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海盗窝
杨昭指挥风神号小心的靠了过去,等到距离十几米的时候,用竹篙将那船固定在离了风神号十多米的距离,那船上粗粗看去,像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搏杀,到处是刀砍的痕迹。 “等等,”见杨昭准备带人过去,凌清羽道:“小心有毒。” 杨昭对她一笑,将布巾捂住口鼻,带了些人,用钩绳跃到那船上面。 过了不多久,杨昭带人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的道:“是遇到海盗了,尸体都在下面,估计已经死去好些天,甲板上的人大概是被风浪冲掉了,下面的货舱是空的,财物都被洗劫一空。” 凌清羽心里微微一凉,问道:“哪里的船?” 杨昭沉默了半晌,方道:“应该是谢莲的船。他的尸体在下面的舱室里。” 凌清羽轻轻闭了闭眼,道:“将船放开吧。” 看着那艘船漂流而去,凌清羽转头向船长室大步走去,杨昭几人跟随在后。 摊开自己绘制的地图,凌清羽指着马六甲海峡道:“这里,是海盗最好伏击的地方,谢莲带的是船队,战斗力绝对不弱,连他都被杀了,要不对方有绝对压制住他的力量,要不就是利用地势伏击了他,我偏向于后者。”大光那边的香料能那么便宜,根本不是什么领主的货,只怕都是海盗销账,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已经通过消息,而已经设置了伏击点。 “我们从这边登陆,然后绕过去,”杨昭指了指苏门答腊岛下面,道:“如果能找到他们的据点对战,我们的人可以以一敌十。他们抢商船,我们可以抢了他们。” 包括拉姆在内的众人都望着他感叹,哎,杨将军,你果然被当家的带坏了。 凌清羽轻轻摇头,道:“不行,这边是巴里桑山脉,全部是原始丛林,我们没有向导的话,穿越这里太危险。三佛齐王国在这边,他们不可能容许海盗在这里猖狂,而且谢莲他们的船漂流到这边,说明他们也是在进入马六甲海峡不远的地方遭受伏击的。” “也就是说,海盗的范围有可能在这一带。”杨昭的手指在马六甲海峡入口附近划了一个圈,然后敲了敲马来半岛道。 “嗯,我觉得五成以上是如此。”凌清羽点点头。而且货物是送到大光销账,这个窝在马来半岛的可能性更大。 “那我们在这边登陆?”拉姆看向凌清羽,对于这里的地形,只有她最清楚。 嗯,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凌清羽皱着眉头苦想,手指沿着泰国那条狭长的地带画着。 “这边也不好登陆?”丁冬忍不住问道,虽然他不是战斗人员,但是船是他cao舵的。 “港口,又要有能停船的港口,又要能有安全度,不被吴哥和三佛齐追杀。”凌清羽手指点啊点,然后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指着普吉岛的位置道:“这个地方非常合适啊!” 她手指的地方正是马六甲海峡阖开大口的地方。 “那你们从这里登陆?”丁冬指着普吉岛稍微上面的地方。想了想,道:“如果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找个地方将风神号藏起来。”船上的战斗人员都去抢人家去了,万一被人抢了就得不偿失了。 “不,”看着地图,杨昭微微笑道:“知道在哪里的话,就不用偷偷登陆了,我们直接杀上门去。” 因为风暴,风神号偏离了原来的航路,倒是正好离普吉岛更近了。凌清羽重新定了位,降半帆,朝向普吉岛缓缓而行。 普吉岛后世非常有名的芭东海滩,此时仍然是一片冰清玉洁,海水湛蓝,波涛温柔,白色的细沙在阳光下晒得温暖柔和。 不过被绑在沙滩上木桩上的人一点欣赏美景的心情都没有。 海滩呈现一个月弯型,两边低矮的山上建造有一些草屋,海滩延伸出去一个简易的码头。 海滩上有几个人闲散的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时不时拿着手上木棍捅捅那些被绑在木桩上的人。 沙滩上的木桩有二十多个,大多木桩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还活着的一人也就只剩下那么一口气而已。 “这人绑这里还要我们看守,还不如一刀杀了。”一人不耐的道。 “别胡说,这可是三佛齐的勇士,老大尊敬着呢。”另外一人笑道,然后又拿棍子捅了捅面前木桩上的人,道:“蒲里大人,对吧。” 木桩上的男人抬眼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 “哎,偏生今天轮到咱们看家,听说今天老大他们去抢的可是条大鱼,大光那边来信说是从非洲过来的大周商船,船上一定很多奇珍异宝,真可惜。” “就是。” “对啊。” “都出去了,家都不要了嘛?”看到几人都附和他,领头的不觉骂道:“要是寨里出了事情,你看老大不剥了你们的皮。” “三哥你怕什么?咱们这地方,谁能想到啊,大哥每次设伏都是在鲁帕岛附近,再说每次都是一个活口都没留,就算三佛齐和吴哥都找不到咱,谁能找得到?” “可别说的这么轻易,你忘记了,谢家那个印度小子就逃了。” “他那一艘船跑了又怎样,还不是被二哥他们追上给杀了个精光。” “说起来,咱们还得感谢那大灾难,要是那姓方的还在,这一片也轮不到咱们起来。” “呸,谁不知道,那姓方的不也是靠着大周谢家的人,要不就凭他那几个人,哪里够我们大哥看的。” “说到这个,咱们二哥,知道吧,原来不也是方爷那里的?这次谢家的那个印度种带的船队人可不少,咱二哥出面去迎接的,他还以为是方爷的人,这才不设防的。” “那是,要不这次大哥能分他三分之一的东西,那么多的香料和珠宝,不知道值得多少银子啊。” “三哥,你什么时候也带我们去干一场吧,兄弟几个也混点钱花花。” “滚,你还怕没有活干?现在这条海峡就是咱们的天下了,而且大周来的船也多了,让他们来一条就给咱们留下一条。” 几人都大笑起来,蒲里却抬起了头,无神的眼睛茫然看向海面,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些海盗的手里? 晒了三天,水米没进,蒲里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开始模糊,要不,怎么会觉得看到海面上划过来两艘船。 几个海盗停住了谈笑,他们已经清楚的看到了那两艘快速接近的船,还有船上那刀刃反射的阳光。 “快,敲警报!” “敲什么啊!人都出去了!快跑吧!”三哥一声喊,往林子里跑去,跑了几步,又掉头向山上的小屋跑去,那里可有他的全部积蓄。 几个海盗跑没多远,就见一条人影从船上掠起,几个闪落,就冲到海滩上。 “你们跑什么?”听得旁边有人问,三哥想也没想得回答道:“那么多人,不跑等死啊。” “啊哦,你们跑也是死啊。”那人笑道,清冷刀光如月落,在几人眼中留下一道残影,然后就,人头落地。 三哥惨叫一声,他落的倒不是人头,只是一条腿,抱着断腿,三哥惨叫着在地上打滚,燕七将刀上的血珠一甩,然后还刀入鞘,抱着手闲闲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滚。 等杨昭带人上岸,那三哥已经停住了打滚,缩成一团看着这帮凶神恶煞般的人。 “喂,老实回答的话,就留你一条命。”燕七蹲下了身,对三哥笑道。 三哥忙不迭的点头。 “你们这海盗窝里,还有多少人?都在那呢?” “都出去了,现在就我们几个,不,就我半个了。” “你是大周人?”杨昭在旁边淡淡的问道,这人一口标准的大周话,难道又是谢家的海盗? “不是,我是三佛齐人,只是以前给大周的船当过水手。”三哥颤抖的道,断腿处血流如注。 “你们的人都去哪了?”燕七拨了拨他的断腿,问道。 “去鲁帕岛埋伏一艘大周的商船去了,大人,我真的没做坏事啊,我就是一个看寨子的。那边,那边山上,那是老大的仓库,他们抢的东西都堆积在那里呢,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带你们去。”三哥哭道。 果然是去伏击我们了,杨昭看了看三哥手指的那个矮山头,那山不高,山上的屋子也十分简陋,看样子建造时间并不久。 “将军。”杜鸣扶着蒲里走过来,道:“这人还活着,他说知道这里的情况。” “那就不需要你了,七爷我心善,帮你了断吧。”燕七笑道。 “饶命饶命啊,我还知道老大的秘密仓库,这个他不知道的,我带你们去!”三哥惊恐的叫道。 杨昭点了下头,沈战便上前,用布条将他的伤口绑住止血。 “你是何人?”杨昭转头问蒲里。 蒲里喝了口水,干渴的喉咙湿润了些,方道:“我乃三佛齐的国王卫队长蒲里。” 国王卫队长为什么会在这海盗窝里晒rou干?杨昭看了看沙滩上那一溜的木桩。 “我是为调查最近商船屡屡失踪而来,结果中了蒲义的陷阱才被抓的。那蒲义本也是国王的仆从,却纠众为盗,待我回去回了国王,定抓他回去。”蒲里恨恨的道。早知道蒲义不是好人,偏生国王就喜欢听他的,将这次商船失踪之事归于吴哥所为,还叫他配合蒲义去攻打吴哥的港口,结果他一船人被蒲义当场截杀。 “你知道那个鲁帕岛吗?”杨昭问道。 “知道,是室利佛逝国的一个小岛,”蒲里磨着牙道:“那蒲义定是和他们勾结!” “先送他回船,你,”杨昭扭头对三哥道:“带我们去仓库。” 凌清羽站在船头看了又看,又围着桅杆打起了圈圈。 燕三不由笑道:“你是蚂蚁吗?” “哎,”凌清羽长长得叹了口气,道:“这样子干等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应该跟着去的。” “你去添乱?”燕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眼神不停的往她那总算长了些的头发上瞟啊瞟。 啊哦!想起上次身先士卒的下场,凌清羽不觉摸了摸头发,然后昂了昂头道:“咱那是第一次嘛,现在定不会如此鲁莽,再说,阿昭训练了那么久,咱们的人这么强,也不会再吃亏了嘛。” “谢莲他们船队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这伙子人的装备和凶悍都不是那些土人能比的,你在的话,杨昭他们会分心。”燕三好心的解释道。 “那不是还有你吗。”凌清羽低声嘀咕了一声,然后又爬上船头去看。她不是白莲花,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就算现在她的体力和反应力都是成倍的增加,但是杀人这种事情,她始终不能适应,而这种战场,一个犹豫就可能要了人命,自己如果跟着去就只有拖后腿的份。 “看不到杨昭的风姿就这么难受?”看着她又在船头开始转悠,燕三笑道。 “啊?!”凌清羽一愣,回头望见燕三脸上的笑意,道:“自然不是,我是怕我估计错误,又怕我蒙中了。”估计错误还好,无非多跑些地方,估计对了,那就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不光是杨昭,她担心去的每一个人,提议是杨昭提议的,但是最后决定是她做的,牵涉到周围这些日日相处了大半年的人,谁受伤了她都心痛。 燕三沉默了半晌,然后笑道:“别转了,下来吧,他们回来了。” 先行回来的船带回来了一船香料还有快晒成人干的蒲里。 听到那边的确是有海盗窝,但是海盗都倾巢而出去伏击了,凌清羽松了一口气。 担心哪些海盗去而复返,杨昭只令人将最值钱的货物搬了回来,来回了几次,就带人回到船上。 风神号扬帆远离正常航道慢悠悠的航行在印度洋上。 凌清羽盯着那个鲁帕岛的位置皱起了眉头,那片海域非常狭小,两边大陆之间的距离不到四十公里,风神号船型巨大,一旦被攻击连回旋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