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在杀戮中烟消云散
早在很久以前，那位雪宗大长老将他从黑暗中拯救，带到大雪山上时，他的内心深处，就已经潜藏着一个暴戾嗜血的野兽。 曾以为，在大雪山上的温暖会慢慢将野兽的暴戾嗜血消除，至少，那无数个时光里，他的性格的确也是越来越平和，以至于少有人知道他潜藏在平和下的另一面。 雪宗一夜覆灭，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若非报仇的执念，他早已沉沦。 然后一步步的走到现在，经过百晓镜的失败，他已经渐渐无法再完美控制心头的野兽，所以他离开王都，前往大雪山上时候，可以对那些贼寇草菅人命不管不顾，如此轻视生命在自己眼前死亡。当然，偶尔勉强控制住的时候，他也可以一怒拔剑，救下被仇人围困的少女。 但无论怎样，他性格里暴戾的一面，正在慢慢的打开原本的封印。 这一刻，在这地魔窟内，这些人的无耻嘴脸，彻底让他控制不住了。 杀！ 杀光这些人！ 这是他心底唯一的想法！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脚下的大阵陡然绽放，化作熊熊燃烧的火海，站在阵法的一隅冷眼看着那些人在火海里挣扎，在火海里绝望的惨叫，火光照耀着他的面庞，明暗不定。 无情吗？ 或许有。 拓跋灵儿不忍的看着这一幕，她看了看雪梧，有些欲言又止。 雪梧自然注意到了少女脸上的不忍，然而他的心，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冰冷坚硬，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杀意，这股杀意如此强烈，强烈到若不彻底释放出来，就难受痛苦无比。 不过这些人也不是傻子，最初的慌乱之后，强自镇定下来，开始联合在一起对抗火海内的大火。 只是，这是结束吗？ 不，这仅仅只是开始！ 雪梧的嘴角掠过冰冷的嗜血笑容，他心念一动，大阵自在掌控，大阵内的一切，都心随意动。 雷霆翻滚咆哮，化作一头狰狞可怕的巨龙俯冲而下。 雷霆之力本就是狂暴的，这一刻，这些幸存下来的人大多脸上感到绝望，即便少数有底牌的，也腿肚子发抖，不敢有丝毫保留，使出全力去对抗雷龙。 轰轰轰！ 雷龙在半空中炸开！ 如同千万道雷蛇瞬间迸溅四方，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携带着穿透虚空的力量，转瞬间，又带走数十条命。至此时，两轮攻击下来，幸存者十不存三。 要知道，聚集在这里的各宗天骄们，至少都有三百以上，然而如今只剩下不足一百人，这样的杀戮速度，足以让人惊悚。 这就是阵法的力量。 剩下的人们面面相觑，这一刻，哪怕是那五大三神境修士，也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之前的雷龙，已经有威胁他们的力量，若非分散对付所有人，恐怕他们也不一定扛得住。 可谁知道，这大阵是否还有其他力量未曾暴露？ 深吸了口气，那原本高高在上的青年修士此刻也低下了头颅，他脸色阴沉，声音嘶哑，“你如此手段，与魔宗余孽有何不同？难道就不怕各宗报复？” “对对对，快快放了我等，此事我保证既往不咎。” “我乃是狂刀门的天才，当今门主乃是我父亲，你若不想被追杀至天涯海角，赶紧放了我。” 如果说之前这些人还桀骜无比，想要抢夺雪梧的魔灵花，甚至不乏有起了杀心的人，这一刻，都变成了丧家之犬，开口求饶。当然，即便如此，一部分少数人似乎也没有搞清楚如今状况，求饶之余，不忘威胁一番。 对此，雪梧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冷漠。 轰！ 第三轮攻击再次降临！ 无穷无尽的刀气从虚空里，脚下大地上不断绽放，转瞬之间，这里已经被刀气覆盖，化作刀气海洋。 一道道惨叫声凄厉却又很快消失。 等到刀气尽散，还活着的已经只有五大三神境修士。 而且，这五人也并非毫无损伤，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最惨的一人，就是那唯一的女子，两条胳膊都被刀气削没了，此刻站都站不稳，倒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眼看也是活不了了。 雪梧的身体缓缓浮现。 看到雪梧，这五人再也不敢出言威胁，甚至眼神中都不敢流露出丝毫怨恨。 这是一尊杀神，根本没有任何顾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此刻愿意委曲求全，哪怕放弃尊严，只求能够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日后自然有报复回来的一天，他们甚至心头已经设想过未来会如何将雪梧抽筋剥骨。 “你们很不幸。” 雪梧看着五人，看着满地的尸体，面无表情漠然开口。 “阁下，我等愿意付出代价赎命。”察觉到雪梧并未消散的杀意，几人心头一凝，而后齐齐开口道。 雪梧如若未闻。 这场杀戮，让他积蓄许久的暴戾和嗜血渐渐消散，他都心，从未如此刻般感到轻松。 但数百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消亡，此刻恢复了理智的他，心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固然这场杀戮化解了心头的戾气，但这代价未免太大。 这些人里，的确有该死之人，但不应该是全部。 他现在的心里，很矛盾。 一方面有杀戮的快感，一方面也有一丝淡淡的疚责。 可是无论怎样，他知道，过去那个不喜杀戮，追求自在的雪梧，原本因为雪宗覆灭就已经渐行渐远，而今随着这场杀戮，彻底烟消云散了。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但他明白，自己回不去了。 当然，他也没想过回到过去。 梦，只存在梦里就好。 现实如此残酷，他愿意背负一身罪孽，只为将那些覆灭雪宗的仇人一一斩杀！ 哪怕这条路上会有无数无辜的人挡路，自此后，他也不会再有丝毫留情。 阻我路者，斩！ 这是他的决心。 那丝淡淡的疚责，也随之泯灭。 从此后，他或许不会不择手段，但也绝不会妇人之仁。 “死吧。” 他轻轻开口，身体轻飘飘的离开，下一刻，五人脸色狂变中，一道道弩箭从四面八方冲杀而出，五大三神境修士，就此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