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甲子之术
云梦山是纵横家泼墨封天妖的地方,只是鬼谷子将天妖封在其大法力炼就的鬼谷秘境之中,历来少有人知道鬼谷子封天妖之事,即便有人知道此事也从来不知天妖封在何处。作为百家始祖的纵横家鬼谷子,王禅老祖的修为法力定是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单是斩鬼图中所记,千年之前其就达到了元婴之境。 鬼谷子为了防止天妖魔猿利用天书崖冲破封妖大阵,是以将自己的元婴分身再度放出,利用这件神器的本身特性在云梦山塑造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灵气法阵,此法阵经常由苏秦打理照料,但多时候是自行运转的,这件法宝虽然无名,但是金属性的特质非常明显,当是上古遗留之物,其在天书崖聚集天地灵气的时候,也疯狂吸收着云梦山中的金属性灵气。 整个云梦山在这两件法宝的较量中渐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一石一土一草一木都灵气固化,坚硬无比。 这件神器从被赋予这个重任的时候便再也不是鬼谷子的元婴分身了,他没有思维,没有意识,一分为五,默默地执行着鬼谷子数百年的命令。如今,它也被鬼谷子安排,寻到了一个至善至美之人承接它的使命。 张起源一边用五龙盛气吸收着这些庞大无匹的金属性灵气,并将其导入金脉之中修炼,一面又在潜意识中迅速想明白这法阵及这法宝的来龙去脉。他唯一不知道的便是这法宝虽然找至善至美之人承接使命,却并没有自己撂挑子不干,因为此时此刻它就在小蝶的眉心之中,只是张起源及白泽两人心急之下都没有发现罢了。 正是因为有这法宝的控制,两人才能吸收这庞大的金灵之气,不然以金灵之气的尖锐和狂野,两人即便能吸收炼化也必然是要吃尽苦头的。 看着在法阵中入定修炼的两人,白泽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她既不愤怒,也不羡慕,既不高兴,也不悲伤,就是空荡荡的感觉丢了什么。 四大灵兽之中,白矖与腾蛇天生一对,而她则默默喜欢着那个智慧冷静,天资卓越的麒麟,可是女娲以身补天之时,腾蛇与白矖双双殉命。而麒麟却对她施了致命一击,致使她修为尽废,重新归于本源状态,一直到万载之后才得以恢复。 她的恨既源于对女娲身死的愤怒,也源于对麒麟偷袭的震撼,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白泽想至此处,怒气难以抑制,径自跑到云梦山上尽情发泄,自己的身体太差,是以也偏偏不用法术,将自己的在山石林木间撞的遍体鳞伤。 这一番发泄就是几天几夜,而整个中洲则迎来了一个喜庆的日子,除夕。 江陵城,无名酒肆。 无名酒肆外表平淡无奇,内里却别有洞天,分设六阁,每阁以儒家六艺命名,除去最下层有数的木桌与客房,二至七楼,依次为“御、射、乐、礼、书、数”。相传其每层均有限制,若想去往楼上六阁必须得拿出相应的本事 然而,这七层楼阁在更多的时候也只是普通的楼阁而已,第七层楼上有一小间,布置简约,一床、一桌、一椅,皆为木制。四周门窗皆为画屏,上书诗文图画,别有景致。门楣上破天荒地写了“苏斋”二字,手书而成,苍遒有力,入木三分。 斋内木椅上有一老者,面容和蔼,白发白须,着粗布麻衣麻鞋,有佝偻之象。双手粗糙有茧,兀自抓着一支秃笔在桌上敲击着。身后不远处一人身着棉布衣裳,脑后束着一根简易发带,手中捧着一卷残破的竹简,面容凝重,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待什么。 少顷,那老者问道:“轼儿啊,这《六国论》研习地怎么样了?” 身后那人抬起头来,恭敬地答道:“读明白了。” 原来这“苏斋”里住的竟是七家论语之黄州苏家两代家主。老家主苏洵,人称老泉真人。十来年前因身体原因将家主之位传于长子苏轼。 “哦?”苏洵转过身子,淡淡问道:“那你说说这安史之乱该怎么看?” “回父亲,起初我以为我这安史之乱恐是兵家力主斗天的前戏,想借此为二皇子李靖取得最初的优势。”苏轼侃侃答道。 “现在呢?”苏洵闭着眼睛,停下敲击的秃笔,笑着问道。 “若说先手,阴阳家早于五年前就施了先手,却没得到先机,甚至引来‘天选’这样的危机,受诸家责难。那么兵家实不必作如此画蛇添足之举,毕竟玄宗大帝尚未严明何时斗天。斗天之争没有正式拉开,若是此时有结丹境以上高人强出头,既轻易平了动乱,又不算触了斗天的规则。”苏轼娓娓道来,有理有据。 “好,不错,那你的结论是什么呢?”那和蔼老者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问道。 “有一股未知的力量介入进来了,只是不知所为何故。”苏轼挺直身子,双眼炯炯有神,发出逼人的气息。 苏洵笑了笑,露出嘉许的目光。随即,一阵咳嗽,双腿有些颤抖,脸面手臂上似有颗粒物若隐若现,如有生命一般。他倒不胜在意,淡淡地道:“今夜是除夕夜,又要添一个甲子虫了。” 苏洵言罢便盘腿坐好,张口突出一枚绿色的拳头大小的金丹,那金丹发出明亮的绿色光芒笼住他全身,他全身骨骼肌rou铮铮作响,那些若隐若现的颗粒突起渐渐变少,苏洵满身的绿色气芒也渐渐变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满身的疙瘩终于全部消失,然而他收功时带起的木灵之气色泽竟然变得极为暗淡,再看那金丹,也明显小了一圈,似乎修为又掉了一个境界一般,整个过程苏轼静静地看着,面容愁苦,却无计可施。 突然门外一人醉汹汹地嚷道:“苏老头,你这鸡皮疙瘩起得很有创意嘛。”言罢,丁胖子提着他那泛着光泽的小酒瓶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苏轼抱拳说道:“丁掌柜,又喝多了啊。” “不多不多,你看苏老头滴酒不沾,但他啊,偏就中了这‘甲子’之术啊。”丁胖子兀自嘟囔着说道,“我说苏东坡啊,大过年的你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有恢复,又把老头从黄州接来,还不一样要受这甲子之痛?” 苏轼抱拳道:“丁掌柜,别人不晓得你的能耐,我苏某人难道还能看不出来吗?所谓墨家厨师一说恐怕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咦?怎么是掩人耳目呢,墨家丁胖子的名声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一手菜更是烧得出神入化。” “哈哈,丁掌柜说的是,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苏洵眯着眼睛,若有所指。 “好吧,丁掌柜,这甲子之术到底何解,父亲大人身受此苦久矣。”苏轼无奈地向丁胖子问道,他虽然知道这丁胖子可能知道些什么,但他偏偏不说。 “诶?你们父子好贼啊,想趁我丁胖子酒醉未醒之时套我的话啊,我偏不如你愿。”言罢,咣当一声倒在地上,鼾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