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赴约
粗略看去,小院已初具规模……唔,除了还差水井、洗衣台以及晾衣架子、鸡笼猪圈等等,貌似已经差不多了。 小花兴致高昂,她一直就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过着悠游闲适的生活。前世三十多年都无法实现的愿望,竟然在今生不到六岁就能体味一把自己“白手起家”的充实和成就感。 不过小花却很清楚,这个地方只是暂时的,她甚至都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瞿家人或者是老槐村的人来,将这一切都收走。 但是在收走之前,她却不得不为自己营造一个栖身的窝,然后等待自己长大。 小花前世就已经完全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是没有独立的人权,没有独立的财产权…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将女人的一生都箍的死死的。上一世小花便是谨守女人的本分,和其他女人一样,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违背这“三从四德”。可是结果又怎样呢? 有时候小花真想直接逃离这个世界,最好是跑到深山老林里,然后过着茹毛饮血的野人的日子,也总比在这礼教的重重束缚下卑微地活着好。只是,倘若脱离了这个世界,自己能做什么?就像现在这样,生活的一应所需都要从集镇上买来,她终究需要和别人打交道,终究是这个世界的一员,终究是需要面对这个身份带给自己的所有。 所以,小花决定,在独立之前,一定要让自己好好地活着,然后长大,然后独立出去,成为一个独立的人!如此,自己建立起来的家园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别人才夺不走。 山野集镇每五日一逢,小花还记着几天前与那个卖鞋妇人的约定,但是自己记得,不管对方会不会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娃子而临时糊弄与她,抑或是忘了等等种种原因而爽约,她都要去看看。 重信守诺,即便是重生,不管吃了多少的亏,这个脾性仍旧改不掉。小花有些苦涩地想着,前世便是因为一句话自己为自己画地为牢…… 虽然改不了这个脾性,但是她懂得了惜言,是以,一般也不会轻易许下承诺。 或许是这几天小花给自己开的伙食比较好,小身板充满了力气,跑十多里山路中途都没歇一脚直接到了集镇上。 农忙已过,集镇又渐渐热闹起来。 小花一边买些便宜的蔬菜。地处山野,什么都贵,什么都缺,唯独这蔬菜不缺。哪家人没有个几十亩的山地?随便撒上点种子,过个一两个月就能收获不少的蔬菜。所以卖菜的很多,像青菜萝卜之类的一文钱一斤,满满一背篓才十几文钱。 小花想到林场那里的土地还没有开垦出来,顿顿吃米粮的话毕竟太贵,自己这异能与这小身板还太过稚嫩,偶尔去山林间捡些漏还可以,却赚不到大钱。最重要的是即便她运气爆棚捡了什么值钱东西,就凭她一个小娃子,能弄到哪里去?人家会信她?或者说像那个赶车车夫一样,区区几钱银子也足以让他对自己这个小娃子动手。可见,没有实力,自己在对方眼里根本就是不存在一般,所以他才会敢那么堂而皇之地要夺走。 没有稳定的收入,这些银钱还需要好好筹划一番,不能大吃大喝,还需要用这些菜蔬掺和着吃。所以小花又买了一背篓的萝卜,这玩意放个十天半月都行。 上一次赶集小花已经将生活必备的东西置备的差不多了,这次只是看哪里有些特别便宜的稍微买一点。不过整条集镇就是一条直肠子,什么菜什么价格大家基本上都有个约定成俗,大致差不多,除非某些有事情特别急想将货物处理掉,抑或是快下市的时候,东西没卖完,又不想背回去的,价格会略微低一点。 杂七杂八的已经装了大半背篓的东西,沉甸甸的,微微躬着腰,上次没买全的东西也已经补办的差不多。小花已经快要将整条街走完了,仍旧没看到那个妇人的身影。心中没有失望,不过是自己要多光脚几天而已,等把现在住的地方打理好,自己给自己纳一双鞋子算了。前世绣花、缝衣服、纳鞋的记忆都还在,只是这个小身板做起来有些费力而已。 就在小花要转身回走的时候,看到从山道那边急急走来一个妇人,左手不时拽着袖子擦拭额头脸颊上的汗水。妇人右臂挎着一个竹篮,边走边往前张望着。 小花咦了一声,这妇人好眼熟……竟然是她?!莫非她这样急匆匆的来就是来赴约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小花连忙背着背篓朝妇人方向迎了上去。 大概妇人对小花的印象也已经有些模糊了,直到小花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尽管匆忙急躁,但还是不失礼貌的说道:“哎呀,小姑娘请让让哈,婶子有急事……” 妇人觉得这个小女娃有些面熟,再看一眼,终于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惊喜道:“哎呀,原来是你呀。呵,看我这记性,刚才差点就没认出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小花拉到旁边,放下手中的竹篮,又麻利地帮小花也把背篓放地上。 “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吧,哎呀,家里有点事耽搁了。” 小花看见妇人爽朗的笑容,心情很好,连忙说道:“不妨事,我也是刚刚赶集走到这里的。” 妇人从竹篮里面取出两双鞋子,一双单鞋,一双棉鞋,都是粗棉布做的面,鞋底是厚厚的千层底,“来,试试看合不合脚。” 小花坐在旁边石头上,抹抹脚板,早上出发的时候还特意到山涧去将手脚冲洗了一遍呢,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又变得黑黢黢的了。脚板上布满老茧,满脚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结痂了,有些是刚刚戳破的新伤…… 小花小心地将鞋子套上……刚刚好。 一直光着脚丫的小花感觉到脚底传来一种极细腻的踏实的触感,渐渐的,从脚底生出一丝暖流,流经枯瘦的脚杆直窜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