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命中贵人
午饭结束后，齐明远建议老板们做一份企业简介，将各自企业的概况做个介绍，让他对每个企业有所了解，以便他日后有机会去县行和领导见面时，有针对性地向领导汇报。 …… 春节前夕，东升县农业银行召开全县分理处、各营业网点和各乡镇信用社主任以上干部会议，对当年各项工作进行总结表彰。 会后，齐明远没有直接回沙河屯，而是在县城住下了，当晚，他要宴请东升县农业银行分管农村信用社的副行长。 这位名叫许增天的副行长，可谓齐明远命中的贵人，他比齐明远年长十多岁，在与齐明远有限的几次工作接触中，对齐明远有些印象，他比较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工作方式与进取精神。 不是出生于同一个年代，通过几次交谈，却觉得彼此有共同语言。虽然他们接触的时间不长，又不经常见面，相互之间还说不上真正了解，也许是脾气相投的缘故，私下里都愿意视对方为知己。 作为领导和长者，许增天对齐明远关爱有加，这一点齐明远当然体会得到，秋后在沙河屯信用社召开的那次现场会，就是许增天极力促成的。 按照事先约定，许增天建议将晚上见面的地点定在县城的“泰丰大酒店”，齐明远对这家酒店并不熟悉，他让许增天打电话预定包间。 除了国营县府宾馆，这家“泰丰大酒店”就是东升县城最好的酒店，它集餐饮、娱乐和住宿于一体，论内部装修、管理、菜品质量和服务，甚至比县府宾馆更好，消费价格却与其相当。关键是，这里相对隐秘，不像县府宾馆，每次就餐都能碰到想见和不想见到的熟人。 齐明远打车直接来到“泰丰大酒店”，经过总台查询，得知许增天定了三楼的雅居园。 在大堂经理引导下，齐明远进入雅居园。 房间里开着灯，这是一个八人包间，餐桌离北面的窗户较近，八张裹着暗红色天鹅绒的餐椅均匀分布于餐桌四周，南墙根有一个小型橱柜，橱柜上面是彩色电视和两只话筒，还有一台卡拉OK功放机。 屋顶除了一只用于照明的仿水晶吊灯，天花板上还有一圈装饰彩灯，南面的两个顶角各有一只射灯，壁挂式空调挂在西墙上，房间显得非常宽敞，餐桌与电视的距离足有五六米。这样的布局与空间，可以让客人们在酒足饭饱之后，在包间亮亮歌喉或一展舞姿。 齐明远看了看表，才四点半，这样的等待让他觉得无聊，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咚咚咚，没等他应答，随着敲门声，推门进来一位女士。 “先生，你好！我是本包间的服务员。”来人自我介绍。 齐明远上下打量着女服务员，二十出头的年龄，一米六左右的个头，皮肤白皙，胖瘦适中，圆脸型，着淡妆，乌黑的长发挽起来，用一根紫红色发带扎在脑后，淡紫色的束腰长裙，上身的外套是一件剪裁小巧的深蓝色对襟式夹袄，这身衣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饱满迷人的胸部曲线。 “哦，哦，你好。”过了足有十秒，齐明远才回过神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失礼。 “你怎么不坐下，站着多累。许行长来电话了，他得五点半才能过来，请你再等一会儿。”服务员拉出一把椅子，请齐明远坐下。 “哦，我不着急，等他就是。”当着陌生的女服务员，齐明远显得相当生涩。 “我给你沏茶，一边喝茶，一边等他。” “不，不用，等许行长来了再沏。”尽管已经三十多岁，参加工作已近十来，也没少和女人打交道，但在年轻的陌生女子面前，齐明远还是很腼腆。 “喝茶还用等他呀？你喝你的，他来了再给他沏。闲着也是闲着，我陪你喝。” 不一会儿，服务员提来一壶开水，还有一小盒上等碧螺春。齐明远认得，这种档次的碧螺春，在当地市场不多见。 服务员熟练地沏了一杯茶，端过来放到齐明远跟前，自己则倒了一杯白开水，也拉出一把餐椅，在隔着齐明远两个餐位的位置坐下。 “你怎么不沏上茶叶？”这次是齐明远主动开口。 “我不喝茶，再好的茶也喝不惯。” “这茶叶不错，市面上很少见，应该挺贵。你们这里所有包间都用这种茶吗？” 齐明远真正见点世面，还是来到沙河屯信用社以后，在西山乡那几年，别看也在信用社，在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穷乡僻壤，当时他又不是主要领导，连走出山沟的机会都很少，他的见识比他老家那些父老乡亲强不了多少。 “这是老板专门为几个特殊顾客准备的，其中就包括许行长，他很喜欢这种茶。其他包间也可以要，但得收费，就像你说的，价格还不低。” “许行长常来这里？” “不能说常来，不过只要是他自己安排的或别人请他的宴请，基本都来这里。” “这样说来，你们这些服务员和他都很熟了？”通过一番对话交流，齐明远不那么拘束了，说话也显得随便一些。 “不能说都熟，因为他每次来都在固定的包间，也用固定的服务员。” “哦，”齐明远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道：“你和许行长应该很熟吧？” “说不上很熟，只不过他来这里消费，我服务的次数多些。” 没有敲门，许增天直接推门进来，齐明远和服务员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许增天习惯性地直接走到最北面的餐位坐下，领导嘛，都喜欢面南背北。“点菜了没有？”他问齐明远。 “我对这里的菜品不熟，等你来点。” 许增天也没客气，他拿起菜谱，没用五分钟就点好了六菜两汤。自己都记不清来过这里多少次，他对这里太熟悉了！ “你们还不认识吧？”许增天问齐明远。 “我这是第一次来这里，上哪儿认识？就等你介绍哩。” “那好，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银行的齐主任，这位是小杨，大号杨慧雯，叫她慧雯或雯雯都行。”齐明远起身和雯雯握手致意。 “这个包间就你自己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许增天问慧雯。 “就你们两位客人，还能有多少事儿吗？”从非常随便的说话口气，听得出来雯雯和许增天非常熟悉。 “光我们两个喝酒没意思，今天你不仅要服务，还要坐下来一起喝酒。我们有两个人，你自己陪不过来，还得再叫来一位服务员，要和你一样漂亮的。不行的话，我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叫他派一个过来？”许增天是这里的老主顾，他提什么要求，酒店都能答应。 “哎哟，许行长，就这么点小事，还能烦劳你给老板打电话。不就是再来一位服务员吗？马上就到，保证比我漂亮。”慧雯说着就往外走。 大约五六分钟，慧雯和另一位服务员一前一后进了雅居园。来到桌前，雯雯向后来的服务员介绍桌上的客人：“这位是县农行许行长，这位是齐主任。”她转过身，对两位客人说：“这位是我meimei宋佳琳，叫她佳琳或琳琳都行。” 宋佳琳微笑着朝两位客人行了微躬礼，齐明远和许增天打量着她。与杨慧雯比，宋佳琳显得要稍年轻一点，她俩身高胖瘦都差不多，佳琳是瓜子脸，只是皮肤不如慧雯白净。姐妹两一样的头饰，一样的衣着打扮。 “我们能坐下吗？”慧雯微笑着问许增天，一副俏皮的模样。 “哦，当然，当然，两位美女请坐。”许增天赶忙用手指着自己左边和齐明远右边的两个座位。 开始上菜后，杨慧雯问许增天喝什么酒，许增天征求齐明远的意见，明远对喝酒没有什么讲究，许增天说都是自己人，就喝好一点的地方酒。慧雯叫宋佳琳去吧台拿来三瓶当地产的地方名酒，她给两位客人布置餐具，更换茶水，佳琳给客人倒酒。 在她们忙乎之际，菜已基本上齐，齐明远举起酒杯，“许行长，感谢你多年来对明远的关照，谢谢你今天的光临。我先敬你一杯！” “不用谢，也不用敬，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一起喝吧。”许增天端起酒杯，和齐明远碰了一下，两人喝了一大口，齐明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许增天夹菜。 吃喝闲聊，不经意间，第一杯酒已经下去了大半。 “许行长，我想顺便打听一下，我们沙河屯铸造厂的那笔贷款，行里的程序走到哪一步了？”尽管和许增天关系不错，在上级领导面前，齐明远说话还是小心翼翼，他没敢直接问行里何时批准那笔贷款，而是问程序到了哪一步。 “哎哟，你是说你们镇上有个企业的贷款吧？那笔贷款报上来的时间好像不短了。” 如果不是齐明远提起，许增天可能都把这件事忘了。 “我们两个月前就报到县行了。” “主管信贷的副行长和我倒是看到材料了，因为数额较大，而且是贷给乡镇企业，这在以前没有做过，可能需要领导班子集体讨论，形成一个决议。根据国家新的金融政策，允许支持乡镇企业的发展，但县行领导班子中有不同意见，需要协调一致才能获得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