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除夕
“我也想你。”吴悠也同样来到阳台上，不是他刻意躲着别人，而是他突然想要设身处地的跟纪箐箐一样，哪怕对方看不到。 “明年，你还去深市吗？” 吴悠嗯了一声。 “我会去找你的。” “什么？” 纪箐箐被冻得通红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笑着说：“我已经申请了去深市工作。” 吴悠默默无语，挂掉电话，呆占了好一会才回屋。 下午五点，年夜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吴悠掌勺，熊婉珍打下手，柳沁袖手旁观，吴幼彤则在一旁捣乱，好几年了家里的年夜饭都是这么过来的。 表姐一家还是来了，陆慕满脸笑意的提着满满当当的礼物上门，除了表婶和表姐，还有一个小姑娘。 吴幼彤可高兴坏了，终于有人陪她疯了，很热情的上前打招呼，也许是到了新的环境小姑娘有些局促，怯生生的躲到表姐身后。 表姐覃秋月见被吴悠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乐意跟自己的女儿玩，高兴的眉开眼笑，没曾想这个不争气的居然一点都不配合，一把拉过小姑娘怒道：“还不快叫jiejie。” 小姑娘吓得哇哇哭，覃秋月不悦的抱了过来一通数落。 吴悠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女儿是她的，他做为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呢？ 小姑娘哭了一会也就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熟悉的环境，很快就跟吴幼彤玩到了一起。 小姑娘叫陆雪，因为在香江上学，所以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标准，不过好在吴悠自己就是广省人，小时后还是教过吴幼彤一段时间的粤语，说是早就忘了，不过倒是能听懂，有了这个前提，陆雪就更愿意和吴幼彤亲近了。 吴幼彤活泼开朗，心智上又比一般小孩成熟一点，到哪里都是标准的孩子王，不一会儿吴幼彤身后就多了一条尾巴，她去哪里陆雪就会跟到哪里。 寒暄了一阵子，到了饭点也就上了桌。 陆慕这些天过的很滋润，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周立志对陆慕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一个人嫌狗厌的家伙突然被完美京师分部的总经理奉为上宾，这其中的变化怎么可能逃得过明眼人的眼睛。 在陆慕“无意”的透露下，他跟吴悠之间的连襟关系很快就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为了跟吴悠搭上关系，陆慕现在工厂里的货根本不愁卖，一生产出来就被拉走了，生产排班早就排到了三个月之后，这让熟悉他底细的同行们都蒙圈了。 有好奇的问，陆慕总是cao-着他那不标准的普通话大言不惭道：“我上头有人！” 不过牛皮总有吹破的一天，别人又不是傻子，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怎么可能会人一直这么吊着？很快这些“提携”陆慕的大人物，就开始逼着陆慕“引荐”。 不得已陆慕只能是春节都不过了，带着老婆孩子和丈母娘来京师求助，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盼头，陆慕怎么可能放弃？ 餐桌上陆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吴悠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 在吴悠看来，陆慕的资质实在是太差了点，做为一个香江商人，在深市也有自己的加工厂，居然混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了。 陆慕的年纪即便没有赶上最开始八十年代的那波商机，九十年代也应该有所作为才对，那么好的条件和资源，都不知道利用，说一句无药可救一点都不冤。 听熊婉珍说，陆慕其实九十年代着实风光过一阵子，他在香江的家业也是那个时候置办的，不过后来花花公子性格犯了，整天游走于夜场之间，好不容易结了婚还离了，分走了大半家产，这才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陆慕其实早在跟覃秋月结婚之前就已经是羊屎蛋-表面光了，只是覃秋月眼馋香江户口，才会嫁给足足打了她十三岁还离过婚的陆慕。 “表妹夫，我敬你一杯。”陆慕站起身来献媚道。 吴悠举起酒杯勉强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之后继续给两个小丫头夹菜。 陆雪很快就跟吴悠混熟了，再加上吴悠会说粤语，更显亲切。 “表妹夫，您就帮帮我姑爷吧。”表婶开始打苦情牌，一个劲的说自己女婿是如何的不容易，现在生意难做之类的话。 吴悠看了一眼咯咯直乐的陆雪，轻叹了一口气，照他的性格是真的懒得搭理陆慕，不过看在丈母娘和陆雪的份上，吴悠还是决定勉为其难的帮他一次。 “完美各个区域分店的经营我基本上是不插手的，如果你是想要拿完美的利益换取你的利益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吴悠的话让陆慕脸色一白，他近乎绝望，如果吴悠这关他过不了，消息传出去，他的厂子随时有可能关门。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陆慕眼前一亮，都说这位佳美的执行总裁有点石成金的本领，当年佳美可谓是内忧外患，结果半年时间不到不仅扭转了局面，还创建了偌大一个完美电器，简直就是妖孽般的才能。 能得到吴悠的指点，不说市值翻倍，最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吧？陆慕眼巴巴的望着吴悠。 “小家电的代加工要做起来有两条路，要么做精，要么做大！” 陆慕巴巴的点头。 “你的厂子技术实力有限，所以第一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而做大就需要大量的资金，你也没有。” 陆慕差点脱口而出：“你有啊！”不过好彩算是忍住了，不然估计立刻被扫地出门都有可能。 表婶在一旁听的干着急，熊婉珍这位姑爷到底靠不靠谱？怎么指了两条路都是死路？还让不让人活了？ 吴悠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我给你的建议是，停掉所有的代加工业务。” 陆慕如遭雷击，工厂就是他的一起，从九十年代中期他就一直在做小家电的代加工，风光的时候也是挥金如土，豪气云天的主，他虽然混了点，可对工厂还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无论有难他都没有卖掉工厂。 “不可能，我不会关掉工厂的，我们走！”陆慕说着就去拉窝在吴悠身边的女儿。 吴悠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还算陆慕有点可取之处，当一个人没有底线的时候，他也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陆慕不论是对家庭还是对事业其实都不是很上心，工厂在他心里就相当于一个丰碑，是他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的时光，工厂就是他的底线。 “我有说让你关掉工厂嘛？” 陆慕诧异的扭头，呆着那里不知所措，他是鼓足了勇气跟吴悠翻脸的，其实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都不知道自己敢不敢这么做，要知道吴悠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他倾家荡产。 “我的意思是，让你把代加工的业务停掉，做自己的品牌。” “自己的品牌？” 陆慕被吴悠的想法惊呆了，他有些跟不上吴悠的思维了，就他？就他那个破厂子？还做自己的品牌？别逗了，那得花多少钱？他哪有钱？ “可是.......” 吴悠打断道：“这是唯一救工厂的方法，否则你能撑一年，能撑十年吗？” 陆慕神色黯然，不要说一年了，如果少了那些订单，他一个月都撑不住，否则也不会没脸没皮的来找吴悠求助啊。 陆慕有些颓废的点头：“只要能让工厂不关门，我都听你的！” “可是做什么呢？” 是啊，他的厂子其实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大作坊，技术员都没几个，更别说工程师了，自主品牌啊！那是别人花多少年，投入多少资金才能做到的？就凭自己的底子还能做自主品牌？ 如果换一个人跟他说这话，估计陆慕早就一杯热水倒他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