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狼群（6）
车子继续往前。 开了一段路程之后，原本平整的公路向右前方拐了个弯，开始朝着一座高山之后绕了过去。他们的车子则弯进了一旁的一条碎石子路，根据地图的方向，从这里往西北走，就是他们设立的第一个目的地。林森还不知道老人究竟把什么地方当做了第一个目标，不过他也懒得问。 两边的景色开始从原先的蓝天白云、一望无际变成了一座座低矮的小山坡，上面都是些棕色的泥土，一点植被都没有。 突然，车子后面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整辆汽车开始左右晃动起来，藏族司机喊了一句，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向右边冲了过去，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林森抓紧上方的扶手，才没有被撞得东倒西歪。 “爆胎了？”猴子等到车子一停稳，便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林森走下车，看见车子的左后轮已经完全炸开了，此时已经只剩下一团面目全非的塑胶轮胎和车轱。在他们前面，就是一条约有半米高落差的山沟，幸亏藏族司机刹车踩得及时，不然他们连人带车都会冲进去。 猴子从地上捡起一个小拇指长的钉子，拿过来给他们看：“就是这个东西。” 这条路一看就是没有经过现代改造的小路，上面全是碎石子，怎么可能在地上会有一个钉子？林森凑上前一看，发现这个钉子一头粗，一头细。猴子解释：“钉子肯定是倒插在石头缝里面，上面是粗的一头，车子开过的时候，粗的一头插进去，因为后面那头细，所以钉子可以一下子就进入轮胎内部，不像是平时那种头上带一块的钉子，插进去之后还可以让车子的轮胎暂时性地处于一种封闭的状态。这种钉子一插，车轮胎就会爆。” 藏族司机动作麻利地从后备箱里翻出一个备胎，又取出换车胎用的工具，开始自己修补起来。猴子把钉子拿给老人，指了指上面，说：“你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一个标志？” 老人举起钉子，仔细地看了一圈，说：“这是光明科考队的东西。你看，这上面有一条黑色的龙，就是他们喜欢用在各种东西上面的印记。看来，我们的方向没有错，他们肯定是有从这条路上经过。” 阿布江眼睛尖，走在前面看了看，对他们喊说前面的地上到处是这种钉子。 “我怀疑，这是他们故意撒在这里的。”老人叫藏族司机先不用那么着急换轮胎了：“看看周围，如果要到我们设定的目标，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阻止我们继续往前。或者说，是为了拖延时间。” 猴子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开始从车上将所有的装备都搬了下来，叫他们都背上。 光头接过自己的背包和武器，问：“干什么？这是打算打道回府了？” “接下来，我们走路进去。”老人看着前方说道。 林森将包背到自己肩上，想来想去，现在留给他们的方案也确实只有如此了。路上到处是这种细小的钉子，和碎石块混杂在一起，要想在路上分辨出来就十分困难，更别说在开车的同时，现在把一只轮胎补好了，再走一段路肯定还会继续被这些钉子戳破，还不如直接靠双脚走的保险。 老人叫藏族司机换好轮胎，掉头回去，接下来的路不用他陪同了。藏族司机之前听过平措说的故事，显然也对他们进入‘顿折’有点不放心，叫他们千万注意安全。 他们跨过了横沟，选择了一条相对比较平坦的路，开始朝前面走。 头顶上的太阳一直发出明晃晃的光亮，但提供不了多少温暖。这里应该已经是属于山区的范围了，山坳里的风明显加大了势头，不停地吹袭在他们身上。走了一段路，老人的脚步开始缓慢下来，呼吸也明显喘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看，猴子将他扶住，说应该是出现了轻微得高原反应，于是建议现在先原地休息。林森以前听过，但凡是得了高原反应的人，一定要停下来休息，不能继续运动，否则会出现连锁反应，影响到心脏和大脑的供血输出。不过，他幸好暂时没有这种反应，除了刚下飞机那会。 他们坐下来，开始喝水。 西藏的气候受到本身变化多端、奇特怪异的地理环境和高空空气环境影响，呈现出复杂的气候系统。他们现在所处的那曲地区，本身就出于西藏中偏北，气候干燥寒冷。他们走了没多少路，就觉得口渴难耐，幸亏这次准备比较充分，水也带的充足。 老人坐下来之后喝了点水，脸色渐渐缓和起来，不再是那种看起来就惨白的样子。 林森趁机问：“我们第一站是哪里？距离这里还有多少路？” 猴子拿出地图，比划了一下，说：“按照我们的速度，再走上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可以到了。我们要去的，是当时光明科考队雇佣村民的那个村子，他们的行进路线是从北至南，而我们是从南到北，所以路线和他们不一样。” “既然路线不一样，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老人缓缓开口说：“年轻人，我几乎一辈子都在和光明科考队打交道，他们做事从来都是十分严谨的，在这种小细节上面肯定不会漏掉。” 林森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在心里琢磨在喀纳斯时候的事情。如此一来，在喀纳斯发生的事情，疑团越来越重了。既然光明科考队做事严谨，为什么会让他和阿布江抓到机会弄死了X呢？X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意义重大，他们怎么会范这种低级的错误？ 这时，位于他们后方的一个山坡上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犹如寂静的夜晚发出响动的闪电一般。 他们连忙起身。林森看见在那个山坡上，一只白色的狼正威严地站立着，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们几个人。