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寿辰喋血
第一次下山行走江湖，云峰其实并不太乐意。按他的想法，至少也得等武功修炼的天下无敌了再考虑下山砍人，否则，被人追着砍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不过师命难违，云峰还是乖乖的打包下山，否则其他师兄都在江湖上四处奔走查找张翠山的下落，自己却躲在山上，太说不过去了。 骑着大师兄宋远桥送的黄骠马，云峰悠然自得的下了山。他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这五年的苦练可不是白干的。内力比起宋远桥自然远远不如，但在八个师兄弟中也是排前列的，轻功更是首屈一指，足以保证他逃命。 不能透露张翠山的所在，云峰也只好下山走一趟。可惜当时已是元末，朝廷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民不聊生，四处可见饥不果腹的贫民，再加上明教四处起义，整个国家动荡不安。 云峰第一次出手，杀了三个强抢民女的元兵，吐了许久，才定下心神。 这里终究是弱rou强食的世界，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安逸的社会，云峰本质上来说仍只是个宅男，没见过多少惨事。沿途见过了灾民四处逃荒，云峰也是有心无力，把自己仅有的一点盘缠分了出去，也没心思再多转。此时的中原大地几乎处处都是战乱灾荒，元朝的统治已经到了末日，再也不忍见到遍地凄惨的景象，云峰郁郁的返回了武当山。 知道了云峰半年多的经历，宋远桥也没多说什么，禀报了师傅后，就放任云峰继续潜修去了。 冬去春来，又是五年过去了。 云峰的纯阳无极功已经精纯无比，在张三丰的弟子中当属第一，一手神门十三剑也使得出神入化，也只有宋远桥堪堪能和他过几招。 算算时间，云峰忍不住叹气。 张三丰的百岁寿辰就要到了，自己也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虽然有一点让他奇怪，按照年龄来算，自己应该已经快四十岁了，但却仍如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般，没有丝毫变老。为此，云峰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来这个世界之前看到的那个年轻人。 “殷素素伤了三哥，又杀了都大锦全家，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善了。何况三哥重伤躺在床上已经十年，我……唉！” 云峰在心里思索，无论如何也解不开这个死结。虽然他和张翠山不算太熟，但其他几个师兄都拿他这个小师弟当亲人来看，无比疼爱，云峰自然而然的也就融入了这个集体。可惜面对这样一个死局，云峰即使知道所有的事情，也无济于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当真不是说说而已的啊！” 云峰再次感叹了一声，缓缓盘腿静坐下来。 不管云峰如何不愿意面对，张三丰的寿辰还是渐渐近了。 四月初八，听到紫霄宫处传出一声清啸，云峰肃然起身，自己既然已经身为武当弟子，此时武当有难，自然不能束手旁观。至于俞岱岩和殷素素之间的恩怨，就由得他们自己决定好了。 定下心神，云峰走向前殿。 果然是张翠山回来了。 张三丰见到自己失散十年的心爱弟子，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众人都兴奋不已，互相交谈了许久，宋远桥这才为张翠山介绍云峰。 听到云峰竟然真的被师傅收为关门弟子，张翠山颇为惊讶。他没想到师傅九十高龄还收了个弟子，再听到宋远桥介绍云峰的武艺已经远超自己，稳居武当第二代弟子中第一，更是惊讶万分，但更多的是欣喜。 强笑着和张翠山招呼了一阵，云峰知道，明天师傅百岁寿辰之时，六大派必然派人前来责难，届时只怕张翠山仍然难逃一死。狠狠地咬了咬牙，云峰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不是先让殷素素和俞岱岩见上一面，但只怕又会弄巧成拙，让张翠山羞愤自杀。 考虑良久，云峰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好了。张无忌以后的成就不能说震古烁今，但一身功夫却是天下无敌，也算是善报了。 当天下午，除了俞岱岩还卧病在床，七人指挥着火工道人和众小童将紫霄宫四处打扫布置，厅堂上都布置了张翠山写的寿联，整个武当山一片喜气洋洋。 四月初九，七人正欲扶着俞岱岩前去给张三丰拜寿，一名小童进来，呈上一张名帖，云峰顿时心里一颤，该发生的终于还是发生了。 随着昆仑崆峒等各派纷纷前来拜寿，其他几人也觉得大事不好。只为了张三丰的寿辰，昆仑掌门何太冲这类人是绝不会亲自道贺的，再加上都携带兵器，还有仓促准备的寿礼，明显别有目的。而除了屠龙刀外，再无其他理由让这些人一众前来。 因为张三丰不喜欢热闹，所以武当准备的也就一些寿面白米饭，以及青菜豆腐，匆匆的用过午饭，张松溪客气了几句，终于惹出了所有人前来的目的。 少林三大神僧的空闻空智空性终于出场，和张松溪辩论了一番，最终还是要以武功定胜负。 见到事情就要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殷素素与俞岱岩还没见面，云峰却愈发紧张起来。 这时张松溪朗声说道：“既然大师执意如此，那就让我们武当八侠来领教一下少林功夫。” 空智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忙道：“难道张真人也要下场不成？” 宋远桥道：“大师此言差矣！与家师动手过招之人俱已仙逝，家师怎么再行出手。我俞三弟虽然重伤，但我们七兄弟自来一体，今日是大家生死荣辱的关头，当然要算上他。再加上家师前几年收的关门弟子，就由我们兄弟八人来领教少林的功夫。” 空闻微微一怔，张三丰居然又收了一个弟子，还是关门弟子，这事似乎从来没听过任何传闻，但想来功夫也不至于高到哪儿去，而武当除了这几人，也并无其他高手，当下答应下来。 张三丰曾创过一套阵法，名叫真武七截阵，原本刚好配合武当七侠，七人配合起来足以抵挡三十二名一流高手，对上少林，基本上赢定了。可惜俞岱岩重伤不能出手，只能在大门处观看，虽然换上功夫更高的云峰，但云峰对此阵法并没研究过，再加上与张翠山配合起来肯定生疏无比。 想到就是这件事让殷素素和俞岱岩见了面，云峰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临时和俞岱岩抱了佛脚，就上前和其他师兄联手，准备应对少林的七名僧人。 空闻自持少林方丈的身份没有下场，空智和空性带着五个少林僧人和宋远桥等人对峙。 云峰心理清楚，这些人说是一场定胜负，若是败了，其他人必然会不答应，只会说是少林答应下来的，其他门派也免不了一场恶战。因为也不出全力，配合其他六位师兄布阵围住七个和尚，只用武当入门的剑法周旋。 宋远桥也忧心万一让少林败的太难看，怕是会惹的空闻翻脸，示意其他几人多周旋几招。如此下来，双方缠斗了数十招，仍是不胜不败的局面。 见到少林武当两大派的人交手，其他人都深感不虚此行。撇开其他人不谈，就算是张三丰这个最小的弟子云峰，也不是寻常高手能拿下的，云峰在这一站中也彻底扬名，武当七侠的名头也终于变成了武当八侠。 就在宋远桥正欲变阵之时，一声稚嫩的童音突然不知从何处响起。 “爹爹！” 原本从容应对的张翠山顿时惊慌，手上银钩铁笔一缓，差点被他前面的僧人一掌打中肩头，若不是云峰心里一直警惕，又没出全力，及时两剑逼开那僧人，只怕这一下就让张翠山受到重创。 “无忌！无忌！你在哪儿？” 这时从大殿后面也传出来一声女声，“无忌，无忌！你在哪儿？快点出来啊！” 说话间，殷素素已经奔到大殿门外，站在大门处四处寻找。 云峰见张翠山无心应付，忙长剑一划，把他对面的僧人圈进自己的剑下，一人独自缠斗两名僧人。其他人见到云峰只以初级剑法应对两人相当吃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攻势陡然变化，五人联手，数招下来就把少林几人压在下风。 偷眼望去，看到大门处的殷素素还在放声高喊，而她身侧躺椅上的俞岱岩则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云峰无奈的在心里长叹了一声，自己终究还是无力回天。 手上剑招陡变，神门十三剑在云峰手里精妙无比，只三招，就削开两名僧人的僧袍，若不是云峰手下留情，这两个和尚必然血溅当场。 逼退两人，云峰退开几步，收剑抱拳道：“大师承让了！” 这时宋远桥等人也逼退空智空性等人，双方都已明了这场对战的胜负，自然无心再打下去，只是空智有些心有不甘，眼神里透着些许怨恨。 四处寻找未果，再也没听到张无忌的声音，殷素素倒在张翠山的怀里泣不成声，却不妨俞岱岩哑这嗓子喊道：“五弟妹，你过来一下。” 云峰见到殷素素身体微微一颤，顿时不忍心再看，转而死死的盯向广场上其他门派。 俞岱岩喝问殷素素，最终知道真相，张翠山羞愤自杀，殷素素随后骗了空闻也随之自尽而去，只留下中了玄冥神掌的张无忌，张三丰的百岁寿辰终究仍是以悲剧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