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因两地隔得有点远，两家一直犹豫着是不是分开摆酒席。意即办两次酒席，先在女方那边办一次酒席，两人再回男方这边办酒席，或者反过来。

    二妈一直不太认同，结婚结婚，哪里有选两个日子的。一则秦mama不比二妈，一直生长在大城市里，比较接受新式想法，二则双江本就和老家那边的规矩不一样，秦mama倒是不在意。两家商量了几回，最终还是听从了二妈的意见，仍旧按老家的规矩来。不过，两家各按各地方的规矩来办，不相同之处，两家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

    定的日子的正月初六。

    两个迎亲的女孩子定的是楚天歌和莫芳华两个。

    也是因为离得远，初六天还未亮，五点钟二妈就上来喊起床。这个时间比楚天歌平常还要早半个小时，因为不是自然醒，没有精神，强撑着上了车，到了车上，摇晃两下就又睡着了。进了双江，又被莫芳华叫醒。

    楚天歌的精神仍旧不好，只好打开窗户，这会儿外面太阳还未出来，风有些冷，吹了会儿就清醒了些。

    “就那么困，少吹会儿，早上的风太冷，别冻感冒了。”楚天涯看着楚天歌几乎要把脸贴在窗户上的样子，不由好笑。

    “知道的，”楚天歌歪在玻璃窗上，听言，才觉得头有点疼，连忙把窗户摇上，只留一丝缝隙，保证车内清凉。

    “你这会儿当然睡不着，我可比不得你，昨晚万里和鸣鸣闹了一晚上。转钟才睡。”

    成功地看见楚天涯的耳朵根红了，楚天歌示意莫芳华去看。两人“嘻嘻”地笑个不住。

    被meimei取笑了，说又不能说，楚天涯又羞又恼。心想，原先多纯良的meimei，这两年说话越来越没有顾忌，连兄长也敢打趣，肯定是被明肆带坏的。明肆哪里知道，他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也中了枪，楚天涯华丽丽地迁怒了。

    秦家所在的社区是刚起来的楼盘。周围环境相当不错，交通也方便。车刚拐进小区。楚天歌心里就感叹了一阵，真不怪秦母一直不肯将女儿嫁给楚天涯。

    听二妈说起，秦父秦母都有单位，好像还有点权利，一直都是住单位分了房，这边的房子是新买的，作为秦棂的陪嫁。

    听说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真看见了房子。楚天歌感触特别深。秦棂应该顶着很大的压力与楚天涯交往。压力有多大，爱就有多深。楚天涯同样如此，他与秦棂交往。要面临事业的选择。

    楚天歌只是希望，这个选择，是他们都愿意并且喜欢的，而不是为了哪一方牺牲。是牺牲，就意味着不情愿，因为不情愿，在夫妻吵架时难免会拿出来说嘴，这样的话，说个一次两次还好，只会让男人怜惜，多了就会生隙。

    感情？有多少感情经得住日夜消磨？

    秦棂一大早就起身打扮，一屋子的女孩子时时刻刻数着时间，车子刚一出现，就被她们发现了。

    楚天歌和莫芳华两个人，说白了，就是打酱油的。等着新郎和他那帮兄弟们敲开了一层一层的门，迎了新娘子上车，等到了家门口，她们俩把新娘子扶进屋里就没她们什么事儿了。

    一下车，她们俩就掉在最后面。秦家这边是客人也太热情的，大都迎到了楼下，把楚天歌和莫芳华当成了他们这边的亲戚，都想上去看热闹，没一个讲君子风范的。等她们两个挤进电梯到了楼上，外面的大门已经开了，正在秦棂闺房外面叫门呢。

    屋里人挤人，两个人怕误了事，好在都是女孩子，身材娇小，周围人也都不好意思和她们争，三下两下就窜到了楚天涯等人身后。

    大冬天的，楚天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刚才做了“体力劳动”。趁着塞红包楚天涯得空的空隙，楚天歌连忙递了一张湿纸巾过去。

    楚天涯似才发现她们，凑过来低声说什么，正逢里面刚分了红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要，外面的男孩子不甘示弱，跟着应和起来，一时人声鼎沸，完全盖过了楚天涯的声音，楚天歌两个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楚天烈几个年纪小的，第一次迎亲，都好奇得不得了，玩得一个比一个兴奋，在那瞎喊瞎叫的，和里面的女孩子对着调笑。

    正玩得高兴呢，秦母跑过来冲里面喊：“行了啊，闹了这么长时间也够了，别误了时间，他们还要回去呢。”

    只要是为了子女好，便是不信的人也要信了。

    里面稀稀拉拉有人答应，楚天烈几个也不敢再玩笑，随意笑闹几句，就把剩下的红包一股脑地塞从门缝塞了进去，里面的人一声欢呼，一会儿门就开了。

    当先走出来一人，说：“我给你开了门，红包呢？”

    楚天歌人矮，站在后面自然看不见开门的人，不过这声音听着倒是有些熟，偏了一下头，从人缝里看过去，竟然真是一个熟人——栾国芳。

    难怪之前听着有些熟，只当人有相似，声音自然也有相似的，也是因为隔了门不怎么清晰。

    世界要不要这么小啊。

    栾国芳也看见了人群里的楚天歌，也是一愣，立马又笑起来，指了指楚天涯，问：“不会是你哥吧？”

    “是，”楚天歌点了点头，见她的眼睛越瞪越大，都有点怀疑再瞪眼珠子就会掉出来，抿了抿嘴，笑道：“堂兄。”

    她们也没有时间叙旧，楚天涯献了花，已经背起秦棂，正要出门。楚天歌让开身，等她们出门，冲栾国芳摇了摇手，就和莫芳华连忙追上去。

    好在回去人就少多了，而且怕误了时辰，都是让楚家这边跟过来的人先走，只有秦家几个亲近跟着相送。

    楚天歌和莫芳华坐婚车后面第一辆车。

    回去可不比来，来的时候天早，外面根本没什么出行的车辆，只有公交车。回去时，路上就有点小堵。好在才初六，回城的人还不多，也只是一点点堵。

    出了城，车速就快起来，眼见着村子到了眼前。楚天歌看了看时间，从出发到回来，总共也只用了三个半小时，也幸好算的吉时是十一点。不然，他们不得半夜起来迎亲啊。

    车一停下，楚天歌和莫芳华两个就连忙下车，小跑到前面的车前，扶着下车的秦棂进门，直接迎到二楼新房。

    房里梳妆台上早已放了两个中碗，碗里各盛着四个染红的鸡蛋、四粒红枣、四粒花生、四粒桂圆和四粒莲子，取的是早生贵子的意思。碗里盛了半碗水，放了调羹。

    请的大妈做全福人，迎了新人进来，大妈便拿起碗递给二人。二人拿起调羹做了个样子，等大妈说完吉祥话，又把碗放回去。

    大妈便冲外面大喊一声。

    “鸣鸣，快进来给你娘娘端茶。”

    一群小孩子正侯在新房门前，楚一鸣原本还缠着楚天歌问什么时候能进去讨红包，他奶奶一叫，他反而胆怯，不敢进去。二妈正倒了一杯茶来，楚天歌接过来塞进他手里，把他推进去。

    “你上前，说一句娘娘喝茶，她就给你红包，赶紧进去，不说就没红包了。”

    楚一鸣完全是被楚天歌推到秦棂跟前的，却怎么也不肯开口，楚天歌弯腰在他耳边哄劝道：“你叫一声娘娘，你小叔肯定就给你一个大红包。”

    楚天涯此时正拿着秦棂的包，一般红包都是放在新娘背过来的包包里面。

    楚一鸣看看楚天涯，又看看秦棂，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才别别扭扭地叫了声娘娘，后面的话就畅快了，声音也大起来。

    楚天歌的话秦棂自然听到了，拿眼神示意楚天涯把红包给她，偏偏楚天涯不合作。她当然知道楚天涯的心思，不就是想听那声娘娘么？秦棂又是欢喜又是羞涩又是恼怒。

    好容易楚一鸣开了口，那边老婆已经快要甩小眼刀了，楚天涯连忙把红包递到秦棂手上。

    待楚一鸣得了红包欢欢喜喜往外跑，秦万里几个小东西在后面看得眼红，都争着要进来。

    二妈一把抓住拿着扫帚要进去的秦万里，把手里的毛巾塞给江上，推着他进去，一边教他说话。

    “进去说，舅妈擦脸。”

    一边又教导秦万里，说：“你比上上大，是哥哥，要让着弟弟，知道吗？”

    江上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绷着，一本正经地递上毛巾，复述二妈的话，把个在外面看热闹的大妈等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秦万里不依，好在江上拿了钱包很快就出来，二妈就不拦他了。

    秦万里这几个又不像楚一鸣这样腼腆，进门就舅妈舅妈的叫得欢快，把秦棂的脸都叫红了。

    外面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秦棂差点连头也不敢抬了。

    接着就是秦素云，最近亲的也就这几个小孩，再就是大姑妈二姑妈家的孙子孙女，本家的几个小孩子。

    有拿脸盆的，也有拿扫帚的，也有拿毛巾的，总之花样百出，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