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石头
“小石头，快去喊大石头吃饭了！” 不大的院子里，晒满了药材，一个中年妇女溺爱的对身旁的孩子说。 “知道了，娘亲。” 孩子的声音充满稚气，但是非常乖巧，他蹦蹦跳跳的就出了村子。 那个被石大哥带回村子的孩子，如今都已经十岁了。 村外是成排的稻田，三五个人卷起了裤脚，踩在柔软的泥土里，不顾天气的炎热，依然在劳作。 一阵微风吹过，凉爽之中是田野的气息，小石头很喜欢这里。 “小石头，来喊你爹吃饭了？” 看着伸开双手，在田埂上扮作小鸟的小石头，一人笑着问道。 “是啊，五爹爹，五娘亲来给你送饭了，等一会儿就到。” “小石头，晚上要记得，到我家来吃饭哟。” “知道了，六爹爹！” 小石头被带回了村子以后，就有了九个爹爹，就是当年的九个采药人。 他管石大哥叫爹，偶尔也叫他大石头，其他的八个人，都是按照年龄大小来叫的。 十年来，经过九个大人的悉心呵护，小石头总算健康的长大，但不知为什么，他的个头却还是停留在五六岁的样子。 小石头牵着石大哥布满老茧的手，一路上都在蹦蹦跳跳，今天好像特别的高兴。 一行人都说这孩子可爱，唯独石大哥看出了毛病，一直等到其他人都回家了，他才开口。 “这几天怎么都没和虎子他们玩，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小石头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石大哥知道，小石头不是一般的孩子，虽然显得很稚气，但他从小就很懂事，很乖巧，有着和同龄孩子不一样的成熟。 看着小石头沉默着，一直不说话，石大哥又道：“跟爹爹说，爹爹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只见小石头两只眼睛眼泪汪汪，他一脸委屈的看着大石头，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虎子哥哥他们都说，我是山上的石头变的，都叫我石敢当，也不跟我玩，爹爹，我真的是石头变来的吗？” 轻轻摸了摸小石头的头发，石大哥脸上的神情依旧很慈祥。 “你永远都是大石头的小石头，走，我们回家吃饭！” 小石头听到这话，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围绕着大石头蹦蹦跳跳。 …… 饭后，小石头独自一个人出去玩，大石头却端着烟斗愁眉不展。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小石头的娘亲，看着忧心忡忡的大石头问道。 大石头叹了一口气，道：“小石头今天问我他是不是石头变的。” “那你怎么说的？”小石头的娘亲显得特别紧张。 “我还能怎么说，这孩子天资聪慧，其实他早就知道答案，只是不想让我们忧心，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注定非池中之物，一直跟我们在这山沟沟里面，会耽误他。” 大石头无奈的摊了下手，又道：“我再进一趟山，说什么也要将他送到京都去学习！” “可是，这十年来的情况你也知道，老二、老三的教训你忘记了吗，我看你连山都进不去。”小石头的娘亲着急的说。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大石头一句话，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小石头的娘亲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当他们的老师！” “你是说……” 大石头也反应过来了，焦急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希望。 幽深的竹林里，一道犀利的剑光划过，飘下的竹叶被分为两半。 只见小石头拿着一把，跟自己的身体极不相符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 这一幕要是被村里的大人看到，估计得把下巴也惊掉。 “剑，不是要形，而是要得其神。”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小石头背后传出来。 对于这突然出来的声音，小石头早就见怪不怪。 正是这道声音的主人，将他从住满了人的院子里带出来，也是这道声音的主人，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老头，我要多久才能修炼元气？” 小石头收剑而立，手一晃，那柄长剑就消失不见。 老人伸手敲了敲小石头的大脑袋，无奈的说：“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叫师父，人还没长大呢，就想修炼元气，等到你成人礼以后再说吧！” “是啊，小石头，没过成人礼，是不能修炼元气的，但是你可以先锻体。” 竹林中走出来一只小猴子，浑身毛发仿佛黄金浇筑，两只眼瞳似有熊熊火焰燃烧。 “蛮猴，你什么时候来的？”小石头内心的积郁一扫而空，瞬间喜笑颜开。 “我在昆仑山呆的无聊，就过来找你玩了。” 小猴子扔给了小石头一个果子，他比小石头要足足高出一个头。 老头看着赤红的果子，眼里闪过一道诧异，微微笑了笑，道：“老头子不打扰你们咯，回去睡觉觉。” 小石头和蛮猴的相识，是一次意外。 当初在小石头出生的时候，守护在他身边的那些小兽，会经常找小石头玩。 有一次，小兽们在来的路上，偶然遇到了一群调皮的妖族小孩子，他们满山遍野的追着小兽们跑。 后来，小兽们将这件事告诉了小石头，小石头就冲上山去，将那几个妖族的小孩子一顿胖揍。 妖族的小子被揍了，自然要来找场子，于是他们找来了蛮猴。 这蛮猴一听说，他们体魄天生强健的妖族，居然被人族的小子给揍了，很是不爽。 于是，妖族的小子和人族的小子，通过小兽传信，在山上约起了架来。 妖族的大人，还有小石头村里的老头子，看到这一幕，一时间是哭笑不得。 他们也不干预，任由这几个孩子闹。 结果就是蛮猴的眼睛被打得青了一块，小石头的头发乱成一团糟，两个人也因此成了好朋友。 看着蛮猴的给的赤红色果子，小石头也没太在意，囫囵吞枣的一口就吃掉了。 结果就是小石头精气蓬勃，肌体发光，浑身晶莹剔透，身上出现一层被排出的黑色物质。 “这是……”小石头疑惑的看着蛮猴。 “朱果而已了，是妖王默许的。”蛮猴满不在乎的说。 小石头也没说什么，但是这份情谊被他记在了心里，朱果可是妖族的圣物。 一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洗净伐髓，增强体质，可以为日后的修行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怎么了，你今天好像很不开心？” 蛮猴将手搭上了小石头的肩头，这样问他。 “村里的朋友都当我是个异类，说我是石头里生出来的。” 小石头虽然比同龄人成熟，但终究是个孩子心性。 “哈哈哈！”蛮猴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小石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我的祖先，也是一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天生天养。” “后来呢？”小石头好奇的问。 “后来他棍扫八荒六合，打破三界，人们尊称他为战帝，大陆留下了关于他的无尽传说，再后来，就没有人知道了。” 蛮猴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石头能感觉到骨子里的骄傲。 “那你呢，你干嘛突然跑下山了，在昆仑你不应该是呼风唤雨的么？”小石头又问。 “那是一帮很没劲的人，你们人族不是有句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吗？” 小石头和蛮猴面面相觑，一人一猴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天下午，小石头和蛮猴什么也没有做，他们在一起聊了很久。 蛮猴还告诉小石头，人族也有一个大英雄，他的名字叫做度百千，他救了人族和妖族的亿万生灵，自己却变成了一尊雕像，被放在了京都的某个王府里。 是的，小石头记得他从雕像里面醒来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白衣的少女，提酒的青年，还有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 以前他可能不知道，那些人对他说的话，但他记得那些人的口型，现在他知道了。 “明王”，“度百千”是出现最多的话。 小石头甚至能肯定，自己和“度百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他就是度百千，度百千就是他。 老头子肯定知道，但是他没说，小石头也不问。 蛮猴应该也知道，他告诉小石头那个故事，就是意有所指。 但是这个秘密，他要自己去解开，小石头一直都这样想。 “如果不是妖族的锻体方法，不适合人族，我倒是可以把我灵明石猴一脉的锻体法决告诉你。”蛮猴很认真的说。 “那你们族里的长老们会同意吗？”小石头故意问。 “管他呢！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蛮猴还是那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小石头这个时候却神秘的一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道：“其实，我有锻体的法决，老头子也不知道。” 一柄神剑出现在小石头手里，薄如蝉翼，染发着淡淡的光芒，如同星宿运转。 “是它给我的！” 小石头看着手中的剑，这样说道。 蛮猴一时间特别好奇，小石头手机的剑，一看就不是凡品，他忍不住想从小石头手里拿过来瞧瞧。 谁知道蛮猴的手刚放上去，就被剑上的光芒给弹开。 “这……”蛮猴的手像针扎一张的疼。 “我也不知道，我心念一想，他就出现了，老头子也拿不了。”小石头也很疑惑。 “这应该是神器吧……” 蛮猴清楚的知道，如果连那个老头子都拿不起来的剑，那除了小石头，已经不会被任何人拿起来。 传说，剑的主人如果通天造化，那么，主人的意志，会同化剑的意志。 这，是一把孤傲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