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请安风波
大太太派了宝珠去二门接二爷来养心园用餐。秀儿一心希望表嫂在二门上闹起来,这样萧府上下几百双眼睛可都看到了,想不到表嫂竟一声没吱,直接回萧湘院了。 令秀儿失望之余又暗自庆幸的是,表哥一听大太太传,二话不说,便过来了,看来表哥和表嫂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一次上香改变什么,心里还是想着她的。 秀儿一直惦记着表哥给表嫂请大夫的事情,想和表哥商量一下用什么理由对表嫂发难最好,但毕竟是女儿家,说的太露骨了,怕表哥觉得自己心机太深就不好了。 掂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等表哥来了,自己找机会提个头,姨妈和表哥自然会把这事儿担过去,自会谋划出要表嫂下堂最好的办法了。 可事与愿违,也许是因老太君强迫表哥和表嫂一起去还愿,让表哥不开心,表哥自来了养心园便一脸阴沉,给姨妈请了安,便不在言语,整一顿饭,表哥说的话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见表哥如此,秀儿便打消了原来的计划,他不能在表哥郁闷的时候,提表嫂,那样表哥会更不开心,这个时候,她只在一边默默陪着他就好,秀儿是最懂感情的人了。 用过饭,表哥走了,因为表哥心情不好,秀儿也郁闷的很,无聊的倚在软塌上,连一直热心准备嫁妆的事也提不起她的劲。 冰心见了,在一边埋怨道: “小姐也是,想好的事情,见二爷不开心就不提了,奴婢想,二爷也许正是因为休不了二奶奶烦心,小姐提个头,把事儿说出来,解了二爷的心事,说不准二爷的高兴了” 秀儿看了冰心一眼,说道: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你没见表哥一脸的阴郁,姨妈起头说了好几件事,表哥不是点头,就是哼哈着应付,一个也没接下去,想是没心情开口的” “小姐说的也是,二爷这阵子事儿多,很少在府里,难得有机会见到,不商量好了,怕到时又出差错,错过了机会” “不怕,现在,除了不知姨夫什么想法,老太君,姨妈、表哥都有休表嫂的意思,只缺少一个契机,明个儿表嫂一去请安,我就找机会把话点开,姨妈一推,老太君顺水推舟,说不定不用表哥开口,这事儿就成了” “只是,二奶奶明个儿能去寿禧堂请安吗?” 秀儿瞟了冰心一眼,这丫头怎么这么笨,这都想不明白,二奶奶都能去上香了,还不去请安?她还真希望表嫂明天不去请安,那样,她就更不用费心思了。 秀儿聪明,除了表哥的心,她的判断可以说都是准的,可惜她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一心追求爱情的小女人,从不关心朝堂上的事情,那是男人的事不归她管,可她不知道,朝堂的事,关系到萧府的利益,一切以萧府利益为重的老太君,怎么能不关心这些,虽然老太君也是女人。 因为太子的病意外的痊愈,瞬息之间,萧府的风向已经变了,热心于准备嫁妆的她,却没有嗅出丝毫味道。 没有回答冰心的问话,秀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暗道: 表嫂,你最好明天不去请安,还能在东厢多逍遥几天,等你请安之日,就是你下堂之时! …… “二奶奶,快醒醒,您今天要去给老太君请安,再不起就迟了” 想是梦溪这些日子,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猛然间要早起,竟有些不习惯,听知秋叫,应了声,翻个身又继续睡。 知秋见叫不醒二奶奶,知春已打了热水,眼见请安要迟了,怕大太太挑礼,直接将二奶奶从热被窝里拽了起来,已是深秋了,猛然间离开被窝,一个激灵,梦溪清醒了些。 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梦溪不满地瞪着知秋,许是刚睡醒,不但一点威力都没有,却让人感觉百媚从生,知秋当然一点觉悟都没有。 一边伺候她穿衣服,一边说着: “二奶奶有日子没去请安了,今个儿可要早些,免得被大太太挑出毛病来,又要责罚。” 梦溪看着这个无视自已怒目圆睁的婢子,只一个劲絮絮叨叨地念经,干脆无力地闭上眼睛,暗叹自己命苦,遇人不淑,搞得现在奴大欺主。 知秋还以为她没睡醒,服侍着穿完衣服,又穿了鞋,扶着下地按在梳妆镜前,伺候着梳洗起来……。 梦溪扶着知秋,进了厅门,转过屏风,抬眼见二爷早过来了,坐在那正和老太君说笑,见梦溪进来,萧俊微微一愣,病还没好,怎么就过来了?他才和奶奶说她还需些日子将养。 梦溪扶着知秋上前,先给老太君请了安,又给二爷请安,这才在萧俊的下首坐了。 待梦溪坐定,老太君上下打量着这个多日不见的孙媳妇,是瘦了一圈,看来这场病没少折腾,开口说道: “几日不见,溪儿又瘦了一圈,溪儿的病怎么样了,身上不舒服,就不要强撑着,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只管好好养病,不用这么急着过来请安,俊儿刚刚还说,溪儿的病还需养些日子,代你请了安,不想,溪儿竟过来了。” “托老太君的福,孙媳已经好了,有劳老太君挂牵,是孙媳不孝……” 梦溪一句话还没说完,大老爷、大太太,表姑娘过来请安了,萧俊和梦溪都站了起来。 只见大老爷走在前面,大太太和秀儿在几个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两人正说着什么,大太太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进门一见梦溪,笑容顿时没了,脸沉了下来。 三人过来给老太君请了安,梦溪萧俊也给大老爷、大太太请了安,这才纷纷坐下,秀儿见表嫂坐在表哥下首,占了她往日的位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攥紧了帕子,脸色变了变,转眼又恢复了自然,缓缓地走过来,向表哥表嫂轻轻一福,端庄地坐在了表嫂下首。 从表嫂嫁进来,表哥表嫂同出同进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今天见两人双双坐在那,秀儿以为两人是一起过来的,没由来的升起一股酸意,环视了一圈,见没人说话,转头看向表嫂,露出一脸的关心,柔声细语地说道: “好些日子不见,表嫂今个儿有闲心过来了,听说表嫂病了,不知是什么病,竟然卧床多日,meimei因为不能去萧湘院探视,心里一直惦记着,刚刚还和姨妈说,想求了老太君去探视表嫂的病呢” 靠,什么叫有闲心过来了!梦溪听了不觉皱眉,轻声说道: “有劳meimei惦记了,前些日子呕了血,请大夫瞧了,也不是什么大病,说是气血两亏,不易cao劳,让卧床休息,这不,已经大好了” 萧俊听了梦溪的话,身子一震,握茶的手抖了抖,额头上竟渗出了一层细汗。 她不要命了,听不出秀儿话里有话吗,竟还顺着她说不是什么大病?不是大病不来请安!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大太太听了,脸色一沉说道: “晨昏定醒,是祖宗的规矩,难道二奶奶不懂百事孝为先的道理,既然没有什么大病,年轻轻的,长辈们心疼,宠着你,二奶奶更应该行己有耻,进退有度,恪守礼法才是,怎么竟娇纵起来,没了规矩,二奶奶忘了七出之首便是不顺父母吗?” 梦溪听了,暗道:“这就来了。” 只见她站起身来,缓步上前跪倒在地,淡定地说道: “大太太教训的及是,媳妇知错了,求老太君,大太太责罚” 听了这话,厅里所有的人都愣了,都听出大太太的话说的太牵强,她完全可以不认的,她不知她这一认,面临的就是下堂吗?怎么说的这样轻松? 大太太明知梦溪不来请安,是老太君允的,这犯七出的帽子扣的牵强,本以为她会争辩的,也准备了一些说辞,哪知梦溪一句争辩都没有,就这么淡定地认了,倒省了不少心事。 暗道,你自己说不是大病,又是你自己承认犯了七出之首,就别怪我无情了。想到这,刚要开口,却见知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边磕头边说: “奴婢求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明查,二奶奶前些日子呕了血,的确卧床不起,老太君可以找给二奶奶瞧病的大夫一问便知,何况二奶奶在院里将养,也是老太君允的,奴婢斗胆求老太君、大老爷、大太太念在二奶奶病体尚未恢复的份上,免了二奶奶的责罚” “大胆,主子们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跟谁学得这么放肆,一点规矩都不懂,来人,掌嘴!” 大太太正要说出休梦溪的话,没想到冒出个不要命知秋,知秋的一通辩解,让她再不好直接说出这个儿媳妇犯了七出之首的话,一时气脑,便训斥起知秋。 早有两个婆子上前,拉起知秋,就要掌嘴,梦溪此时也惊住了! 这么多天没来请安,她早料到秀儿、大太太会发难,今天来请安,也是打定了下堂的主意,昨天原是要和知秋知春说的,但见她们一听她提“和离”的吃惊样,便打消了和她们说的念头,想着生米做成熟饭,她们也就认了。 所以今天秀儿和大太太一提,她便顺水推舟,淡定地应下了所有罪过,此刻见婆子上前来拉知秋要掌嘴,暗悔怎么没想到这个忠心的丫头会这个时候冒出来,不要命地替她辩解。 早知如此,昨天就应说出来,开个吹风会,做做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