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跨越鸿沟
上神使力地嘬啜吸吮着桃兮的唇瓣，桃兮一时挣脱不开，急得泪水潺潺地流了下来。上神感觉到桃兮脸上微凉，微微睁开眼眸，桃兮的一双泪眼蒙蒙映入眼中。“轰”地一声，上神的头脑一阵轰鸣，瞬间清醒过来。他如此深爱着桃兮，又怎能强迫她，令她痛苦呢？ 桃花上神从冲动中清醒过来，放开了桃兮，深情地凝视着桃兮的一双泪眼，充满了歉意道：“桃儿，对不起，我一时不能自抑。” 桃兮摇了摇头，抬起手揩了揩眼泪，抽噎道：“师父，以后不要这样了”转身跑出了殿门。 桃兮在天界没有朋友，跑出桃盛宫在外面转了一圈，天界云卷云舒、云蒸霞蔚的奇景桃兮早已没什么新鲜感了，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想到这千年间师傅对她的耐心温情，桃兮虽不能再和上神相守，但他们还是朋友，桃兮不愿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 转了一圈，桃兮渐渐冷静下来，又返回了桃盛殿。一进入殿门，迎面就看见桃花上神依旧站立在她离开时的位置，已经一个时辰了，仍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里，望着桃花海出神 桃兮从殿中捧出一壶桃花酿，径直向院中的桌几走去，边走边唤着上神，“师傅，我们来坛桃花酿吧。” 上神的身子终于动了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向桌几走去。二人围着桌几坐下，桃兮替师傅舀了一盅酒，也替自己舀了盅。举起酒盅向上神示意了一下，便一饮而尽，桃兮没有说话，只是一盅盅的饮下。桃花上神初时只是痴痴地望着桃兮，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见桃兮自顾自饮得畅快，便也一盅盅饮了起来。 庭院中一时静谧极了，似乎连桃花瓣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空气中只闻桃花酿的香气弥漫在庭院间 很快桃花上神闰息和桃兮便饮下了一整坛酒，二人都有些醉了，倒头伏在桌几上睡了过去 似乎是一场酒醉化解了二人之间的尴尬，酒醒后的二人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一“强吻”，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个依然是温和有礼的桃花上神，一个仍是虚心求教的座下小仙。 过了几日，桃兮随着桃花上神外出视察了一处桃花林。返回后，甫至桃盛殿门前，便有仙侍通报，说是天庭太子于殿内求见桃花仙子桃兮，已等候多时了。桃兮十分震惊，呆愣了下，便向殿内疾行而去。 桃兮在天界才五日，那人间方五年。楚王肩负着大一统的重责，却英年早逝。 在那片桃花林下，楚王，天庭太子晟熊伫立于树下，笔直的身躯，漫天花雨，粉色的桃花瓣飘飘洒洒飘落在他乌黑的青丝上，他的衣襟绣袍间，为他刚硬的气质增添些柔情的韵致。 二人之间虽仅隔了五日抑或是五载的光阴，然却隔着生死的鸿沟，乍然相见之下，激动得不能自抑。 犹如近乡情怯，桃兮蓦地停下了疾走的脚步，远远望着他，眼眶红润，眼眸中蕴含了晶莹澄澈的泪水。 晟熊看到桃兮，满含惊喜，迅速走上前一把将桃兮搂入怀中，不断地喃喃低语：“宝儿宝儿，我想你，你想我了吗？” 桃兮俯在晟熊怀中啜泣不止，晟熊轻抚着桃兮的后背安抚着她，“宝儿，别哭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失了性命，今后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良久，桃兮的情绪平稳了些，一把推开晟熊，生气道：“你在凡间还背负着一统天下的责任，这是你必历的尘劫。只有历了此劫，你便可登基天君之位，而且艰儿尚年幼，需要扶持，你怎能如此狠心，如此不爱惜自己，这才几年便身亡了？” 晟熊柔声哄慰：“你不要担心我，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何意义？你知道，这天下我早已不在乎了。虽那蔡王本意不是要加害于你，然你却间接因他而亡，我便发誓要杀了他替你报仇。我果真杀了他，便再亦生无可恋，却也阴差阳错地渡了我的尘劫，统一了天下。而艰儿有摄政王照拂，艰儿与他王叔一向亲厚，你只管放心好了。” 桃兮这才放心地依偎在晟熊的怀中，这一切旖旎情深的画面尽呈现在闰息的眼中，闰息眸光晦暗，心如刀割。此时晟熊才看到远远站立的闰息，心中不禁忐忑起来，万一那闰息将自己在凡间的阴谋告与桃兮，桃兮知晓了自己如此算计她，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还是自己先坦白争取桃兮的谅解吧。 晟熊俯首将唇贴向桃兮的耳畔，嗫嚅道：”宝儿，我还有一事要向你坦白，在坦白之前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我做了何事，你都要原谅我。” 桃兮点点头，说道：“只要你将你在凡间的所作所为悉数告知于我，那我便原谅你，既往不咎。” 晟熊大喜，搂着桃兮坐于桃花树下。一对有情人相依相偎在漫天的桃花雨下，竟生出几许浪漫，几许缠绵，几许恩爱，令观望者无不心生感动。 晟熊再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将自己在凡间为了将桃兮身心俱得，处心积虑设下的局一五一十的交待个清楚。 晟熊陷入回忆中，娓娓道来。当年当息国的使臣手执信札来到大殿前，我览毕信札所载内容后，便洞穿了息王的意图，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融洽各国邦交关系只是幌子，他的目的是你。他苦心经营的这一天终于到了，我早知他是不甘心的。我承认，当年我是算计了他，为了得到我深爱的女人，我不择手段也在所不辞，甚至比这更恶劣的手腕我都不惜使用，将来若有一天被你察觉，到那时你早已深深爱上我，离不开我了，他也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我有信心，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让你深陷在我的情网中，不能自拔，其他男人一如草芥尘埃，不值一提。 记得多年前在驿道上见到你的第一眼，惊艳到我的不仅是你那绝世姿容，而是我无比的熟悉感。这样的一张脸似乎已陪了我千年万年，午夜梦回间笑靥如花，柔软了我的眼眸。梦中的我心花怒放，喜不自胜，待我伸手去触摸，她却一个转身，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渐行渐远……望着她的背影，我顿时心如刀割，胸如锥刺般从梦中惊醒。 梦醒后的我心悸疼痛得无以复加，心脏一阵阵痉挛疼痛，我用手狠狠地按压着心脏，全身蜷缩在床角，大口不住地喘息着以缓解疼痛，昏昏沉沉直至天明。这样的梦境自我记事起便盘旋不息，这样的心疾之痛我夜夜忍受，父皇请了无数高人，我饮了无数汤药，皆无济于事。冥冥中我感到来这人世的一遭便是来寻觅她的，上天入地，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亦甘之如饴。 不曾想，你却对我很排斥，我二人前世一定有些渊源，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会让这一世的你如此厌恶我，千方百计地想逃离我的身边。我遍寻不着你，一度令我感觉人生一片灰暗，我的存在都失去了意义。那段日子我脾气暴躁，身边的人小心翼翼，你的音容笑貌充斥在我的脑海里，我亦无心去妃嫔那里排遣。正当我泥足深陷不能自拔时，人生确是行至水穷尽，坐看云起时的峰回路转。在邀请息国皇族的盛筵间，我再一次见到了你，竟然是作为息国王后的身份受邀。 没关系，不管何身份，这次我都不会放过你，失去你的痛苦是我生不能忍受的，那就让你彻彻底底地恨我吧！ 终于盼到了与你的大婚之夜，我心中喜悦之情无以言表，记忆中的我从未如此快乐过。 做了楚国王后的你日渐憔悴，形销骨立，宛若枯萎的鲜花慢慢凋零。看着这样的你，我心如锥刺，焦急万分，但我做不到放手，我有信心此生一定能做到与你相濡以沫，而不是相忘于江湖。于是我开始精心筹划。我与你推心置腹一番，将我心中的纠葛全盘倾诉，试图打开你的心扉。我本并不乐观，却没料到的是你顺水推舟地接受了我，并未大费周章，态度大变柔情百转。我心中狂喜之余，联想到前几日蔡王后的探望，望着面前眼波流转，媚色四溢的你，我恍然惊醒，你又故技重施做戏与我。 好，做戏也没关系，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甘之如饴。那我就戏中戏，看谁更胜一筹。 你的柔情，你的娇媚，你的一切一切，我恣意地享受着，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有时竟忘了是在戏中。我无数次向上苍期盼，就让这个戏永远演下去，没有终结。 我很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不是为楚国江山的后继有人，而是想让孩子羁绊住你逃离我的执念。我知道你一直未放弃逃离，一直在寻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