家禾叹息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道:“穆大哥,您能否劝一劝景王殿下,让他放过我jiejie可好?”

    看着小姑娘此时此刻含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模样,穆佳英心中也是一阵难过,无奈摇头道:“抱歉,这件事情,我着实无能为力。”

    家禾咬了咬唇,又道:“那穆大哥,可否请您劝住景王,过了今晚,我们一定会将人送到府上。”

    “这……”

    见穆佳英有了片刻迟疑,家禾一咬牙,狠心道:“您若是肯答应我,我便一定会说出真正穆佳荷的下落。”

    “你真的知道?!”穆佳英连连摇头,显然是不肯再信家禾的话。

    家禾深吸一口气,颤声开口:“令妹左耳后有一颗红色胎记,我可有说错?”

    穆佳英顿时呼吸一紧,要知道佳荷一向不喜欢那个胎记,每次都会涂抹东西遮掩,一般人绝不会知晓此事。

    “原来你居然一直都在骗我。”穆佳英看向家禾的眸光陡然冷了下来,苦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帮你这个忙便是。”

    “多谢……”家禾声音哽咽,看着对方那失望的眼神,一声“哥哥”哽咽在喉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